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谢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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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侦查细节吴警官并没有和谢钊具体说明。
在不断走弯路的过程中，根据那不知名情报人提供的每一条加密信息，警方终于发现了‘血夜双生花’犯案的踪迹。
准确来说，他们发现的只是一条染血的白色蕾丝连衣裙。
就被埋在那位情报人引他们第一次去的那个正在施工的现场，镜湖海湾三条街的路口。
还是再次来那边调查时特意派来的警犬察觉到不对，对着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狂吠。
警方用小铲子挖开上面一层浅浅的土，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来源便是那件已经被暗褐色血液彻底染透的白色蕾丝裙。
甚至连下面的泥土都被腥臭的血液浸染。
厚厚一层。
这基本上是一个少女被放干了自己身上全部的血液。
就连早就见识过无数罪案现场的吴警官自己都忍不住闭上了眼。
在多次无用功之后终于找到了显目的证据，上局便立刻成立了专案组调查，甚至派来了很多密码专家，比吴警官自己一个人摸索着破译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越是调查，被发现的遇害者也就越多，”哪怕被问过很多次，吴警官说起来的时候眼底仍旧满是血丝，“有一个月，我们就发现了二十四件染血的裙子，分别属于二十四个不同的人。我真的奇怪，就在镜湖，这么多的少女失踪死亡，竟然没有一位家属报案。”
猜到原因的谢钊没说话。
因为这些女孩在别人眼中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她们都是在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时候被领走，并且都以为自己的‘新妈妈’会给她们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从未想到，她们不过是跳入了一个更残忍的火坑中。
“‘血夜双生花’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我们是在调查一年后才终于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吴警官平静一下情绪后，便继续开口，“并且最开始我们根本没想到双胞胎的事情，如果不是有那位神秘人的帮助，其实很有可能会让这对杀人狂魔逍遥法外。”
“我们最后是在郊外的一幢特别建造的别墅中找到了足以确定凶手是谁的证据。”吴警官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免迟疑，“那也是我们和那位提供证据的情报者最后一次联系。”
“别墅？”
谢钊的反应很大，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逼近了徐警官，忍着剧烈的心跳重复着：“徐警官，您……您能告诉我那个别墅的具体地点吗？或者是，有没有、有没有一个小男孩生活的痕迹，可能是十二三岁左右……”
吴警官不太理解他的情绪，只是轻叹一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爆炸烧毁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可能已经被绿植重新覆盖住了。”
爆炸？
……烧毁？
谢钊愣在原地。
他只在屏幕里看到过那个空荡荡的房子，清楚那里对于杜思邈来说更如同一个黑暗恐惧的囚牢。
既然现在囚牢已经毁了……
那么，小小一只的杜思邈……还在吗？
“不过你放心，”吴警官虽然不理解谢钊为什么对一件几年前的案子这么上心，但还是解释道，“我们在别墅中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尸体，除了有几个被特意扔在门口附近，足以证明‘血夜双生花’身份的证据之外，只发现了一个手工制作的信号发射器残骸……”
是杜思邈。
谢钊确定——
“上面残留着秋秋的血迹。”吴警官说，“在爆炸中没办法确定指纹，只能确定上面有秋秋血迹，并且从秋秋的反应来看，她是熟悉这个信号发射器的。虽然爆炸烧毁了大量的证据，但就我们当时掌握的，并没有其他人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
后面的事情，听在谢钊的耳中就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纱。他的耳朵在听，思想却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根据发现的种种证据，在已经确定凶手身份后，我们立刻实施了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她们很狡猾，而且也非常嚣张……甚至有时候会在摄像镜头下面实施残忍暴行……”
这是警方抓捕‘血夜双生花’的过程。
谢钊能从吴警官简单的话语中听出其中的危险与紧张，却也因为那里面再也没有涉及到杜思邈的部分而有些心不在焉。
‘杜思邈’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让谢钊不敢，也不想去凭借理智思考。
他这几个月通过屏幕，看到杜思邈从那么可怜的小小一只，一点点慢慢长高长大。
他了解杜思邈的恐惧，心疼他在恶魔包围下的成长。却也因为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剧情推进，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而烦躁心酸。
谢钊真的希望，杜思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想伸手抱抱这个人。
想亲口告诉他这个世界并不是纯粹的孤独冷漠。
还有人一直在默默陪着他。
……
“吴警官，谢谢您。”
吴警官坐在床上，笑着对他们摆摆手。
这个看起来干净温和的笑容让谢钊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想到之前张局长说过的话，迟疑着小心问了一句：“吴警官，我听说您是因为……”
“谋杀案。”吴警官笑着替难以开口的谢钊补充道，“我被指控谋杀了一位十五岁少年。”
