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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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生日那天，是杜思邈一切噩梦的开始。
血光、怒吼、尖叫。
飞溅在鲜奶蛋糕上的血滴、女佣瞪大的双眼、爸爸的尸体。
妈妈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在前一秒戛然而止，躲在橱柜下的杜思邈双手紧紧捂着嘴，死死捂住了几乎卡在嘴边的尖叫。却不能捂住双眼，让他被迫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亲人被那个陌生的恶魔残忍虐杀。
也只能徒劳无功地听着——在死寂的别墅里——鲜血顺着锋利的斧刃滴下，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透过橱柜的缝隙，他看到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生日帽，帽檐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5”。
他妈妈从来不擅长这些，但在他有记忆以来每年都会收到这样一顶歪歪扭扭绣着自己年龄的生日帽。
那只手捡起帽子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维持弯腰的姿势，将头转向杜思邈所在的方向。
嘴角诡异地扯开，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将那张还算英俊的面孔分割成一个个让杜思邈整夜都无法安眠的残忍魔鬼。
……
“我的孩子，”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杜思邈要忍住全身地颤抖才能鼓起勇气僵硬地抬起头。
魔鬼的脸上没有血迹，笑容却一如初见那样诡异，“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原来已经快要两个月了。
杜思邈偏过头，通过被铁栏杆封死的窗户，隐约能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雪白。
一个多月之前，在橱柜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杜思邈以为会和父母亲人一样，被这个人残忍杀害，将生命终结在五岁生日这一天。
当那只沾满了亲人鲜血的手靠近他的时候，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不自觉后退躲闪，恐惧使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在捂紧嘴的那双小手上。
在那只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拽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拉开后，杜思邈等到的却不是意料之中的死亡，而是魔鬼那沙哑并带着诡异笑意的声音。
令他毛骨悚然。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听到魔鬼这么说。
那一天深夜，他被魔鬼绑走，最后的记忆是眼睁睁看着魔鬼狞笑着，用一把火把他的残忍罪行烧成一片灰烬。
一只微凉的手碰到他的耳尖，从回忆中跳脱出来的杜思邈惊恐地躲开，却又在下一刻克制住逃跑的本能，僵硬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魔鬼。
魔鬼……或者说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英俊的医生，穿着属于医生的白色服装，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甚至还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带着半透明手套的手上拿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
不难看出，他刚刚是想把这顶帽子给杜思邈戴在头上。
“外面很冷。”男人似乎并没有因为杜思邈刚才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一次将帽子戴在杜思邈的头上，这一次杜思邈身体僵硬并没有躲开。
男人看着带上帽子的漂亮小男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正常父亲。
事实上，他在杜思邈面前也的确以父亲自称。
男人牵起他的手，隔着一层手套，杜思邈感觉那只手比匕首还要冰冷。
“Dura果然是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不过爸爸希望Dura能够更完美一些。”
自从被男人绑回来之后，这是杜思邈第一次离开那个小房间，跟着男人的脚步下楼梯，却看着男人目不斜视地经过大门，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一直走到最深处，男人扭动门把手，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黑暗台阶。
握着他的手并没有用力，杜思邈却不敢挣脱，只能一步一步走向越来越寒冷的地下。
直到看见地下室里面那个简陋的手术台，和手术台旁边放着的各式各样的手术工具。
