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杜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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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柯西亚被抓到之后，医院之前保护艾力的警员就都撤了回去。
凌晨一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艾力却缓缓睁开眼，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慢慢走到病床前。
“你要跟我走吗？”
语气平平的低哑女声，给空荡荡的病房添了几分残酷的阴冷。
艾力恐惧地瑟缩着，摇头。
“可以。”
女人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声音，转头离开了病房。
全程没有一分钟，艾力浑身上下却都被冷汗打湿。
……
“所以现在就是这样，”齐向阳看着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杜思邈，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小思邈，你想回华国找自己亲人吗？”
华国啊。
杜思邈抬头，嘴边沾了一圈白色却不自知，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这幅乖巧可爱的模样让糙了大半辈子的齐向阳都承受不住，他甚至想着如果华国那边的亲戚并不接收杜思邈的话他肯定立刻就去办收养手续！
好不容易要下决定的杜思邈深呼吸：“我……”
“队长！”门口有个年轻警员突然跑进来小声说，“林菁的家人来认领遗体了。”
他话音刚落，一位穿着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就迈步进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都带着职场女强人的气场。
杜思邈悄悄看向她，的确是和林菁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气质却有着天差地别。林菁无论如何嘴角都带着三分笑，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姐姐。而这位……
“林欣。”职场女强人对齐向阳伸出手，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干脆利落，“林菁的姐姐。”
……看着有些凶凶的啊。
杜思邈低下头认真喝牛奶，不再关注。
哪知道林欣下一刻却走到他身边：“我是杜建平的代理律师，全权负责接下来的户口转移和收养手续。”
杜思邈愣了一下。
“杜建平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似乎知道杜思邈在想什么，林欣简单解释，“明天上午八点我们回国。”
林欣说完就转向齐向阳：“我妹妹的尸体在哪？”
从她踏进来的第一步，就如同发号施令的将军，主导全程。
让人根本就没有质疑的时间。
虽然本来也想要去华国，但是小小的杜思邈还是咬着杯子边沿，有些不开心。
他不太喜欢这个凶凶的女人。
然而九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主动权，他在华国有亲人在，亲人现在又派了律师来，显然不是要抛弃他的模样。
在机场登机前，杜思邈背着齐向阳给他买的小书包——里面是警察局的哥哥姐姐们送给他的小礼物——和大家告别。
虽然他并没有在警局呆几天，但是很明显大家都很喜欢他，等到挨个叮嘱完之后他一头呆呆的小卷毛都被揉得翘起来了。
卢克斯也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
齐向阳看了一眼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林欣，小声贴近杜思邈嘱咐道：“警察叔叔的电话都放在书包的夹层里了，还有几个叔叔在国内的同学的联系方式，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联系警察叔叔。”
杜思邈用力地点了点头，也小声说：“电话号码我都背下来了。”
“真聪明！”齐向阳笑着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眼看着林欣已经开始低头看表了，也不啰嗦了，“去吧。”
杜思邈看着面前这些哥哥姐姐，看着即将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去往一个陌生的“故乡”，竟然还有些不舍。
不过总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杜思邈对着大家摆摆手，转头小跑两步跟在林欣身后。
林欣转头往登机口走去，头也没回，却对着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杜思邈一愣，看着那只手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去。
那只手却把这只谨慎试探的小手握紧，牵着他往前走。
杜思邈愣了两秒，然后低下头悄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
飞机跨过了大半个地球，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后，杜思邈一脚踏在了华国的土地上，第一感觉就是好多好多好多的人。
他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却并不像是其他来到陌生地方的孩子一样小心谨慎的缩在大人的背后，而是有些兴奋地左顾右盼。
毕竟在他看来人多热闹的地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而他年纪小长得可爱，偶尔又陌生人看到他还会露出一个笑容，杜思邈则会回应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杜思邈。”
林欣突然开口。
杜思邈仰头看她，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笑容。
“不要左顾右盼。”林欣站在机场出口，背对着光，杜思邈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听到她沉着的声音，“跟紧我。”
“哦。”杜思邈乖巧地牵着她的手，听话的不再左右看。
他的举动大概让林欣很满意，她轻轻勾起嘴角。
……
林欣叫了个车，车一直开，远离了闹市，向更偏僻的地方驶去。
周围的高楼大厦越来越矮，到后来已经变成了望不见尽头的树林。杜思邈紧紧拽着小书包的背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而就坐在他身边的林欣好似看不到他的失常，一路无话，只在车停到郊区的一栋二层别墅前，才说了一句：“这是你父亲从前的房产，这段时间里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
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
应该是刚刚打扫过，别墅里面并没有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而堆满了灰尘，甚至家具都好像是重新添置的，崭新发亮。
林欣带着他认了一遍卧室厨房卫生间，然后将手上那串钥匙递给他。
拿着这串钥匙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杜思邈就看到林欣转头就要离开，他这才注意到那辆车始终停在门口并没有离开。
他忙迈着小短腿跑了两步，站在林欣面前：“你……”
“好好休息，晚餐有人送过来。”
看着林欣的模样，杜思邈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于是他就看着林欣坐回车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下杜思邈一个人，他看着这栋对于九岁孩子来说过分大的房子，抿着唇，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按理说卧室的床铺应该是新换过的，但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坐在中间的杜思邈总感觉他鼻尖都是腐烂的陈旧味道。
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好像还是会看到一片血腥的红色。耳边越安静，脑中的尖叫声就越刺耳。
尖叫、哭泣。
血、斧子、手术刀。
死去的人、被砍掉的手指。
“Dura。”
他忙用小小的手掌死死捂住耳朵。
然而那个声音还是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Dura。”
“我的孩子。”
“爸爸永远爱你。”
“你将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别说了。
“啪——”
一滴泪珠从杜思邈瞪大的眼睛掉下来。
空荡荡的，远离人群，在树林深处的别墅，唤起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杜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