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优雅》轩辕鬼煞

55、探视者

　　灰蒙蒙的天空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射下过哪怕一丝让人感到温暖的阳光。相反，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冰冷阴暗，仿佛永远都不会恢复晴朗一样。

　　到了下午之时，云层更是逐渐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慢慢聚集起来。街道上起了风，吹动着那些路边景观植物枯萎的枝枝叶叶。不知名的鸟亦拍动着它们的翅膀，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后，提前向着巢穴飞去……

　　在一幢座落于离市中心不远处的高大办公楼的巨型玻璃窗后面，一个男人用他的双眼容纳了这些压抑的景象：

　　人狼族的首领道格拉斯正以相当严肃的神情盯着窗外：他将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只剩下半杯咖啡的纸杯……

　　现在虽然是寒气逼人的冬季，但空调的暖气却让室内变的相当舒适。也正因为如此，道格拉斯的上身只穿了件衬衣，这种装束非常好的凸显了他那强壮结实的肩部线条。

　　正当其不知第几次把手里的杯子送到嘴边时，一阵敲门声打扰了他。于是，出于个人习惯，道格拉斯把杯子放低，略微的将头部向着门的方向侧了过去。

　　“进来。”他说，尔后便依旧回过头去看着外面的天空。

　　推门而入的是带着漠然却不失恭敬神色的新任心腹文森特。在以得体的动作将门带上之后，这位狼族成员用速度正常的步子来到上司身体的左边，低声交待了几件已经处理得当的内部事宜。

　　而做为上司的人直到他把所有话说完，才重新把咖啡杯举到唇边，并小小的啜饮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籍由他的这个动作和脸上的表情，文森特便知道：道格拉斯对他的工作成果还算满意。尽管他和后者还没有培养出足够的默契。

　　“那么……”在松了口气以后，这位称职但还不能算是太优秀的助手紧接着便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道格拉斯并未马上做出回答，他似乎仍旧被那片云层涌动着的天空所吸引着。直到久久等不到答案的文森特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一声之后，他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道格拉斯移动了自己的双脚。在这间面积极其可观的办公室里，从那面窗的位置踱着步子来到了办公桌后，扔掉纸杯坐了下来。

　　文森特跟着前者来到了桌子的对面，等待着上级的下一步行动。不管那会是语言还是别的什么匪夷所思的动作——几天之前，他们因为族内的部分事情来到这个地方。但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狼族的领秀在工作的时候变得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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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道格拉斯却只是在又看了一眼室外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看呐，恐怕是要变天了。”

　　不过，这可明显不是句可以简单理解的话，站在桌前的文森特也完完全全的能够明白个中含意。

　　以及道格拉斯真正想要表达的事情。

　　“请放心，先生……”在回应之前交握着双手。文森特让自己的上半身向前倾斜了一下：“我相信无论如何，他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以非常诚恳和具有安慰情的表情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观察和揣摩着那上面将要反馈给自己的信息。

　　而那张脸的主人也好像决定接受他好心的安慰：“谢谢你，文森特。我是说，谢谢你能这么对我说。”

　　“我也相信……”说着，道格拉斯用手指抵住了一边的额角：“不，应该说我也希望，他能被保护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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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和史丹尼的那次会面以后，除了周围的那些医生们，格雷斯至少有一个星期再没和族里的其他人正面接触过——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生父，也就是大长老亚历山大。至少到现在为止，后者都没有和他直接碰过面。

　　这对父子都介于非常相同的原因不愿去面对彼此。

　　而在这段时间里，为了自己和别人，他努力的调养着自己的身体。虽然并没有收到太多惊喜的结果。

　　让人意外的是，几天以后来到病房的里人居然是杰斯：那是一名就算是比起格雷斯的年纪来，也非常年轻吸血鬼，他过去曾是后者的幕僚之一。

　　但现在，他的上级变成了大长老身边春风得意的史丹利。

　　凭着双耳接收到的声音信息，病床上的吸血王子很容易就认出了来人。而在那一刻，一个词在他的心中闪过：替罪羊。

　　“晚上好，阁下。”也许是出于习惯，对于眼前的前任上级杰斯仍然使用了过去的尊称。不过，他并没有更多的客套之言，只是进一步说明道：“我代替史丹尼先生而来。他要我向你表示抱歉，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

　　这些话让前长老左边的唇角上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不无讽刺的说：“他当然有事要办，总不能自己公然冒险不是吗？”

