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s》叶弥斯

75、手不开心

　　凌晨时分，我在秦洋病房的沙发上半梦半醒，眼前红色蔓延，好像他额间的鲜血一般。意识朦胧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开门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立马看向门口，柚子满脸疲惫的样子映入眼帘，心里一阵阵的疼，起身过去抱他，感觉他浑身的气息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精疲力尽的比赛一般，我挺直背支撑着他，让他可以放松的靠在我身上。“秦洋没事吧？”坐回沙发上，我们互相依偎着，柚子轻声问到。“嗯，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伤口缝了两针，不严重的，不过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爸妈都不在，我这几天要留在这照顾他。”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那边的事怎么样了？”想到高姗最后那疯狂的样子，我不寒而栗。“警察带走了高姗，冰场这两天暂时停业休整，我也是刚做完笔录回来。”我轻轻点头“嗯，你一直没吃东西吧？这个时间……锦瑟买了些吃的放在这，我去热个牛奶给你喝。”打开一个小蛋糕递给他，又用热水泡了盒牛奶放在他面前，看他没什么食欲只是看着不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插好吸管送到他嘴边“热的，暖暖胃也好。”看他要过来喝，我又拿开“先吃点东西，空腹喝牛奶不好的。”他微笑着摸摸我的脸颊，乖乖把手里的东西吃完，叼过吸管喝我手里的牛奶。
　　“你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他。”看他脸上的倦容很是心疼，“我自己回去也睡不着，在这陪你还能休息一会。”早猜到他不肯，也就不强求了，看着他在眼前我也才能安心一些。“那你去陪护床上睡吧！我要看着哥哥的点滴也不能睡实，在这坐着就好。”拿了条新的毛巾用温水洗好给他擦脸，看他躺在床上看着我，“闭上眼睛，听话。”轻声哄着他，“斯斯……”他冲我伸出手，声音和表情像撒娇的猫儿，真是让我无法抵抗，特别是在这么静谧的夜里。我把病床前的椅子往陪护床这边挪了挪，坐在床边把一只手放进他掌心里“睡吧~闭眼睛。”把手机闹钟的铃声调成震动放在身上，等下万一睡着了，不会响起吵到他，我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秦洋的方向，针管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的落下，像一首生命的歌，每一滴透明的坠落仿佛都是千变万化的雕琢，捶打淬火方得精纯命格。
　　我看着规律的水滴想起自己从小听到这种声音就无比心安，甚至在过度呼吸症发作的时候都能帮我抑制呼吸……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起我对这种声音产生了依赖呢？记得小时候秦洋曾经送过我一个他自己做的水滴计时器，那时候还小，才刚上小学不久，几乎夜夜噩梦，只有听着这种声音才能踏实的睡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对这种声音会有那么深的依赖……今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这些奇怪的事情……身边我最依赖的两个男人现在一个伤了，一个倦了，能守着他们此刻是我最踏实的事，其他都不重要。想不通的东西就不想了，听着柚子均匀的呼吸，伸手帮他掖掖被角，感觉和他握着的手中仿佛有一朵睡莲，纯净漂浮却又根深蒂固。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查房，一切正常四个字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再观察两天没有异常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过些日子来拆额角的线就可以了，虽然伤口不大，可是为了避免留疤，昨天缝针的时候一个大男人拼命跟医生要求用美容针缝，这会儿醒了看到柚子又说是为了保护未来老板娘，所以得算工伤，看这说话的精气神儿我估计应该没有伤到他精明的脑子，不然也不会刚睡醒就急着讨福利。“你吖~真应该让人一下打傻了，这满脑子的小算盘不累么？伤到头还不赶紧多睡觉少说话。”我伺候着病号擦脸漱口，一旁的吃醋小王子看着不爽又不能怎样，满脸的“不高兴”，这边眼睛微肿的秦大侠还得意嘻嘻的冲着柚子乐，俩人跟孩子一样真是让我无可奈何。
　　出去买了早餐回来，清粥小菜和包子，这回轮到秦洋一脸不爽了，因为只有牛肉馅和素馅，他有伤口只能无奈的被迫吃素，说自己受伤我还拿他当兔子喂太不人道，我无奈的告诉他“医生叮嘱你要吃的清淡些，先忍忍吧~回头给你做好吃的补偿。”而柚子在一边啃着包子看我抽了一张纸巾，很开心的凑过来让我帮他擦嘴角的油渍，我额角一跳，真是拿这两只没办法。
　　吃过早餐不久，锦瑟带了很多东西过来，还交给柚子一个信封，说是刘教练的辞职信，柚子递给我，却看着秦洋“看来是他了。”秦洋默默的点头眼神里阴晴不定。“什么意思？”我满脸疑惑的打开来看，信的内容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看看那两只又看看锦瑟，“老大说让我们提防的人就是他么？”她看着秦洋问，“嗯，这种时候会着急辞职的，应该就是了。”我还是听不懂秦洋的话，转头看向柚子……
