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s》叶弥斯

69、不算外面

　　转了一圈，在后园的回廊边看到柚子在用翻译app和母后说着什么，只见他突然很深的鞠躬，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记住你那天的话……保护好她……”母后伸出手拍拍柚子的肩膀“好孩子……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后面就完全听不到了，柚子看着屏幕上的翻译，又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拿给妈妈看，他的声音更小，又是日语，我完全分辨不出，只从最后一句的口型大致看出是“谢谢”
　　“……我为了女儿……你也为了她……去吧……”柚子后退一步又郑重的给妈妈鞠躬，就往我这边过来，我赶紧闪身躲到旁边的岔路，快走几步再转身慢慢往回走，果然和柚子迎面遇上“你跑哪里去了？看到妈妈了么？”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但还是有点心虚，下意识的看向母后的方向，她也走了过来，“咱们走吧！明天要很早起床呢！”转移话题，两个为了保护我的人，我怎么忍心再去问什么呢~爱着就好。
　　这晚我一直在妈妈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啰啰嗦嗦的和她说各种话，撒娇的往她怀里钻，婚嫁再平实也终是心中的一种别离，从今后妈妈身边有了另一个人，我们再不是只能孤苦相依的两颗心了，虽然为她高兴，却也难掩点滴的失落。给柚子发了一条信息“早点睡吧~我今晚陪妈妈。”他回我一个流泪的表情，和委屈巴巴的“嗯……”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回个同款，安心的去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化妆师就过来了，虽然母后不想弄太正式的仪式，但我和秦洋坚持，所以一切都尽量做到最好，化妆师给妈妈上妆，我也收拾好自己，今天没有花童，只有我和秦洋两个大儿童，酒店给新娘新郎提供的服饰有两套，正式的婚纱和纳西族的婚服，我和秦洋也有配套的民族服装，然后各自备了西装和长裙。接新娘会按照当地的风俗，然后到了酒店再举行正式的婚礼仪式，傍晚在古城中心的四方街会组织大家一起跳当地的民族舞，相当于一个大Party，因为我们的人少，所以酒店的很多员工也会跟着热闹，到时还会拉上游客一起。一切准备妥当，看母上大人还在化妆就去叫柚子起床。
　　开门的时候柚子已经洗完澡正在抓头发，把秦洋带过来的西装拿给他，休闲款的很衬他的身材，也适合今天的场合，毕竟他的身份不需要穿的太过正式，所以也不必配领带。但是他看到我一副民族风的打扮，头发也被簪子绾着不禁撇撇嘴，估计是又觉得手没地方放了。等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我瞬间有回去换另一件长裙的冲动，可是没办法，现在先要配合妈妈，这么帅气的西装柚只好等晚一点，妈妈换了婚纱我才能换裙子和他搭配了……他伸手去摸我发间的簪子，我赶紧闪身，真怕他又一个不爽给拔下来“头发现在不能散开，要等仪式结束的~”调皮的冲他吐舌，跑回房间看妈妈。
　　回到房间没多久柚子就过来敲门了，一进门就乖乖的和妈妈打招呼，笑的比花还甜，直夸妈妈漂亮，真是会讨人喜欢。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弄头发的母上大人从镜子里看到他，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欣赏，我超得意的挽上柚子的手臂，拿起手机自拍，画面里两个衣着打扮完全不同风格的人摆着各种搞怪的造型和表情，笑的像一对小傻子。母后打扮完毕，我和柚子又换着各种角度拍新娘，等着爸爸来接。
　　一切的流程都很顺利，酒店安排的周到细致，这种热闹的民俗婚礼对我们来说都特别新鲜，人情味也很足，真的很有心意。好不容易等到新娘换了婚纱，我也改穿长裙，秦洋换了正式的西装，柚子特意跑来和我站在一起拍照。之前因为看到秦洋和我穿着配套的民族服饰而皱了一上午的小脸终于舒展开了，我在心里偷笑，天底下吃醋都能吃的这么可爱，大概也就只有他了吧~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看他什么都好，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没有理智，不过因为对方是柚子，我觉得即便有理智也还是会觉得他什么都好，值得所有美好。