　　尔后不等对方有所表示，格雷斯又说：“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动作可真快。”

　　“是的，就和过去一样。”这个大胆的回答来自于杰斯，并且他问道：“那么，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被发问者点了点头。然而，他的眼中却不由自主的弥漫起一股酸楚来。

　　不过，很快格雷斯便将这种情绪生生的打压了下去，他吩咐对方：“帮我换衣服吧，总不能穿着睡衣去探监不是吗？”

　　杰斯乖顺的照做了。

　　在这位前任手下的帮助下，病床上的格雷斯支起身体，穿上了一身无论样式和面料都极其考究的西服：那也是他在人前惯常的装束。

　　那身衣服的颜色深黑的如同窗外暗夜，将格雷斯纤瘦的身型映衬得完美无比，却也更加单薄。

　　穿戴得当之后，吸血王子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晕眩和疲惫。吃力的用鼻子呼吸着，他瘫靠在了床边之上。

　　接着，在用右手无意识的抚摸着上衣的前襟时，格雷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几秒钟后，血族王子感到有个很沉的东西被递到了他的手上——通过冰冷的触感，他知道，那是一支精巧的手枪……

　　格雷斯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反映着深厚的自我嘲讽。然后他收起那个笑容，动作笨拙的把枪塞进衣服的某个口袋当中。

　　自认一切都非常妥当之后，他抬起左手放在身后一些的床上，打算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现在，我们走吧。”

　　“不！”杰斯却阻止了他：“您还需要一样东西。”

　　他说完后，另一个十分奇怪的声音钻进了格雷斯的耳朵：刀子割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一同而来的，是空气中鲜血的味道。

　　这种对于仍何一个血族成员都极其敏感的气息，就算是对血液的依赖性相对较弱的格雷斯也忍不住涌动了几下喉头。

　　很明显，当着前上司的面，杰斯突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格雷斯一时间当然不可能表示出理解，甚至于是莫明其妙。可就在他打算询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却发觉对方正在以沉闷的步伐向自己这边逼近。

　　这种压迫感让他不自由的做出了向后退缩的动作，并握住了衣服里的枪。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什么，一手猛然便探向了他的后脑，并控制住了他的头部动作。这个突然袭击让格雷斯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而这正是对方想要的效果。

　　紧接着，格雷斯发觉有什么东西压上了他的双唇。顿时，他的口腔里溢满了对于吸血鬼来说十分甘美的味道——血的味道。

　　杰斯一面强迫格雷斯仰起头喝下自己的血，一面做出说明：“请别紧张，格雷斯先生。我只是想要告诉您，史丹尼先生吩咐过，如果您将要做什么的话，那么或许您需要补充些能量。要知道，比起那些难喝的血浆，新鲜的饮料会更适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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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收押入狱，就从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过那个曾是前长老之一的女吸血精灵艾琳。包括她的亲生哥哥和相爱的男友。

　　那两人仿佛是有意把她给忘了。不过，那位睿智美丽的女性清楚，不久以后他们必然会为了自己有所动作。

　　无论将要迎接的是什么，艾琳却总有种预感——自己不会在这里死去。

　　或者可以这么说，她一定能够逃出去。这差不多是她在漫长的一生中，经历了这么事情以后，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确定的。

　　这也今天得以实现。

　　牢房外面有脚步的声音，然后牢门被打开了。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艾琳不太熟悉的血族精灵，后者相当友好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坐着的她一眼。

　　之后，这个吸血鬼归出了门外，把什么人扶着带了进来：那便是大长老之子格雷斯。

　　震惊之下，艾琳站了起来。她向着面前正靠着墙壁支撑站立着的漂亮男人走了几步，却又在快要到达他那儿的时候停了下来。

　　艾琳听到自己对格雷斯不无敌意的问道：“格雷斯先生？您为什么要来这儿？”

　　问完以后，她才开始为她的语气感到惭愧。因为在迈着吃力的步子走近来时，格雷斯脸上的笑容是非常真诚的。

　　格雷斯也显然是被刺痛了。好在，对于这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再说这也并不会阻碍他向对方说出自己来到这儿的真正意图。

　　“我得救你出去！艾琳！”格雷斯说。

　　艾琳再一次感到吃惊，不过却不是因为她听到的这句话本身。事实上，甫在看到格雷斯来到牢房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会听到这句话的可能：虽然她一点也不期望真的会这种事。

　　真正让女性吃惊的地方是：救她出去？就凭着面前这个病恹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