谢钊拧紧眉头：“可是您……并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实际上，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吴警官低声轻笑，“我完全想不出我的动机，掌心却还残留着将匕首刺进男孩胸口的柔软触感……少年的身体真的很脆弱，我甚至都没有用力……”
谢钊慢慢后退一步。
他看到吴警官的手在颤抖，并不源于恐慌。
是兴奋。
是他透过屏幕，在萨尔柯西亚、在林芸姐妹中，见过的——如出一辙的嗜血兴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吴警官仰起头看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他会引导你，帮你做出选择。”
那双之前还柔和的双眼里正在慢慢浮起一层血丝。
令人心惊作呕。
“砰！”
谢钊摔上门，将那个视线隔绝在冰冷铁门里。
早一步出来的张局长正站在门口等他，他听到了谢钊的问话，所以看到谢钊此刻的表情也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当初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意外，那么如今吴警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回去吧。”
张局长板着脸说。
谢钊的呼吸急促，情绪还在突然变脸的吴警官那边没能收回来。
“小舅，”他透过小小的铁窗，看到吴警官又重新躺在了冰冷的床铺上，姿势和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毫无变化一模一样。“您觉得……徐警官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张局长看了他一眼，从之前的交谈中就知道了他主要在关注什么。
“幸存者？”
谢钊点头。
“这个案件的有些细节，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张局长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不过在审判‘血夜双生花’的时候，有一点儿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她们提过，秋秋喜欢吃草莓蛋糕……而只要听到这四个，秋秋就会发狂——你小子又要去哪！”
“小舅！你先回去吧！”谢钊风一样从人群中跑过，只留下了破了音的话语。
……
刚准备关门的护士被突然出现的谢钊吓了一跳，手上的医用托盘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被谢钊眼疾手快地帮忙接了一下：“不好意思。”
谢钊是典型的阳光型帅哥，属于那种在篮球场上遇到都会让女生疯狂尖叫的类型。
本来还有些烦闷的小护士红了脸：“没、没事……”
谢钊对她一笑，好像半个太阳都藏在了他的眼底：“秋秋睡了吗？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小护士虽然被美男计迷惑，但职业操守还是在的：“你是谁啊？”
“是陈主任带我过来的，”谢钊谈定自若，“真的，我就再和她聊两句，也就五分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站在门口看着我。”
小护士还有些迟疑，正巧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刚谢钊和陈主任过来的时候他刚好碰上。
确定谢钊不是随随便便冒出来的人，小护士这才放心打开门。
秋秋没睡，还抱着那个破旧的洋娃娃坐在床边，轻轻哼着听不清语调的歌。
谢钊犹豫着靠近她，在确定她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慢慢走到了床边。
“秋秋？”
听到自己名字的秋秋抬起头，看到是个陌生人后又不在意地低下。
“秋秋……”谢钊半蹲下身子，他试探着、期待着、小心翼翼地低声说，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你认识杜思邈吗？”
秋秋的低喃哼唱瞬间停止，她歪着头将视线认真凝在谢钊的脸上，像是少女一样好奇地小声问：“杜思邈？”
只是那声音如粗砾在喉咙里摩擦一般，多了几分令人心底不安的诡异。
但这是谢钊离杜思邈最近的一个机会，他预感，面前这个看起来神志不清的少女，会给他一个答案。
“对，杜思邈。”谢钊看着她的表情，“喜欢在书房看书，学习很好，可能不爱说话，但是爱吃草莓蛋糕……”
他每说一句，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冷淡，到最后，看向谢钊的眼神已经渗着刺骨的寒意。
却并没有如张局长说的那样，发狂尖叫。
这一刻，她如同正常人一样清醒。
“我当然记得他，”秋秋在谢钊的屏息中，慢慢地附身，靠近他的耳朵，“那个妈妈最宠爱的孩子。”
“我知道他一直想逃走，可是外面有什么好的，他被妈妈保护得太好了，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一片漆黑。”秋秋的手按在了谢钊的肩膀，太过用力，瘦弱的骨节抓得他生疼。“但是我没说……我偷偷的，不告诉妈妈。如果发现他的背叛，妈妈就会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
“我这么乖……妈妈从前就更喜欢我……”
谢钊硬生生忍着，没有出声。
心底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确定了杜思邈真的存在，原来并不会让他有多么的开心。
因为这也证明，那些令人窒息的伤痛同样真实存在着。
他深呼吸，将烦乱的心绪抽出一个空隙，想要从这个很明显接触过杜思邈的少女口中得到有关于——
“但是哪怕得知了他的背叛！妈妈竟然也能轻松的原谅他！”
“哪怕他死了，在妈妈心底也永远是最重要的！为了一个死人，妈妈竟然想杀了我！她割破了我的喉咙！那么疼那么疼！我哭叫着恳求她们，她们都没有理会！”
“你说什么！”谢钊猛然抬起头，“谁死了？！”
“杜思邈！那个叛徒！我烧死了他！那么大的火哈哈哈他在里面挣扎的模样我始终都记得！”
“他死了哈哈哈哈哈！”
“死了！死了！”
“哈哈哈哈哈！”
门口的医生护士冲了进来，有人将谢钊推开，有人按住了发狂的女人，她的眼珠几乎从眼眶中瞪出来，目光始终死死盯着谢钊！
“他死了！”
“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谢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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