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临近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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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飞快的赶到格雷斯身边，而他正在直升机上。狼族首领道格拉斯正守着病人，茫然的握住对方的一只手，拒绝放开。
在亚历山大到来后不久，随即便宣布起飞。道格拉斯无言的看着这位父亲，后者则看着儿子紧紧闭合着的双目。
格雷斯的救治工作属于吸血鬼，狼族无权插手。
“他不能走。”道格拉斯对亚历山大说。他很难过，非常难过，可是也非常理智：“我们来就是为了救他，他不能让我们失望。”
“是的，他不能走。”亚历山大回答，然后伸出手去抚摸儿子冰冷的额头：“他不能就这么让我们认输。没人能让他走，就是他自己也不行。”
说完，血族长老示意人狼放手，以便能让病人接受抢救，本人则低下头俯视着格雷斯的脸，对他发出温柔而严厉的命令：“活下去！”
……
道格拉斯已经至少有七个月以上没再听到过那吸血鬼的任何消息。
那天，他跟随着吸血鬼们来到血族的领地，等待着被救者的好转。当格雷斯被医生送入用于救治的屋子时，道格拉斯看到，他的右手动了一下，漫无目地的挥舞着，仿佛是在找寻着什么人。
接下来，就是看着以布鲁斯为首的大夫们不断的要求助手们把各种仪器往病房里推，为了挽留住格雷斯，他们在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上连上了大堆看上去让人害怕的管子。
但是那天，在漫长的等候之后，人们所听到的最好消息就是‘他们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可他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仅此而已。
接着，两个族群终于分开了。所有参与行动的狼族成员们认为对于他们那族的首领来说，如果继续留下就意味着危险。
何况，行动已经结束。道格拉斯待在那儿也做不了什么。而且格雷斯在他父亲亚历山大那里肯定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哪怕他不久前曾对着道格拉斯表达过什么，但后者的身份毕竟是个对立种族的领导者，也许是时候该放手啦。
何况人狼也害怕眼睁睁的看到那些吸血鬼医师对他宣布格雷斯的死亡。于是他决定先回去，但却没法阻止自己对格雷斯的担心。离开后，他开始想尽办法了解关于格雷斯的状况：和亚历山大同样，他坚信着他不会就这样离开。
或者该说这是种近乎于无可救药的固执。
道格拉斯固执的没错。的确如此，开始时的确如此。差不多每次他都得知，那病人不太好，还在恶化，或者他很糟。
不过，他活着。他想：这才是真正该注意的部分。
可后来他就再也打听不到什么了。这让道格拉斯感到很奇怪，差点就冲到血族那边质问那些吸血鬼们。但那没用，他明白他去的话什么也没法改变。
以至于这七个月里，人狼最常听到的传说就是格雷斯已经死了。具体些的版本还有，他是死在亚历山大的怀里。
对此，偶尔道格拉斯也迷惑过，但又拼命的说服自己打消那些不好的念头。
“我没有看到。”狼族的首领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要是他真的那样做了，我不会是不知道的那个人。就像现在这样，我一直都很信任他。那些人，包括奥德里其都没有死，他也不会！他能挺过来，他能。”
所以，今天晚上他开着车来到一幢公寓的楼下。没错，那是格雷斯的住所。也可以这么说，这儿曾经是格雷斯的住所。
道格拉斯并没有上去，他只是想在这儿看看那扇窗。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抬起头的勇气，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面对内心的失落。
天上的乌云早就聚集了很长时间，雨水却是突然来临的，它们幽然的来到这个世界，让城市里那灰蒙蒙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起来。不过，在这个季节雨水已不再会散发寒冷，它只是会让人觉得分外寂寞。
在那公寓的楼下，道格拉斯依然停在那里，坐在那辆车中，低着头。他突然这样想：他恐怕真的是死了，他们将再也不能见面。
大概过了十秒钟，人狼深吸口气把手伸向车把手，然后下车。他让自己踱着步子来到公寓楼的附近，静静的看着那扇没有灯光亮起的窗。
真的，失落。
心里面空空的，有种感觉在提醒着你应该伤感。如果不是还顾及这是在街上，道格拉斯几乎就要哭了。他从没想过他会哭，他从没想过会为了那个他不认为会死的血族流泪。但站在那扇窗下面时，道格拉斯觉着他沮丧到了极点。
