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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暗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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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瑜不作回答,看着阿凉反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太子!”
若论将来前途,太子岂会亏待她。
“还问为什么?”阿凉冷笑一声,眼中竟有丝妩媚,看着他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恋了他十年,暗示过无数回,可他毫不领情,还偏偏喜欢的是太子。
“就因为这样??”殷瑜不信,不信这样的理由就能让她走向歧途。
“她本来就是本王的人。”誉王出声了,脸上非常得意,得意姜嫇的愚蠢,得意自己的高明。棋差一步,就这一步了!这些年太子不在朝堂上,他已经笼络了不少人心,只要姜嫇永远都回不去,他便可以完完全全取而代之。
这时的子宁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那些面孔……怎么如此眼熟!尤其那叫阿凉的女子,她手里拿的樱枪,那把樱枪瞬间就从脑海里勾出一幅幅画面。
那正是她曾经浴血杀敌的爱器!而那些人……他们的脸也瞬间牵扯出了无数的记忆。
“啊!……”子宁痛苦一喊,头疼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神情狰狞!
他们发现了她,一个个嘴角扬起森然笑意。
“太子妹妹,别来无恙。”誉王把目光紧锁在响声的地方,但还没看见子宁的身影。
殷瑜慌乱了,正想回到太子身边,但誉王洞悉他的心思,旋即挥剑阻拦。
二人打缠起来,却难分上下。阿凉取出怀里的信号筒,朽地一声划破长空,炸开绚烂烟火。
“快去,杀了她!”誉王催促着她们,虽然她们三人联手都不一定是姜嫇的对手,但至少能拖延一下时间等人马赶来。
宣王及骊王快速下马,纷纷拔出腰间软剑,借着火光冲进草丛里。
阿凉手持樱枪,在马背上一跃,跳到半空先找到子宁的位置。
“殿下!快逃!”殷瑜不知道子宁现在是否恢复了武力,如果她全部都不记得,那就不妙了!
“今晚,谁都别想逃!”阿凉口出狠话,发现痛苦抱头正蜷缩在那的人影,踩着马背一蹬,轻功快速飞了过去,抢在宣王和骊王的前头。
殷瑜见状,即时抽身追了过去。
子宁感觉到杀气的靠近,她强忍头痛,抬眸锋利地瞪着阿凉,咬牙道:“把枪还给我!”
阿凉妖娆地笑了,耍弄着长樱枪,讽刺地说:“今夜,我就要用这柄缨枪杀了殿下。”
子宁眼中突然乍现红光,整个脸骤变成可怕的表情,就像阎罗殿里出来的阴森鬼王。
阿凉拧眉,身形微僵,纵使以前经常见过这幅神态,可她心底里也是有所畏惧的。
子宁不与她废话,记忆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武力也是回到全盛时期。
殷瑜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子宁已经杀死了阿凉……她的手里只凭一根树枝,竟然刺穿了阿凉的眉心。
下手之狠,杀伐之快,不愧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嫇阎罗。殷瑜不禁心下发颤,想想如果被殿下知道他擅自和沈瑛说了那些引人误会的话……或者说,如果殿下知道他有不该有的心思,那从此他再也不能守护她身边了。
在殷瑜失神的时候,子宁取回樱枪,一脚踹飞了阿凉的尸体。
“也敢碰我的东西!”她狠狠一句话,似乎也是说给殷瑜听的,同时也在警告他不能靠近沈瑛。
殷瑜这才明了,因为沈瑛,他再也不能辅佐在太子身边了。
都因为那个沈瑛……!!
“太子妹妹,你出手还是这么无情,好歹也是跟你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心腹爱将。”誉王嘲讽地说着,离着十步距离不敢太靠近。
“姜嫇一项冷血,所以她要回京了,朝中大臣个个都怕得要死。”宣王也跟着嘲讽起来。
“太子妹妹,如果你肯主动放弃东宫之位,我们也能念手足之情的。”骊王反倒好言劝说。
“呵!”子宁森森冷笑,阴沉沉的表情没有一丝柔和,她目光极缓极烈地扫过她们每一张脸,冷冷地说:“看在手足情份上,我留你们的命,回去让父皇发落!”
这时,不远处有无数马蹄声踏踏而来。
援兵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誉王大笑起来,道:“那就先看你有没有本事活着回去吧!”
话一落,三个身影一起冲杀子宁。
子宁扭转樱枪,利落回击,一时间人影叠错,但她以一敌三尽占上风,根本没有殷瑜可施展的机会。
转眼工夫,骊王被砍伤了双足,倒在地上站不起来。接着宣王被挑了手筋痛得大哭,随后誉王被砍去了双手……
他们低估了子宁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然而,他们还有一线机会。
这时候百来人马冲来,殷瑜脸色瞬间极不好看,就凭他们两人如何能扭转乾坤,太子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子宁一言不发,手持樱枪轻功一跃,跳上了马背,引马站在大路正中,准备杀出血路。殷瑜也跃上马背,陪她一起抗敌。
樱枪的冷光在火光下格外寒戾,倏尔,子宁夹着马腹,催马冲向前方。很快的,她的身影卷进了那一群人里,一如当年她只身一人杀进溱军敌阵一样,骁勇刚戾,英飒绝伦!
可这一次的对手不只是士兵,将士们对阵都是直来直往,而这群人大多数是江湖杀手,狡猾多端,擅长暗器和其它下三滥的伎俩。
但即便如此,子宁也不畏惧,更不退缩,手持樱枪杀得着魔。以一敌百,试问世间几人敢如此?
许久许久,敌对死伤大半,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子宁仍在浴血奋战,身上衣袍鲜血染尽,单薄却挺直的背脊血痕无数。
她得活着,必须要活下去!还有阿瑛在等着她……回去……
*
一个月后。
朝堂掀起惊涛风波,二皇子誉王不顾手足之情对太子暗下毒手,被文帝怒除皇籍终身囚禁,同党大臣全部落狱抄家,宣王及骊王因参与了誉王的阴谋,也受了严惩。
十二月初五,文帝传位太子,退位文上皇,太子成为新君晋宁帝。
宁帝继位之后,终日顾着重整朝堂,继续施行仁政使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临近年关又给百姓减免苛税。
转眼,过去了大半年。
朝臣纷纷上奏,催宁帝立后纳妃,延绵皇嗣。宁帝便在早朝上随手一丢国玺扔在百官面前,哪个大臣再敢逼她立后纳妃,这晋国江山就拱手让谁,君无戏言。
大臣个个哑了口,不敢再提半字。
宁帝第二年,五月。初夏的夜,几分闷热。
帝殿内,烛火未熄,昏亮烛光笼罩在帝榻上沉睡的女子周身。女子额间带了点薄汗,眉心紧蹙,拳攥咯响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噩梦里全是尸体,血肉模糊残肢横飞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她在梦中边摸索,边寻找出路,手持缨枪横扫血雾。血雾缓缓地开始消退,突然间,她脚下一空,地面消失了,整个人就失重地往后坠落,不断地坠落。直到砰地一声巨响,震地她整个人恍恍惚惚,被潜意识带进了第二重梦。
第二重梦里她躺在一个发臭的尸身上,一转头就看见一张男子溃烂的脸。她猛然惊醒回现世,似墨似渊的眸光里迸射出骇然的杀气,启唇轻喘。
这是梦,也是记忆。
那个男子的脸便是殷瑜,死在了那夜,而她杀得疲惫不堪,睡倒在了尸海里。
醒来时,人已经回到宫里了,原来是殷瑜找到她后就密函告诉文帝,文帝这才及时派人就回了她,也押了誉王他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