　　正式的婚礼流程让我感动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秦洋有心，找了爸妈这些年的一些合照，做了时间轴一样的小视频，这一路他们走来的辛苦都化作笑容写在脸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幸福，两个人从认识到携手一生，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真诚，爸妈用行动告诉我，爱要执着坚守。还有已逾古稀的爷爷奶奶，看到他们相互扶持的坐在那里，爸妈敬茶的时候，二老眼神里的真情流露，我觉得比司仪说多少句煽情的话都直戳内心，柚子把我揽进怀中，指尖摘掉脸上的泪水，还好今天用的都是防水的化妆品，不然肯定要哭成熊猫了。
　　“斯斯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呢？”看我不再哭了柚子轻声问到。“想要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一个安静的教堂，一个和蔼的神父，彩绘玻璃透出的圣光伴随天使的歌声带来祝福。”我靠在他肩上，看爸妈笑的那样甜蜜，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虽然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可是又很喜欢中式的红嫁衣和拜堂的旧礼，古人红妆绾发，叩拜天地也很美吖~”想到柚子的身份，恐怕这两种都没戏了吧~“柚子应该会想要传统的日式婚礼吧？”我看着他的眼睛问“嗯，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日式婚礼，不过现在听到斯斯说的有了些新的想法……”他眼神里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握着我的手轻轻抚摸着中指上的戒指。
　　仪式结束之后就开启了吃喝模式，虽然这么说不太雅，不过中国人的喜事永远要和吃饭喝酒紧紧相连，我的两个姨酒量一般，但是妈妈的牌友可是个中高手，本来应该敬今天的主角，所以前一天我和秦洋就已经说好了要帮爸妈挡酒，可是没想到他们只是随便敬了几杯，就开始集体转向柚子，我以酒精过敏为由坚决不让他沾一滴酒，不然肯定不喝趴下不算完，这几个酒蒙子的品行我可是见过的。
　　“小斯，你这丫头怎么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呢？前些天热搜上的新闻我们可是都看了，你们在丹霞的时候又是拼酒又是斗舞的，还骗我们说他不能喝酒？不给阿姨面子是不？白疼你了……”俗话说不想当厨子的司机不是好说相声的，张阿姨可是母上的牌友圈里酒友的杰出代表，经常一个人单挑一桌子人，战绩辉煌的很，可以说是酒桌上的巾帼英雄了，她和我家母后的姐妹情深有一半是酒桌上喝出来的，另一半自然就是牌桌了。
　　张阿姨这几句话说完，其他人都跟着附和。无奈，看来今天我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张阿姨，这是个误会，丹霞那天是我喝的，柚子酒精过敏的厉害，一滴都不能沾，那些人为了爆料胡说的。”我使攥着两只手，终于不那么抖了，伸手拿过酒瓶，在柚子面前的空酒杯里倒满了透明的液体“不过我知道长辈敬酒不能不喝，这杯酒也谢谢各位阿姨这么远能来参加爸妈的婚礼。”我看到秦洋和柚子的眼神里都有异样，所以话不敢多说，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拿起酒杯，转过身去一口干掉……第一次喝这么急的白酒，我压抑不住的咳嗽，感觉从口腔到胃里，整个被劈开了一条新的道路，热辣辣的烧灼着五脏六腑，脑子里一片嗡鸣。柚子帮我轻拍着背，我擦着呛咳出的眼泪对他说“跟家里人喝酒，不算外面吧？”他楞了一下，眼里都是心疼的神色，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这才是小狐狸该有的样子，这会儿不能冲动，不然得罪了长辈不说，我这杯酒可就白喝了。
　　阿姨们见我这么护着柚子也不好再继续了，毕竟是爸妈的婚宴，不能太过分。我坐回座位用眼神示意秦洋，让他把握下局面，我有点开始犯晕，还好这酒度数不高，不然我肯定已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