锋利的刀剪在刺目的无影灯下就是张牙舞爪的怪兽。
“Dura的五官比例应该更完美一些，”男人低下头看着他，一半的笑容掩盖在阴影了，让杜思邈从每一个骨头缝中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这一年的圣诞节，杜思邈没能看到外面漂亮的烟花秀。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注射麻药之后无知无觉得任由魔鬼摆弄，如同失去自由的傀儡。
等他脸上的纱布能摘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年。
镜子前的小男孩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如同计算机精准测量的完美五官比例，让他看着明明看着自己却感觉仿佛在看一个毫无灵魂洋娃娃玩具。
“我的孩子。”男人站在他身后，语气中带着诡异的骄傲，“你将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不知道是因为杜思邈的顺从还是男人的自负，新的一年开始后杜思邈的活动范围已经从楼上那间窄小的房间扩大到除了地下室外的整个别墅。
也是因为这样杜思邈才注意到男人并不会总在这里，在工作日时，他一般会在早上九点离开，下午三点左右再回来。他会像是正常父亲那样提前为他准备好早餐午餐，偶尔还会询问他想要吃什么。
这种情况下，杜思邈多数都选择沉默。
不过有一次男人的带回了一只烤鸭，虽然没有包装盒，但是杜思邈尝出那是一家著名华国餐厅的招牌菜，每天限量而且价格不菲。
那家华国餐厅在辛城只有一家店，在市中心豪华地带，男人拿回来的时候烤鸭还仿佛刚出炉一样……或许这个房子的位置离那家餐厅并不太远？
他记得之前他半夜突然想吃这家烤鸭，爸爸还说离得太远了送过来没有新鲜出炉的好吃，他当时非要吃，结果凉了的烤鸭真的不算好吃。
想到那时候自己不听话耍赖，而爸妈耐心哄着的模样，杜思邈再也忍不住将脸蒙在枕头里无声的大哭。
……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更不用说广播收音机。
杜思邈本来还悄悄在心里数着这是第几天，结果过了几个月后他就忘记自己数到哪了。最开始每天男人早上离开他都盼望着男人会被抓住，他会被从天而降的警察叔叔救出去。
然而——
现在他已经可以脱去外套，换上短袖了。
却仍然被困在这个房子里。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男人对他的松懈也让杜思邈得到了一些聊胜于无的资料。
他已经知道了这位对父子游戏乐此不疲的男人，真实姓名叫做萨尔柯西亚，曾经是医院美容修复科的医生。其实杜思邈猜想过这个男人的脸恐怕也并不是他的本来面貌，在看到萨尔柯西亚的护照之后更证实了杜思邈的想法。
萨尔柯西亚今年三十四岁，有过一任妻子，后来……他的妻子被他杀了，尸体就被做成标本锁在地下室里。
这一切都是萨尔柯西亚亲口和他说的，男人并不避讳将这一切说给他听，而且杜思邈觉得他很享受将杀人过程分享出去这个过程。
或者是享受看到一个六岁男孩被金发女人赤.裸的尸体吓得脸色惨白的模样。他会在旁边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那一刻杜思邈想要逃走的念头冲到了极致。
他担心如果继续下去，他会慢慢适应这个魔鬼的世界。
……
早上八点是“父子”两人雷打不动的早餐时间，这个男人在生活上的某些细节中能看到骨子里的掌控欲。
萨尔柯西亚用刀叉切下的每一块肉如果放在称上，恐怕会惊讶的发现它们的重量相差无几。
将口中的食物彻底咽下去之后，他看着用筷子吃面条的杜思邈，询问道：“今天晚上想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杜思邈小声说，却又犹豫着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难得“儿子”想要和他主动交流，萨尔柯西亚放下手上的刀叉，双手交叉相握放在桌子上，“Dura，你有什么事吗？”
杜思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一个想要靠近猎人的小兔子，让萨尔柯西亚的神态更加柔和了：“没关系，你想说什么爸爸都不会怪你。”
杜思邈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掐得大腿生疼，脸上却仍然是一副纠结小心的神态。只有他知道他甚至都因为紧张而不敢呼吸。
“……我想去上学。”
简单的五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哪怕说出口的声音并不比蚊子哼哼大多少。
萨尔柯西亚却听明白了，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办，“也对，Dura已经六岁了，的确是应该上学了。不过现在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杜思邈并不遗憾。
因为他也清楚，上学只是一个借口，他不过是想……
“但是我可以带你出去。”
杜思邈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惊讶都无法掩饰。
让萨尔柯西亚笑着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到了你生日那天，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杜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