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谢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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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偷摸做什么去了？”
拍完照的小助理刚一走，维持着矜持微笑的陆川立刻坐到谢钊旁边，冲他猥琐又暧昧地眨眨眼：“看看这个国宝级别的黑眼圈，再看看这个萎靡不振的青灰脸色……”
谢钊冷漠地看着他：“青灰色那是死人脸。”
“死”这个字不知道让谢钊又想到什么了，整张脸更显阴沉烦躁。
“你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和死人脸哪有什么区别，”陆川和他闹惯了，随口说，也没察觉到他情绪上不对，“大庭广众之下，好歹你也是过来给我探班的，现在这副表情要是被娱记拍到还以为咱俩有多么不和呢！”
“别提了，”谢钊烦躁地搓了把脸，“我昨天杀人了。”
“……啊？”陆川虽然没当真，但因为谢钊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真实，听得他心底发毛，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颤抖，“你、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报警了啊！”
谢钊不在乎陆川的话，或者说，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太真实了，那种感觉。”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能透过这双手，看到上面沾满血腥的模样。
即使那只是一个游戏，即使当时的他还隔着电脑的屏幕，即使他清楚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当鼠标光标控制着屏幕中那位凶残罪犯的时候，谢钊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他处在‘苏医生’的视角之中，眼睁睁看着屏幕里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哼着歌将锋利的餐刀刺入少年的脖颈时，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摔掉键盘鼠标的冲动。
每一帧的镜头都让他作呕，心寒。
只要一闭上眼，谢钊到现在还能看到那位叫做田昊的少年临死前被定格住的惊恐神情。
“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陆川锤了下好友的肩膀，既觉得好奇又有点儿害怕地问：“到底是什么？”
“‘我’在学校工作，但是‘我’并不依赖这个职业养家糊口，‘我’在学校，是为了寻找鲜活而真实的灵魂。”
谢钊低声说着。他从前当演员的时候认真学过台词，潜移默化，现在哪怕略带神经质的自言自语，都轻而易举便让人陷入到他描述的场景之中。
“少年的灵魂尤其吸引‘我’，他们无忧又自在，漂亮的灵魂中带着纯洁的羽毛，这让‘我’抑制不住地兴奋，‘我’迫不及待想要帮助那些不该被束缚的灵魂逃脱出那一具具肮脏而腐败的皮囊。”
“于是‘我’亲手用刀割破了少年的喉管，温热的血液四处喷溅，溅到了‘我’身上穿着的洁白衬衫上，很脏，这让‘我’有些不满，却也有些欣慰，因为这是他们灵魂在躯壳中挣脱的过程。”
“‘我’远远看着少年在挣扎，看着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被秃鹫扼住喉咙的可怜小兔子，看着他的四肢在无力地弹动抽搐着，破裂的喉咙里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很安静，又很吵闹。”
“直到他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他的灵魂从此终于能够解脱。”
谢钊垂下眼眸，声音在此处静止。
“然后呢？”
然后，他就从屏幕中看到那位亲手夺走了少年生命的‘苏医生’将嘴角愉悦地勾起，露出了一个毫无心理负担、满足而惬意的诡异笑容。
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疯子打开音响，听着轻松愉悦的小调，嘴上哼着歌，将已经彻底死去的少年清洗干净，为他换上一套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睡衣，将尸体摆放在铺着崭新洁白床单的床上。
甚至还在少年尸体的唇边摆放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只是回忆起那副画面，谢钊就忍不住胃里翻腾。
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到了他的眼前，谢钊头也不抬地接过来，声音低哑地随口说：“谢了。”
“咳。”
陆川的咳嗽声却从他的另一边传来。
谢钊微怔，抬起头往旁边看去——
半蹲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混血青年，容貌俊俏却陌生，与谢钊视线相对的时候眼角向下微弯，重复地再问了一遍：“然后呢？”
谢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然后’并不是陆川说的，而是来自于面前这个人。
他拧开瓶盖猛地喝了一大口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就醒了啊，就是一个噩梦。”
“很真实，”混血青年自然笑着，“你是剧组里的编剧吗？讲得很好，感觉加在戏里面也完全不会有违和感。”
