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王子的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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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已经不太记得她上次参加这种战斗是什么时候。但是，她也有理由相信它与自己的距离不会太远。然而，今天在这场激战中站立着的她却莫明其妙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端亢奋感。
可渐渐，在杀掉了个以前的手下之后，她开始明白：这正是人类口中的那种所谓的叛逆。和这个词通常所形容的那些年轻人一样，艾琳突然觉着反抗是件很让人着迷的事。
她过去一直都是别人的手下，似乎永远都只能接受俯首称臣的命运。但如今，她却有机会亲自改写它。
今后我只属于我自己。艾琳想着，对着又一个进入视线的敌人举起了枪。后者的反应却像是不愿相信眼前所见，他难以接受这个过去曾倍受族人们爱戴的女人正要杀死他。
可事实是残酷的。
在痛快的干掉那人之后，女性血族敏捷的闪躲到一堵墙之后。眨眼间，就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三枚子弹射了过来，打入了站在后面的一个奥德里其手下的身体里。
那特质的武器在进入目标体内以后马上引爆，立即炸裂的肉块和建筑物的碎片及大量的灰尘飞散开来，空间里也弥漫起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艾琳条件反射的别过头去躲开那些东西，可头发上还是难以避免的沾上了它们。有根碎肉甚至还在挺牢固的粘住了那些发丝……
“见鬼！”她急气败坏的将之一把抹去，没忘了指挥其他人：“嘿，你们几个，想办法去那边。要快！”
她用手指向某个地方对着离自己不远的人狼们命令道：“他们的弹药撑不了多长时间，肯定会撤到那边！去堵住这帮家伙。”
这条指示让突袭队顿时少了条退路。正如艾琳所言，他们的子弹所剩不多，而敌人狡猾的不选择进行肉搏。
传统的战斗方式显然注定落武。
大概半个小时后，或者说只过了半个小时，幸存下来的突袭队员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了他们的失败，转而向外面退去。
然而一方的认输往往也会导致另一方追击的开始。在女吸血鬼那睿智灵巧的指挥下，一个包围圈正悄悄的形成，并慢慢的向着中间的猎物收拢着。
不过对于被包围的人们来说，这很可能反而变成件好事：生死存亡之间，他们体内的潜能被完全激发，求生意志使得一场包围与反包围的战斗正式展开。
最后，只有几个人逃了出去，伤亡惨重的让他们谁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的确如此，他们是突袭队，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那些。
可他们输了，而且输的有够惨。
同样不愿接受这个结果的还有两个种族各自的首领。亚历山大的反应由其激烈，他差点把自己周围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那支队伍彻底失败，只有几个人活着——活着退了回来。就像是堆残次品般，被人给退了回来。可当初他参与挑选他们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他们就是最棒的。
这也意味着格雷斯的生存希望更加渺茫。
相比这位父亲，人狼道格拉斯就冷静了许多。他一面看着吸血鬼发火，一面劝说着对方，同时也注意着敌人的动向。
……
格雷斯将被带至了正厅，这是奥德里其的吩咐。艾琳则在得胜后马上回到了她的哥哥和男友那里。
“干得好，妹妹。”维克多对她竖着拇指，然后才注意到对方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半认真的取笑道：“哦，你赢得够漂亮，脸蛋却也够惨！”
……
在被两个人狼拽着胳膊狠狠的拖向正厅的时候，格雷斯一面忍受着软弱的双腿在地面上划过所发出的痛感，一面无奈的想着：不能再糟啦。
虽然他也没指望过他们会对自己温和。
他们无情的把他扔在那儿以后便径自离开，那地面的凉意让吸血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是冬季，而他却穿着如此单薄的衣物趴在地上。并且只能趴着。眼下，他的腿似乎已经失了那项叫做站立的功能。
我差不多快要昏过去了。格雷斯难过的意识到：在地上待了几分钟以后，他只觉得浑身被种怪痛折磨着，加上那低的可以的温度，这对于这个病人来说实在是种酷刑。
而让他痛苦的也并不仅止于身体之上，这位盲眼王子那敏锐的双耳足以让他听到所有他想听到的声音。
当然也包括脚步声。他注意到四周，特别是这建筑物的上方有脚步声。那是奥德里其他们在布置火力点的声音——这帮叛徒显然是他当做了一块诱惑猎物的精致肉片。
他早已对面前的局势彻底明白过来，这或者可以解释为上天的某种恶作剧：你不希望的事偏偏会来。
他们来救他了！
可就在那时，无力趴在一座已经废弃的教堂地面上等待着什么的格雷斯忽然间变的出奇的认命。
“也许我只能顺着那些人的意思，乖乖的把想要救我的人骗过来。然后再被这里的家伙一枪干掉，接着再干掉我。可我的初衷是想要救大家……或者说，是救大部人……事情毫无疑问将演变成一场悲惨的战争。我有理由相信所有人都会死，为了我死去！更重要的是，这种理由将使得让他们的牺牲没有一点意义。可我只能任由这一切在我面前发生……我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让它们变得更糟。”
