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杜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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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城案件的受害人照片孤零零地摆在齐向阳的办公桌上，最上面一张像素并不高。
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厚外套显得圆滚滚的小孩坐在毛绒绒的厚地毯上，胖嘟嘟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摆着多米诺骨牌，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侧，映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和歪歪扭扭戴在头顶的红色帽子，以及边角上绣工粗糙的数字‘4’。
……
杜思邈靠在阳台的落地窗边，背对着阳光，柔软的黑发调皮地翘起，几缕垂在脸侧，将精致漂亮的容貌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缓缓放下最后一块木牌，静静看了几秒，才将左手食指抵在最前面的那张牌前，轻轻一推——
就像是一座大厦的倾倒，也如同一间囚牢的支离破碎。
卧室门被推开，男人端着镊子纱布等医疗器械走进来，语气平和：“该换药了，Dura。”
萨尔柯西亚脸上的妆还没卸，哪怕现在穿回自己的衣服，摘掉了假发，也和杜思邈记忆中的萨尔柯西亚有着天壤之别。这是杜思邈第一次清醒看到他化妆的模样，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从前看到萨尔柯西亚的时候总会觉得怪异。
那张他看了四年的脸，或许也并不真实。
缠绕在杜思邈脖颈处的纱布一圈圈解开，露出里面可怖的伤口，因为两道很深的伤口无法缝合，愈合缓慢甚至有要溃烂的征兆。
“我需要去一趟医院。”萨尔柯西亚叹气道，“临时的住所总是会缺些东西。”
杜思邈看向窗外，这是他这几年第一次能在房间内有如此宽阔的视野，四周的高楼建筑超市商场一览无余，更不用提街上如同搬家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群。
九岁的杜思邈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虽然都只是蚂蚁大小。
他们仍然在甘谷，甚至就与林菁遇害的那片小区相邻，顶楼。萨尔柯西亚去年租这间房的时候没准备将这里定为长期居住，他只是租在这里方便看着“杜思邈的生日礼物”。
杜思邈看着他，开口陈述道：“我留下的画像你看到了。”
简单止血后萨尔柯西亚用崭新的纱布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经过伤口的时候总会无意间用力摩擦，就好像那不过是一张完美画布上的一个污点，用力搓就能搓掉。
等到伤口重新包扎完后，杜思邈抓着地毯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却不敢开口喊疼。
对此并不清楚的萨尔柯西亚看到紧紧抿着双唇的杜思邈，并没有回答他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只说：“等我从医院回来，我们就离开。 ”
如果杜思邈没受伤的话，萨尔柯西亚根本就不会在甘谷停留。
离开？
杜思邈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窗外正对着杜思邈的高楼侧面挂了一幅海报，海报上是一位年轻的东方女人，长发飞扬红唇艳丽，她垂头向下望的模样就像是一位俯瞰众生的女王。
……
明明是初冬的天，齐向阳硬是出了一身热汗，他叼着一个甜筒一边往车边走，一边听蓝牙耳机里同事们的工作进展。
“有专家破解了那三幅地图！在几起案子的案发地点找到了与纸巾上相似的道路，都确定了一个大致范围，有可能是凶手曾经居住的地方。”
“分头行动，带着画像左右问一下，”齐向阳三两口将甜筒吃完，打了个寒颤，“尤其注意询问有没有见过带着孩子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孩子的年龄符合就一律记录。”
“市内询问也以孩子为主，九岁小男孩，身上有伤，有可能是昏迷或者熟睡状态……”
一只手拽了拽齐向阳的衣服：“叔叔，长得好看吗？”
齐向阳低头，一个抱着奶茶的小女孩正仰着头看他。现在这孩子都这么有趣了？齐向阳心底好笑，半蹲下身子和她对视：“你长得真好看。”
“不是！”小女孩皱了皱眉，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听见你说那个受伤的小哥哥，长得好看吗？”
齐向阳表情一变，用他这辈子难得的温柔语气说：“小妹妹，你见到过受伤的小哥哥吗？”
“我……”
“宝贝！”一个年轻女人突然跑过来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满脸警惕地看着齐向阳，“你是谁！要干什么！”
