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s》叶弥斯

13、梦魇夜游

　　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我抱着果儿坐在沙发床上，听着夜的宁静，呼吸一丝空白的清新。月色从窗帘的缝隙透进一缕温柔，虚浮的光束里有一些细碎在跳动。我知道这夜注定会难以入眠，脑中的事一直乱糟糟的交错重叠，偶有一瞬特别不真实，很想打开对面的房门看看他是否还在。
　　果儿已经睡了好一会儿，肚子上软软的毛随着呼吸起伏，均匀又规律，把手放在它身上感受着，慢慢闭上眼睛数着心里的水滴声。从小我就有这个习惯，睡不着的时候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一个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渗水声，一滴一滴的数，慢慢平静心情，慢慢就能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影在眼前晃动，看不清听不清，只觉得被恐惧淹没，没来由的怕。突然眼前一抹鲜红炸开仿佛被一张柔软的膜裹住了脸，一点一点被窒息感包围，脑海中渐渐一片空白，意识开始模糊，周遭开始冰冷黑暗，越来越虚无，好像灵魂一点点被抽离身体，意识一点点被吞噬殆尽……在魂飞魄散的边缘只想拼尽一切喊出一声，唤醒躯体也叫醒灵魂，但仿佛身体已被肢解一般，完全无法连接，只剩胸口一团气息滞留充盈，想要冲破喉咙的关卡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在一瞬间彻底丧失意识沉入深渊之后，突然整个人一震，世界扑面而来。
　　以为睡了很久，其实醒来发现不过才一刻钟，当我张开眼睛，看到果儿趴在枕边，半个身子都压在我的脖子上，难怪会喘不上气，轻轻把它挪到一旁，想喝水，却发现水杯已空，胡乱抹下额头的潮湿起身去厨房倒水，一开门却看到柚子站在门口，抬手准备敲门的姿态。
　　“做噩梦了么？”他进前一步，抬手拂上我鬓边的头发，“听到你的喊声……”不知为何，我竟然下意识向后一躲，柚子楞在当场。“喊声？……对不起……我只是做噩梦了……不好意思吵醒你……”对自己无意识的行为很迷惑，好像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并没有经过大脑的反应，可能是刚才的梦魇真的吓到了吧～潜意识里觉得梦中晃动的人影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以至于会不由自主的恐惧眼前的人。
　　“没有，我还没睡。”他眼神里有一丝看不懂的情绪，放在耳边的手挪到了头顶，还是揉了揉我的头发。“是在打游戏？”我冲他眨眨眼，想缓解刚才的尴尬。“呃……被你发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抿嘴。“你的爱好，饭们都知道吖～”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梦里幽幽的深谭，浓墨一般的瞳色吸人神魂。
　　“还能睡的着么？要不要陪我打游戏？”
　　“……好吖～我先去倒杯水。”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就不躺着捱时间了吧！
　　柚子玩游戏很认真，整个人都投入其中的样子，表情也随着游戏内容随时变化，时而开心，时而摇头，玩到兴奋的时候还会拍腿大笑，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容易满足。我看着他这样本真的模样，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定格，不要有事烦他，不要有病痛折磨他，什么功利钱财都不要来打扰这个干净的一如往昔少年模样的男子，让他的笑容里只有开怀，没有无奈和勉强。
　　我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感觉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静谧欢愉，轻快平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色大亮，已经7点多了，我四年的生物钟第一次失灵，阳光照在身上很暖，额头上的一缕正一点点的向眉眼移动，睁眼就发现我靠在柚子的肩上，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侧脸，不禁惊叹上帝造人的不公和对他的独宠，睫毛纤长如扇，眼角上扬，眼窝深邃，鼻翼挺拔，还有饱满丰润的唇，睡着时一切都精致的仿佛一个瓷娃娃，细腻到骨子里，温柔到釉色间。
　　看看身上裹着的毯子，原来昨夜我俩在床边的地毯上相依着坐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