他不愿承认这就是自己和格雷斯之间的结局：他伤害过他，又对他产生感情。接着，他们分开。不久，他陷入危险之中，他去救他。于是，他在他怀里虚弱的对他说‘能有你在这儿也就行了’，然后他在奄奄一息的之际被救出来，从此了无音讯……
“格雷斯，你就这么走了。”道格拉斯对着那扇窗发出很小的声音，他叹着气：“甚至于没能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上了他的身体，打扰了他的哀伤。道格拉斯转过头，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一个脚下踩着块花花绿绿滑板人类少年正以冒失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在这个场面里发愣的人居然是年长的一方，狼族在几秒钟才有点生硬的教训起对方，并努力的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这很痛！我想，你该向我道歉！”
也许是道格拉斯看起来真的很痛需要道歉，或者真的凶巴巴并且很生气。肇事者就只好耸耸肩，没有多少诚意的对他说：“好吧，对不起。先生！”
之后，不等回答，这个毛手毛脚的小鬼便一脸满不在乎的重新踏上他那酷意十足的玩具向着街道的那头飞挚而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人狼则感到有点恼火，又有点无可奈何，因为那种失落感又重新找上了他：“天哪，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一路滑到了另外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这对于他这种年纪又爱好轮滑运动的小家伙来说，这时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他决定趁现在，在这个没有观众的舞台上展示一下自己刚刚学到的几个技巧。
不过，他没能如愿进行表演。
车队，一支至少由二十辆深黑色高级轿车组成的豪华车队就像是从那条街尽头的黑暗深处冒出来的那样，护送着一辆同样是漂亮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的驶过他的身边。
它们所散发出的神秘气息，让这个人类禁不住停下所有动作。退到路旁注视着这支不同寻常的队伍，并在内心中无声感受着与它的这场邂逅。
从那干净光亮如同镜面的车辆外壳上，怀里抱着滑板的少年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那张稚嫩的娃娃脸……
“哇噢！”在目送那些车远后，小孩吐了吐舌头，以年轻人特有的惊慕眼神看着它们开过去的地方，还有消失的方向。他眨眨了眼，仿佛不太相信方才视野中所见，毕竟这就好像是在梦中一样：“瞧这些大摇大摆的有钱人！”
不过，回过头来，他看看手中的滑板盯着那上面所描绘的鬼怪题材的花纹，却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真见鬼。”他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眼刚刚车队驶过的街道，不觉间感到更加深重的恐惧：“这真见鬼！”
一声猫叫传来，吓了他一大跳。他四处索寻着，看到那只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蹲在那儿的，毛色黝黑的猫正用乖巧但让人不寒而粟的眼神瞪着自己。
他觉得是时候该回家了。
……
街市上灯光暗淡，一片寂静。除了汽车行驶中发出的声音外，能听见的就只有夜晚那种在最意想不到的时间里产生的诡异响动。
这也是做为暗夜故事主角的吸血鬼们最熟悉的声响。
“看见那黑猫了吗？”一个驾车者对副驾驶座上的同伴说。
对方咧起嘴：“看见那小孩了吗？希望别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呢？”开车的那个不屑一顾的回应：“就凭那只小猫和那个孩子……噢，还是个人类孩子。”
“是啊。”他的对话者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目光飘向后面的主车：“但愿如此。”
血族长老亚历山大坐在车内，也就是那辆加长的劳斯莱斯上。虽然也会时不时抬头看看已经到了哪儿，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外面盯着他们看的那个孩子和那只猫。
此时，他注意的只有身边安详躺着的亲生肉骨。
道格拉斯一定不知道，可能连当事人本身也不太能记得了：今天正是格雷斯的生日。
而在这个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们，他的父亲亚历山大此行的目的地则是死者们的居住地——墓园。
……
道格拉斯最近发现，他有了个新习惯：常常去格雷斯家的楼下看看，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往往会在那儿等上好一会儿，看着那窗户。