齐向阳忙把警官证递过去，“我不是坏人，是你女儿有可能会给我们提供关键线索。”
“妈妈，我刚才听到这个叔叔说要找一个受伤的小哥哥。”小女孩搂着自己妈妈的脖子软绵绵地说，“我们前天晚上不是看到了一个小哥哥吗？”
“别瞎说。”年轻女人皱眉看了齐向阳一眼。
“这个情报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齐向阳一看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漏你们的任何信息。”
甜品店对面的咖啡馆。
“在前天晚上八点以后，你们见到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受伤的九岁男孩吗？”
“不是一个男人。”年轻女人想了想说，“昨天我和女儿回家，在电梯里见到过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脖子上缠着纱布，我就问了一句，那个女人说是和男孩淘气闹着玩摔倒了，去医院缝了两针，现在睡着了。我也没多问，就回家了。”
怀里的小女孩接口说：“小哥哥长得好看！”
“……是长得挺漂亮的小男孩，他妈妈也挺漂亮，个子很高好像是个模特。我们小区对面就是个模特公司，很多模特都住在那。”
齐向阳忙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那你还记得这两个人去了几楼吗？”
“是顶楼，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是后来上电梯的，因为抱着孩子，楼层还是我帮忙按的。”
又记下来具体位置，在听到离林菁遇害的公寓不远后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所幸他刚才从案发现场出来，这时候一边往得到的位置信息处跑，刚好搭档那边也来了电话：“卢克斯！我这边有凶手的信息！我先去，你派人马上来华美小区顶楼！”
而卢克斯和他打电话也是有重要的案情进展：“辛城那边也有消息了！找到了一间空置很久的老房子，在卧室里找到了那个孩子的DNA。”
齐向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响指：“那边就辛苦你了！”
卢克斯懒得和他打感情牌，通知一声之后就把电话挂了，接着替他往局里求增援。
而已经来到华美小区楼下的齐向阳一手按着电梯，看着电梯晃晃悠悠地从九楼往上，他拍了一下电梯门，转身跑进了楼梯间。
二十九楼的高度饶是刑侦大队长也跑得头晕眼花，扶着楼梯把手，他看了一眼二十九楼的格局。
一层三户，一户门前都是一层厚厚的积灰，另外相邻的两户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他随意敲了其中一扇门，半天都没有人应答。
齐向阳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小心将手枪握在手心，再次敲了敲门。
屋内仍旧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砰砰！”他不再犹豫，几枪打坏了门锁冲了进去。
除了一扇门紧闭着，其余房间房门大开，里面有什么一览无余。
齐向阳深呼吸，悄悄贴在门口，枪口对准了房间的门锁。
结果一张纸从门缝间递过来。
上面用红色的字迹写着——“医院”。
齐向阳愣了一下，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说：“……杜思邈？”
隔着一层门，年轻的警官听到了属于孩子的微弱哭声。
……
萨尔柯西亚穿着一件白大褂，神色自然地穿过门诊区，拐进了护理站。
“有位病人需要美容针缝合。”
留在护理站的小护士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打开身边的柜子，能清楚看到缝合针和美容线就摆在里面。
而在小护士拿好东西一抬头的时候，门外根本就没有人。
忙得晕头转向的小护士的疑惑没有两秒就被下一位病人冲走了。
支开护士拿到针线的过程对萨尔柯西亚并不难，他又用手掌上的伤口去找医生开了一些纱布绷带。这才准备离开，刚走出药房，就看到一群人从医院门口快步走进来，左顾右盼神色严肃。
萨尔柯西亚垂着头，原本要走向门口的脚步也自然转到了另一边。与一位警察擦肩而过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挑。
“刚才有谁来买过纱布绷带止血药！”齐向阳把警官证一拍，脑袋恨不得都要伸到药房里。
“……就刚刚那个男人？”里面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抬手往外指了指，“手掌上有道疤……”
齐向阳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仅凭着“男人”这个标志，还不如大海捞针！
监控室里，无数人在药房门口来来往往，被看起来很凶的警官看着的工作人员眼睛都不敢眨，终于在一个熟悉人影出现的时候忙喊停：“就是他！”
放大，与纸巾画像上男人有五分相似的男人面带笑容，看似人畜无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杜5-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