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s》叶弥斯

62、日出飞鸟

　　青海湖的这个“湖”字，此刻我觉得可以忽略不计，等日出的时候黑沉沉的湖水望不到边际，如海一般气吞山河，借着青白的天光依稀能看清身边人的侧颜，柚子用毯子裹住我们两个人，外面那么冷，但这个属于我们的小世界里充满了他温暖。“柚子……”我轻声唤他，“嗯…”他用脸颊蹭我的头发，“你说~湖里如果有仙女，她会不会生气？每天都有人这么早来打扰她。”我一边说一边想象着仙女的样子，却总是想成童话里的小人鱼。他轻笑出声“斯斯…住在湖里的，你确定是仙女不是水怪？”我忍不住笑到“咸水湖的水怪打捞上来可以直接切片做菜了……” “那如果有仙女岂不是也变成咸女了？”哈哈……我笑着捏他的鼻子“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呢~”感受到外面的冷空气我赶紧缩回手，“你教的好~”他把我的手包裹在掌心，暖暖的很舒服，我们就这样盯着天边的湖面，生怕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的调皮咸蛋黄。
　　天边有很多云，想看日出恐怕并不容易，湖面此刻还是黑金一般，早起的飞鸟也趴在水面，任由风推水波，轻摆着荡漾哄它们再次入眠。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有很多人，昏暗的都似剪影，我们坐在车里拥抱今日晨光中的第一缕爱情，享受着岁月静好，安之若素的期待，和普照大地福泽四海的暖阳。
　　“柚子！柚子……日出～”我推醒又睡着的他，把毯子一掀开门跳下了车，一阵清晨的凛冽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哆嗦，食指蹭着发痒的鼻尖，喷嚏还在酝酿，身后柚子裹着毯子把我环绕了起来，整颗心被朝阳融化，整个人被温暖包裹，看着初生的光芒，虽然湖面上被一条绵绵的云朵覆盖，晚了两分钟才见到太阳的脸，可是无论如何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刻，我握着柚子的指尖，嘴里碎碎念“没有不拂晓的夜晚”那一刻的霞光点亮了世界，看一轮绝美的旭日东升，仿佛是他平昌卫冕后的脸，无论哭的笑的，都是他初心的实现！
　　大美青海，这条路线的最后一站选择了鸟岛，虽然这个季节看不到大天鹅，但是数不尽的鸟儿在这个季节来此栖息繁衍，展翅的那种遮天蔽日之势，也是大美二字另一种别致的诠释。吃过早餐，我们就开始奔向那个漫天飞羽，遍地鸟巢的地方。
　　柚子写过“翔”这个字，又滑过天鹅的节目，到鸟岛来不知道有没有些莫名的归属感，我看着他眼神里的震憾满意的点点头，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美就应该是这种表情才对，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鲜活了，漫天飞鸟铺满眼前的天空，遍地鸟窝里盛满各色鸟蛋，湖边的岩石上住着一队队和谐的家人，我甚至可以想象等到它们迁徙的时候，带着新生的幼崽会是怎样感动有爱的画面。
　　湖面架起了一道彩虹桥，连接了山的坳间，和水的边沿，挥动的羽翼割裂了灿烂的虚幻，我和柚子一样被震撼，特别是看到大雁，忠贞不渝的象征，不离不弃的代表，我以鸟儿飞翔的气流声做背景给柚子讲了雄鸟对妻儿的保护，对同伴的照顾和志远归思，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典故。
　　柚子听我讲着这些景色里不一样的感触，瞳仁中映着破壳而出的小雁，身上微湿的绒毛浅羽，一旁雄雁昂首挺立的守护，感到有“威胁”靠近就挥动翅膀驱逐，还有已经长大的幼崽被赶下悬崖，从而学会飞行……这些来自生命的感动，都是幸福的延续，羽毛，Continues,不谋而合。
　　被风吹的眼眶微湿，柚子把我抱在怀里，脸颊蹭着我被风吹乱的发，拿出手机自拍一张两人的合影，按下快门的刹那，身后惊起一滩飞鸟……蓝天，鸟岛，青海湖，还有柚子的怀抱，这张照片若要命题，唯有幸福两个字。我看着照片里两个人都弯起的眉眼，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不知是这一路的戈壁丹霞、石窟黄沙带来了重塑的涤荡，还是盐湖夕阳、朝霞飞鸟谱写了新的灵魂篇章，让我心里那棵柔弱的幼苗越来越茁壮，逆境如诗，成长在路上，身体的磨砺都会慢慢刻印进意志的河床，让我学着勇敢，学着坚强，更学会坦荡。无论心里的痛，承受的伤，只要坚守包容的心和善良，就永远不会被束缚，眼前是美的风景，心里伫爱的城墙。或许所有的美好都源自其中那个眉目清秀，笑容动人的男子，我为他在心里建造着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剔除杂质，保留全部美好，为了匹配他的美好而建造的同等美好~不！是更加美好……
　　选了一处安静的所在，阳光清谧柔暖，岁月无痕舒展，和柚子背靠着背坐在一起，身边都是青青的草皮和各色的鸟羽，身后有他可倚，我觉得面前即便是悬崖峭壁也不会恐惧。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大一点就是情感，而情感也给人带来了太多的东西，爱恨情仇，简单的四个字不知让人们创造了多少改变生活的东西，也成为了人生恒久不变的主题。
　　“柚子……”
　　“嗯？”
　　“我们该回去了……”
　　“嗯……好。”
　　“回去面对。”
　　“……嗯，一起面对。”
　　他拉住我的手，十指交扣的感觉像纠缠的心跳，“嗯！一起！”我闭上双眼，把蓝纱摘下退回颈间，扬起脸去迎接高原炽烈的光线和吟咏岁月长叹的劲风，深深的呼吸，我感到如今不再是出逃前的自己。
　　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返回西宁市区然后准备回家了，晚上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开始涌现各种想法和状况，怕吵醒柚子，我偷偷起来躲在了窗帘外面。看着黑暗里星光的涌现那么绝美刺眼，感动之余还有惊艳，左手托腮，我放空着自己想培养睡意，身后却感到了温度，寒冷的夜里那个熟悉的温度，他的手从背后滑到肩上，让我转过身来面对他，没有任何言语和其他，只是单纯的吻和拥抱，用身体的触碰来直接交流心里说不出的感受。
　　“吵醒你了？”一个吻结束，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问，“怀里的人不见了，起来找一下。”他更深的拥抱让我踏实温暖，“睡不着？”他的声音比这夜色更让我沉迷“嗯……舍不得这里……”我闭上眼睛贪婪的汲取他的气息，“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争取不生病，不让你这么辛苦的照顾我了。”他的左手拥我在怀，右手抚着我的发，这种安宁的感觉很舒服，我扬起脸露出一个微笑给他“傻瓜~”凑上去吻他，暗夜里轻柔的吻像绸缎的丝滑，流淌在周身，让我仿佛沉在深海，被看不见的温柔无声环绕，安宁却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