这是他唯一还能觉着好点的方法。他认为，如果他真的已经走了。那么，这儿就是最有可能吸引他回来看看的地方之一。
但今天，在车里他居然看到那扇窗里竟然亮着灯……
道格拉斯简直难以置信，他张着嘴任由狂喜的心情袭卷着思维中心。可是，马上人狼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那也许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亚历山大也有可能会派人来打扫，做为对儿子的纪念——亚历山大，他望着那灯光想。过不了多久，对方很可能就会对他展开报复。
这是我应得的。道格拉斯明白：我是个凶手，我理应得到报应。
然而这时，有个声音却问：“你打算永远等在这儿，还是上去坐坐？”
没什么能让道格拉斯更吃惊的了，他甚至于是受到了惊吓：格雷斯！亚历山大之子格雷斯正……正在对他说话！
他依然看不见，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尽管是坐在轮椅上的。
“你不上去坐坐吗？”因为人狼尚处于惊愕之中，由此那吸血鬼重新问了一次：“至少可以把我送上去。”
问这话时，格雷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脸色微微发红，不太习惯自己对道格拉斯的态度如此的主动。
……
道格拉斯从车里出来，推着那轮椅向着公寓的方向走去，一直等到乘上电梯，再来到格雷斯家的门口，他们都一句话没说。
这种沉默直保持到进屋以后。
一进门，格雷斯就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道格拉斯以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心中澎湃的情绪：“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格雷斯说。
“这真是太好了！”道格拉斯再也忍不下去。他看着他的眼睛湿了，这是他才确定并没有失去他。
他紧紧抱着格雷斯，让对方的脸贴着自己……
尔后，吸血鬼被很温柔的平放在了沙发上。接下来，道格拉斯激烈的吻一刻不停的落了下来。他吻他的双唇，只一小会儿。然后是脖子，再解开衬衣到达胸膛。
人狼急不可耐的撕扯着他的衣物，吸血鬼则本能的推拒着：“道格拉斯，请别这样！”
“求你了，格雷斯！”道格拉斯对他说，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他抚摸着他的腿部：“至少今晚别对我说‘不’！”
“不！”可格雷斯还是说，趁这时把对方推开。不过，他随之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并扯了扯肩膀上的衣服：“至少让我洗个澡啊。”
……
道格拉斯本想抱着那吸血鬼进浴室。这一方面是因为某些‘合情合理’的原因，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发现后者的身体其实还很虚弱。
问题是，格雷斯宁可自己坐在轮椅上进去，他很坚持。更重要的是，在进入那个设在主卧房的浴室之前，他以不容否定的语气警告人狼：“在外面待着！”
“你会杀了我吗？”道格拉斯可怜巴巴的坐在卧室中的大床上：“如果我闯进去的话。”
吸血鬼在考虑了一下答案以后告诉他：“是的，我会！”
这个可恶的澡（在道格拉斯看来是可恶的澡）起码洗了一个半小时，它长得让人狼不管不顾的起身前去敲门。
他开始有点担心他在里面是不是还好。
“格雷斯！”人狼没什么礼貌的问道：“听得见吗？你知不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其实是非常短的！”
“我马上就好！”置身于‘哗哗’的淋浴声中，吸血鬼在浴室里大声对外面的人说，这是他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话了：“你不能指望一个在轮椅上的病人还能动作敏捷！”
……
他终于出来了，穿着轻薄的浴袍。让那动人的身材，就算是深陷于轮椅之上，也在布料若有若的映衬下显得曼妙无比，周身散发着洗浴用品特有的清爽香气。
“你在干什么？”他笑着问候那有点生气的人狼。
“我在接受惩罚。”道格拉斯坏脾气的开了个只有他自己才‘笑不出来’的玩笑。他站起来，看着轮椅上的男人：“那么……”
人狼的语气柔和了起来：“现在，我可以吗？”
“我想还可以再等等。”格雷斯说，不像是故意的。
这也彻底激发了道格拉斯的不满：“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幽默？”
他气呼呼的，可眼里却弥漫着爱意。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临近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