我什么都做不了。格雷斯这么认定。他又想，这很可能是清楚过的唯一一件事。而他的人生从来都是这样，好像挺风光的——其实有时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更多情况下，他知道他有多么的无能。
于是，他会想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显得正确、显得权威、显得公正、显得清高和脱俗。他甚至会鄙视其他人所走的路，认为天底下只有自己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然而，最终他会发现，他所坚持的真理在别人眼中要么无关紧要，要么就只是个笑话。
突然，几句话传入他的耳朵。那分明就是维克多的声音，依然是从上方传来。
“真让人难以置信。”维克多的语气和他所说的事实很吻合，虽说听起来他并不吃惊：“他们都来了。我原以为只有亚历山大，可现在……”
“道格拉斯。”奥德里其说出这个名子：“这的确让人难以想像，这不像是他的风格！这一切就仅仅是为了救个废物！”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有这种安排？”维克多看着下面，他们正站在教堂正厅上方的一个台子上。这种不知道用处的台子在正厅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很隐避由此也非常合适打埋伏。它们仿佛就是为了奥德里其所准备的。
“用他做诱饵？这根本撑不了多久！”吸血鬼抱着双臂：“亚历山大他们人很多，我们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你真的认为如今我们还能赢吗？”奥德里其反问。接着，在对方陷入沉默之后，他才开口：“你妹妹可以消灭那支突袭队，可要同时对两个种族的人，我们根本招架不住。”
维克多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也许可以引来亚历山大或者道格拉斯？只要他们进入我们的射程，先杀了他们，就胜利了一半！”
“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奥德里其说：“我们唯有放手一搏。”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进入格雷斯的耳中。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愤怒，和担忧。虽然他没有意识到最后那种情感。
可他也立即发现：他也许还有件事可以去做。
这里是教堂，吸血鬼知道。虽然她面目全非，往昔的风采早就不复存在。可是，只要她还是她，或者说，人们还是用‘教堂’这个名词来称呼这座饱尽催残会仍然固执的着矗立在这山地之中的建筑，就已经够了。
也就能让他完成他马上要做的事。
他舒展开他那蜷缩着的身体，并且不去理会那些痛苦。他坚难但冷静的寻找着某个方向，当他找到它之后，便开始用胳膊肘把自己一点点的向着那里挪过去。
就像是落水者要去抓一根漂过眼前的浮木那样急切！
他爬行着，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肯定有够难看：就像只丑陋的蝾螈，可他不在乎。他只是一心想要完成他眼前仅有的，能做的一件事。
不足四米的距离，可能用了十五分钟。
就在他的耳朵听到维克多他们已经布置好的时候，他总算是爬到了那儿——那个原本放着耶酥受难像的台子前。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其实这个教堂已经算是完了，她失去了神像，连玻璃上的天使彩绘也不见踪影。可格雷斯管不了那么多，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座没有上帝的教堂。
他仍然虔诚的抬起了头，并以难以想像的努力把身体撑起来跪着。双手十指相扣着上举，极其笨拙了做出了个基督教徒祈祷的姿势。
对着那没有十字架的台子。
“我明白我是个吸血鬼，我曾杀人如麻。在您面前，我是个肮脏的罪人！我从来没有过信仰，我也从来没有信奉过您。”格雷斯听见自己说：“我知道这很过份和荒唐。”
他哭了，无比悲凉，差不多泣不成声：“可是，上……上帝啊！我也听说过您的仁慈和宽容，我希望能得到您的仁慈和宽容。至少是仁慈！请你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今晚就够了！请您保佑他们……他们两个人！”
“我爱他们……”他哭着小声说，那声音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虽然我并不确定这点，但是我能确定我不想他们死。我不想他们死在我面前。如果可能请让我死去！请您放过他们！求求您！求求您！不要，不要让他们死！”
祈祷完毕，他亦被绝望抓住。却坦然而放松的放下双手，仿佛心满意足再无牵挂。他紧紧的偎依着那张存储着他最后希望的台子。一边渴求着它能给予已然崩溃的自己一点点的温暖和信念，一边等待着命运和上天对于今晚所有人命运的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王子的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