谢钊轻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位编剧。
“那个艾力啊，”谢钊可以懒得解释，但是陆川身为同一剧组里的演员却不能就这么把主演晾着，他也没注意到谢钊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候的微微失神，和和气气地开口解释，“这是我的朋友，今天抽空来剧组探我班，他不是编剧。”
“哦，不好意思，那是我误会了，”艾力简单道歉，“你的故事……不，你的梦很有趣，如果能被搬到荧幕上应该会很有意思。”
谢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能过审，而且我并不觉得哪里有趣。”
“好吧，”艾力耸了下肩膀，站起身，或许是因为混血的基因，他很高，看起来甚至超过一米九，“我回去看剧本了。”
“谢谢你的水。”谢钊抬了下矿泉水瓶。
艾力没回头，只笑着摆摆手。
人一走，陆川就满脸哀怨地挪回到谢钊身边，恨不得按住他的肩膀使劲摇：“祖宗，您是我祖宗！你说你这是过来探班还是过来给我结仇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主，背后有神秘资本撑腰那种男主！”
谢钊都没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自顾自地问：“他叫艾力？”
“也不是，”陆川轻而易举就被他把话题带走，“他真名挺长的，混血嘛，最开始导演还想叫他中文名，他可能不喜欢吧，就让大家都叫他艾力。怎么了？”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谢钊皱眉，“有些印象，但是……”
“嗨！这不就是个大众名，和托尼啊艾伦啊根本没什么区别，一板砖砸下去都能砸到三个，”陆川撇撇嘴，“我觉得今天就不该让你来，整个人稀奇古怪的。”
“你也别想太多，我又不是专门来看你，”谢钊伸长胳膊抻了个懒腰，“我主要就是想散散心。”
“你快走走走走！”陆川推着他的肩膀就把他往片场外面领，“我看你这个混蛋就是专门来气我的！”
从片场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经过导演位后面，艾力正兴奋地和导演说戏。谢钊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虽然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是艾力的表情神态还有咧开的嘴角，都让谢钊看着心底发毛。
有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之前在身后推着他的陆川现在正和他并肩行走，看到这一幕谢钊都能清楚感受到他打了一个寒颤。
“又来了。”
“怎么了？”
“那位，”哪怕已经从艾力身后经过，陆川的声音也依旧压得极低，“真的邪性，他在电影中饰演那个变态杀人狂，我怀疑他可能是已经演入戏了。”
谢钊嗤笑：“……这种角色还能入戏呢？”
“越是这种反社会人格的角色，反倒是越能入戏，”陆川表情严肃，“更重要的是，他还能给你带入戏，我平常和他拍对手戏心慌也就罢了……你是不是注意到了欧可西西影帝今天没来？”
其实谢钊现在哪还有心思追星，根本没留意到影帝在不在，但还是附和着应了一声：“啊。”
“因为欧可西西请假了，你敢相信吗？全球票选最勤劳的男演员，他竟然会在工作时间请假！”
谢钊倒是没陆川这么震惊，他又没和欧可西西拍过戏，哪知道人家影帝请不请假？
“这难不成还和那个艾力有关系？”
“不止是有关系，”陆川一字一顿地认真说，“甚至这件事就是因为艾力导致的。”
谢钊看着他。
“欧可西西和艾力的对手戏非常多，我听工作人员说，欧可西西是被艾力吓到了，他甚至会觉得艾力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陆川深呼吸，“这段时间欧可西西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因为他真的担心艾力会杀了他。”
“这也太夸张了吧，”谢钊扯了下嘴角，半个笑容干巴巴，“我怎么听着是欧可西西入戏了才对？”
“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陆川烦躁地想抬手抓头发，手都抬起来了才想起他现在还带着妆，半路转弯抓了把谢钊的头发。
谢钊：“……喂！”
“总之你看到他的表演就知道了，非常好，太好了，简直就是——”
谢钊突然抬高音量打断他：“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常来探班！咦，艾力你出来了？”
陆川的后背在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有朋友的电话，”艾力笑着冲他们摇晃了下手机，“你要走了吗？”
“是啊，”谢钊客气地点头，“陆川和我夸你演技非常棒，年轻有为，真厉害。”
“谢谢，”艾力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欢迎你下次再来探班。”
“当然好，”谢钊说着还锤了一下陆川的肩膀，在艾力经过他们的时候，装作和陆川说话的模样，“你也别高兴太早了，我再来的时候可不是探你的班……”
谢钊嘴上说着，眼角却在偷偷打量着艾力的身影。
他看到艾力拿起手机，却不是像艾力刚刚说的那样有朋友的电话，而是艾力主动拨通了某个号码。
远远地，谢钊捕捉到了一个敲打在他敏感神经上的字眼。
“杜。”
——突然间，谢钊想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艾力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谢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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