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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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的办公室里，人狼族成员赫尔曼带着他惯常挂在脸上的那种可以被形容为‘例行公事’的表情，递上了平时每天都需要呈送的文件。
而正对着他坐在已经收拾整齐的宽大办公桌后面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狼族统领者道格拉斯。
在亲信将手中的东西平稳的放在桌面上之后，道格拉斯随即做出了一个手势：“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赫尔曼的肩头随着这句话略略耸动了一下。接着，他禁不住转首向着位于这间办公室右侧的一扇深棕色的木门望了一眼。
这是扇通向道格拉斯休息室的门。但现在，这间休息室里躺着的却是吸血族的长老之一格雷斯……
赫尔曼以犹豫的目光看看了那扇门，然后准备离开。可是，还没等到迈步，这位跟随在道格拉斯身边多年的部下就改变了他的主意。
他的上司也以相当敏锐的感知力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在调整了一下坐姿以后，他看似闲散的跷起一条腿，对赫尔曼说：“你有什么要说吗？”
道格拉斯这样对心腹手下发问。事实上，此刻面对着赫尔曼，道格拉斯的心中不免升起了微微的怒意。
而被发问者不由得一愣，对道格拉斯的性格有着相当深度的了解的他，立即听出了对方语气中隐含着的愤怒。
因此尔后，由于内心的紧张感，赫尔曼动作不太明显的踮了踮脚尖。接着，他思付着开口道：“是这样，先生。我想……我该为我的行为表示道歉……”
说到这儿，赫尔曼停下了，但明显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道格拉斯也做出了一个‘就这些吗？’的似乎是在表示疑惑的表情。
由此，赫尔曼咽了口口水——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感到站在上司的面前时，时间走的这样缓慢过。
他让双手的手指在身体前面做了个意味不明的动作。
之后，用试探性的口吻吞吞吐吐的对道格拉斯继续发言：“我是说……也许我不该阻止您。可是，那家伙……我想您也知道…总体来说，他算得上出色。所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很可能要对付奥德里其。如果杀掉他，很多人的心里都会感不满。因此我才……”
他说不下去了。不是没话可说，而是因为道格拉斯那越发可怕的脸色。
可就在他以为后者会对自己大发雷霆之时，却意外的听到了从对方嘴里发出的。类似于吐出了一口气的声音。
道格拉斯也确实是吐了口气，为的是平复自己的情绪。在确定了自身足够冷静之后，他放下那条之前跷起的腿，开口帮手下把话说完：“因此你才把那家伙拖过去做挡箭牌对吗？”
这个问句不能不让赫尔曼大感吃惊，同时他糟糕的立刻意识到自己非常彻底的弄错了上级生气的源头。
眼下，这实在是个不应该出现的错误。
这个认知使得其出于本能的，想要在第一时间为自己之前说出的那些话进行辩解：“先生，我只是……”
可道格拉斯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实际上，他也不想听对方多说什么。因而，他挥了挥手阻止站在面前的男人再说下去。
“我能够理解你阻止我杀自己人的动机。”接着，道格拉斯说。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的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听者发疯：“但是……”
他抓住椅子的把手，让身体前倾——这使得这位狼族领导人看起来极具压迫感：“你不该把他扯进去！”
道格拉斯的声调开始变的严厉：“我可以饶恕你所袒护的那个家伙的罪行。可是如果那天我控制不住杀了被你扯进来的那个人的话，你知道后果吗？”
赫尔曼当然明白道格拉斯上头那句话的意思。所以，他也很清楚假使道格拉斯说的成为了事实的话，他的结局会是什么。
但令其吃惊的是：他从未看过，也没想到道格拉斯会为了这种事发火。
赫尔曼的眼神里当下闪过了一丝古怪的光，不过，他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愤慨。就这样，非常适时的，他转移了话题。
“那么……”赫尔曼从又看了看那扇门：“格雷斯先生他还好吗？”
不能不说，这个话题让道格拉斯稍微有了分神的迹象。他也跟着手下的目光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木门。随后用那种冷冰冰的声音回答心腹：“不太好……”
“一个多星期了，他还在昏睡……”接着，道格拉斯的表情转眼间混合入了担忧和痛心等等复杂的情绪：“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一点东西也没有吃。”
这些话让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但几秒钟以后，这沉默便被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打破了……
一声低沉，但清晰的叫声从木门的后面传了出来。最先捕捉到这声音的人是赫尔曼，之后道格拉斯也反应了过来。
他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打开了门：
宽大的床铺上，无力的躺着美丽的吸血鬼长老——格雷斯双眼已经睁开，一只手虚弱的搭在枕头上。
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这先前本就只有其一人的房间里，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莫名的，这位高贵的吸血鬼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苍白，脸上布满了冷汗。
道格拉斯几乎是扑过去的。
他疾步来到床前侧坐下，捧住格雷斯的脸蛋，焦急的询问对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而跟着进来的赫尔曼则抓住格雷斯搭在枕边的那只手腕仔细检查吸血鬼的脉搏。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上司说道：“跳的很快，他也许是在发高烧。”
“该死！”这个结论让道格拉斯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随后，他摸了摸格雷斯的另一只手臂，又迅速探上了后者的额头：“我就讨厌这个……他全身都烫的吓人。”
接着，他轻抚着病人的脸颊，继续呼唤着还在喘息着，尚未回过神来的男子：“格雷斯，格雷斯。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你怎么样，回答我……”
