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问》南山云水

15、第十五章

　　北溟海深处一片光明，近看才发现是海中植物与被囚禁的海兽发出的。
　　光亮中央是用浮石搭建的大房子，房子大到几乎占满了整个光亮处，远看仿佛是房子发出的光。
　　房子里正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喧天，上首的人左拥右抱言笑晏晏却时不时咳上两声。
　　门口一人闪身进入，到上首人身边耳语几句又迅速退下，上首的人开始笑，笑得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两个美人慌了，或轻抚或轻拍，而上首人推开两人摇摇晃晃地站起往门口走，悲喜夹杂地喃喃着“阿姊，阿姊，我要去找阿姊”。
　　在他推开人的一刻屋内安静下来，这呢喃尤为明显，屋内的人或惊惧或悲伤或忧愁，最终却均化为一声叹息，无人上前阻拦。
　　浊气充盈地上邪同弥问说让她独自去净化浊气，唯尚大惊，上邪这转变大得着实让他吃惊。倒是弥问仿佛觉得很正常地同意了。
　　上邪看着皱眉的唯尚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也确实让唯尚心安，在往浊气充盈地走的时候上邪就让弥问试着在净化路上的浊气了，而弥问也做得很好，甚至有种越往浊气充盈的地方净化的越快似的。
　　走了很久上邪笑出了声，接着一声叹息。弥问与唯尚停下看着他，他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我们一直想错了，净化浊气？呵，清浊二气相交才是，根本不存在净化。”
　　唯尚一惊，看了看周遭，皱起了眉，又低头沉思了半天才表示认同。
　　只有弥问在旁边忽然发问：“你们说的净化不是一直让体内清气与浊气相交然后推出体外这样反复？”
　　两人愣了一瞬。
　　“我是将浊气吸入体内封住。”上邪沉思着说到。
　　“我不能，”弥问有些沮丧，“我封不住，它们老想跑出来，我发现他们进来后干净不少就干脆让他们在我体内糅合再排出了。”
　　上邪示意唯尚试试，唯尚擦掉身上的火凤血，又拿出了青含草，试着用弥问的方法净化浊气，开始满头大汗，接着却越来越好。
　　“可行，而且感觉神力有所增长。”唯尚对上邪回道。
　　上邪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看来我是不成了。”
　　“为何？”弥问问。
　　上邪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不做回答。
　　唯尚低头不知道沉思什么，上邪看到忽然严肃起来，对他说道：“这事先别急，等等看。”
　　唯尚似乎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这次，到浊气扩散的中心后不再是上邪与弥问进去了，上邪示意三人一同进去，由唯尚与弥问负责净化，上邪在旁戒备一切突发事情。
　　过了很久三人才出来，上邪与弥问还好，倒是唯尚，全身大汗淋漓，已经走不动道了。上邪架起唯尚御风往回，弥问见了紧紧跟上。
　　御风了很久后已净化的浊气充盈之地重新覆盖上浓浓的浊气，从上看会发现，外围的浊气在往中间聚集，仿佛有什么在吸收。
　　三人到人神聚集地时紫玉看见唯尚这副样子，又见青含草不见了大惊，却丝毫不似旁的神族避讳浊气直接扑了上去，仔细检查了唯尚才发现并无浊气侵体的现象，大舒了一口气。
　　上邪将唯尚安置好后交代紫玉留意便往山上开始走，弥问默默地跟着，走到半山腰的上邪忽然觉得奇怪，转身调笑弥问居然没有说话。
　　弥问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你不能在体内循环浊气？”
　　“我以为你在浊气充盈地就会问的。”上邪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包括你们的父神都是在混沌之地或者清气聚集地诞生的，而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吸收浊气诞生的。”
　　弥问有些不懂，上邪只得继续给她说明。
　　自上邪有意识时便一直呆在黑暗中，黑暗中别说灵识，草木都没有。上邪就这样孤独地呆着，直到有一天腻了就开始走动，这才发现黑暗很小，待他走出后黑暗便消散了，仿佛之前是他的错觉，又或黑暗是他制造的。
　　天地此时一片混沌并无清浊之分，他又走了很久，后来遇到了他们的父神。上邪以为他要抢自己的食物，两人大打出手，然而并没打出个结果，因为那个人说他不要他的食物，上邪打了几下便收了手。
　　上邪对天地的所有认知来源于父神，他说他走完了天地上邪是他遇见的第二个灵识，他说天地一片混沌他生于混沌，他说他想再走走看能不能继续找到灵识问上邪要不要一起，他说他一定比上邪大让上邪叫他哥哥……上邪想起觉得好笑，自己怎么就信了他？这蠢货说走遍了世界都是一片混沌可他明明在黑暗中诞生的，再说凭什么就他比较大了？
　　两人走了很久很久，后来才发现该怎么去判定哪里会有灵识出现，再后来父神学会了怎么加快灵识的出现，然后某一天他领着两个同他们一样的灵识到上邪面前，对上邪说：“这是我两个孩子，我们又多了两个亲人。”
　　然后父神催生了很多灵识，可是千万年后才知道，催生的浓厚一些的灵识成了寿命长久有能耐的神族却是很少能有子嗣出生，而催生的浅薄的灵识虽能孕育子嗣却寿命短且脆弱。而发现这个的时候天地已无混沌，他们干干脆脆地分化成了清浊二气，浊气会消散灵识，神族稍稍能抵抗，但是人族却完全不能，因此人身两族才搬至清气充盈地。而混沌后期早已不能孕育灵识更别提分化后的清浊二气。
　　弥问沉思了一下追问到：“你们不是说九幽之地全是浊气？那北天族为什么还能在那生存？”
　　上邪沉默了一会，说道：“九幽之地从来不是浊气充盈，那里只有很少的浊气，但是清气也很少，他们生存都很艰难，所以他们会不可避免的受浊气入体，若是只有少数他们还能抵挡抵挡，但少数浊气会影响他们心神不说，他们还会继续引浊气侵体毕竟也没多余清气给他们，所以他们会持续疯癫直至神殒。”
　　弥问不太懂为什么清气少会生粗艰难。上邪笑了笑，“他们体内清气少，灵力也少，在清气充盈地呆着会在消耗体内清气的同时补给清气，但是九幽之地要补给的神族太多而清气又太少，就只能渐渐消亡。”
　　弥问抖了抖，“他们只是想活着……”
　　上邪眯起了眼，“我没说他们错了，他们可以做得人神两族都不知道的，却非要自己蠢得把事情闹大。人族毕竟也是父神的孩子，我那哥哥神殒前都在交代善待人族，神殒后不久他们就要大张旗鼓地灭了人族，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困境？既让他们想要困境，我给他们就好了。”
　　弥问听着更迷惑了，“总觉得你说的和紫玉跟我说的有点不对，但我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上邪笑了起来，“我们都不见得是对的，对或者错谁能评判呢？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