　　原来之前他俩就怀疑冰场有人在帮高姗，因为她给媒体爆料用的照片是有人在冰场里拍的，正是冰演前一晚她故意假摔往柚子怀里钻的样子，连带冰场边的我也在画面中。而且有些事是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但是她后来的爆料里却有涉及，之后有些匿名爆出的信息也不像是媒体自己查到的。所以两人早有怀疑冰场里有高姗的同谋，昨天的记者会安保工作是秦洋亲自检查的，高姗还能混进来就充分证明了有人和她里应外合，不过这个刘教练是个聪明人，拿高姗当炮灰来试探柚子和秦洋的能力，发现苗头不对就直接跑路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在冰场这些日子一直隐藏的很深，秦洋多方留意都没有察觉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帮高姗呢？”我满脸不解的自言自语，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了我……
　　“咳咳……那个~锦瑟，你在这照顾一会儿秦洋，我带柚子回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情况不妙赶紧落跑，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一路飞车回家，柚子看我开车的惊悚劲儿握着车门上的把手一直没松开，还说空了一定要去考中国的驾照，我也是担心怕被八卦记者跟踪嘛~虽然昨天送秦洋去医院的时候很小心，而且医院也是那种私立的，隐私性很强，但是难保这些八卦记者不会围追堵截，其实秦洋家小区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只是相对不容易被骚扰，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有惊无险的把车停到楼下，熄火的一瞬间明显听到柚子不自觉的长出一口气，我也学着呼了一口，转头去对他笑，看他意味深长的转着眼睛，明显有劫后余生的感触。“斯斯，那个……嗯……早上你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我跟秦洋研究了一下，昨天的记者会效果很好的，高姗这么一闹很多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我们不用再这么怕被拍到了，过于隐藏反而更容易引起猜想，最近可能还是会有记者想跟踪采访，不过已经澄清了，暂时不需要担心他们乱写了。所以……”他咽了下口水，“所以？”我歪头看着他，“所以~我觉得你开车的速度不需要追赶我滑行的速度……毕竟，比赛的时候冰面上只有我一个人，路上还是有很多车的……”
　　“哦……”我闷闷的回应，低垂着头，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其实刚才自己也觉得有点吓人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逗他，“那个~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比较担心一点……你不要不开心吖~”他的语气里明显的紧张，看我不说话还有点轻微的颤抖，凑过来看我的表情，却发现我是在憋着笑，罪恶的魔爪又伸向了我的腰，“你又吓我！你学坏了，斯斯！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呢！”我按住他的手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是想吓你的，只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嘛~我也知道今天有点神经敏感，开的太快了，对不起嘛~”在小狐狸这认错求饶是必须要学会的，但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毕竟狐狸是不会吃亏的。
　　“在医院看到你照顾秦洋本来就心里不舒服，虽然他为了保护你而受伤，我不能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酸酸的，然后现在你又这么吓我……”他扁嘴鼓腮两手一摊的搭在腿上，脑袋耸拉下来，那委屈又无奈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赶紧双手合十讨好他“好嘛~我真的知道错了，少主就原谅一次吧~”“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对么？”他头也不抬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心不在焉的说，“呃……”我稍一犹豫他就唉声叹气，“对……”我无奈的垂头认怂，谁让我招惹了这只小狐狸呢~“少主说吧怎么罚……”我咬着下唇眨着眼睛尽量学他可怜时的样子，可是他就不肯转过来看我……“那~斯斯帮我洗头发吧！早上醒来斯斯和我的手都不是握在一起的，让我的手特别不开心，都不太听话了……”他翻看着自己的手，后面一句像是自说自话，但完全是说给我听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避免他再想起个什么事情追加点别的要求，我还是赶紧答应吧！“是……少主大人，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