然而，似乎是经历了一番身体上的痛苦的挣扎之后，病弱的吸血鬼摇了摇头，并将面部冲向了赫尔曼所站的位置一小会儿：“我……还好……”
格雷斯吃力的说。尽管他那没有半分血色的双唇仍在不停的颤抖，看起来就好像是刚从地狱中逃离一般。
可他给予面前的两个关心者的后续回答却是：“没事的……我很好……”
道格拉斯的眉头拧了起来。但是，最终他不动声色的吻了吻格雷斯的额头：“好了。我都明白。”
尔后，为对方仔细的掖了掖被角，这位人狼们的统领抬起头，对立在一边略显尴尬的赫尔曼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并细心的将所有门悉数带好。
在他的脚步声消失以后，原本是坐着的道格拉斯站起身来，前去确认门是否已被关好。待他走回来后重新坐下，甫一开口问的便是：“你会说没事，是因为不想在他面前再次展示你那所谓的软弱面是吗？”
这个问题刺伤了格雷斯，让他不由得凄然的别过头去。
道格拉斯也没有勉强对方，他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等着格雷斯开口告诉之前倒底发生了什么。
约摸半分钟以后，道格拉斯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在缓缓的将脑袋回转过来之后，格雷斯告诉他：“刚刚我做了噩梦……梦到了那个人……”
……
亚历山大没等艾琳继续说下去就背过了身去。于是，吸血鬼们唯一的女性长老只好暂且闭上了她已经半张的嘴巴。
“我将位子传给他之后，除了你们，在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贵族成员……”之后，血族大长老那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因此，你们或许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事实上，关于发生在我儿子身上的事，我从开始就知道得很清楚……只是因为它发生的太突然，无力去阻止。”
“可是阁下！”莫妮卡却突然开口：“但有件事您可能还不太了解。这就是，这一切其实都是维克多和道格拉斯合伙干的，他还从亨利长老的血巢里绑走了格雷斯先生。”
“那么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亨利又在干什么？”亚历山大转过了身，他严厉的发问：“为什么不去阻止？”
“因为这一切都是亨利长老默许的。”史丹尼接口道：“如果当时阻止，莫妮卡他们就会暴露身份。”
这个消息让即使是身为血族大长老的人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不禁用质问的目光望向了身边一声不吭的女长老艾琳。
后者惭愧的低下了头，这表示她向对方承认莫妮卡说的都是真的——关于和她有关的两个男人对于格雷斯的所作所为。
“哈！”于是，亚历山大仰起头，对头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发出一声大笑。
然后，他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什么一样，用夸张的语调大声说：“这就是我创立的三长老制度吗？三个长老，掌握着血族命脉的三个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直接通敌甚至谋反！除下的一个对此熟视无睹！”
他的声音洪亮，怒意十足，当中却夹杂着难掩的悲凉：“艾琳、史丹尼！我清楚的当年将他托付给你们，并希望你们能够帮助，辅佐他！可为什么你们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这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痛心疾首的责问了。然而更让人难过的是，在场者中没人能给予这位父亲一个正确的回答。
于是，这场会面在极其不愉快的气氛中收尾：亚历山大让包括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在内的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了史丹尼……
沉默了一会之后，亚历山大推开身后土屋的门，对手下说：“跟我进来。”
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屋内的陈设早已破旧不堪。史丹尼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效忠对像的背后，环顾着满眼的破败。
亚历山大在这间脏乱的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找到一个好像是床的地方，使劲的抚去了上面厚厚的泥土，在那里坐了下来。
他将双手分别放在两腿的膝盖上：“这儿实在算不上是个舒适的地方。可是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居住在这里……”
说着，大长老的目光落在位于窗户角的一个蜘蛛网上面：“所以在隐退之后，我偶尔会来这儿看看，这样会让我觉得离他近些。这也是我约你们在此地会面的原因。”
他看着那个蛛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起来，嘴边因为将要说出的话而不自觉的出现一个苦涩的笑容：“瞧瞧，这屋子里永远是这么糟糕。我第一次在这鬼地方看到他的时候，他脏的像是只猴子。哈……”
说到这里，这位向来以残暴和冷酷著称于世，和让亲自儿子也倍感恐惧的男人的嗓音居然哽咽了。他一只手抓紧膝盖，另一只手则紧紧捂住向下低去的面部……看上去非常痛苦，和充满愧疚。
“史丹尼，我知道他不仅身有残疾，而且资质平庸。艾琳的哥哥对他那样做我也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亨利也……”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这位父亲重新抬起头，用近乎于恳求的声音向最信任的手下发问：“他真的就应该被推翻吗？”
“他是我的儿子，难道这漫长的治世岁月里，连经验也没有一点吗？”亚历山大死死的盯着史丹尼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然而，史丹尼最先报予他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之所以说这阵沉默令人窒息不是因为史丹尼拒绝回答。而是很明显的，亚历山大可以看出：为了不至于刺激到自己，这位血族成员正在利用这段时间揣摩出一个能让他接受的说法。
而这个说法却也将彻底的击碎他对于亲生儿子，既血族现任三长老之一——格雷斯的最后一点点期望。
最终，史丹尼开口：“很抱歉阁下……”
他以相当遗憾的语调回答道：“他的确积累了一些经验，可也只是经验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