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晚》飞天毛毛虫

12、深秋的重逢(7 31)

　　秋日,料峭的寒风微微吹过……

　　裹紧了身上的华丽的皮裘,如仙缩了缩脖子,原本白玉无瑕的脸颊上也多了一些红色,她轻轻一挑青黛色的峨眉,慵懒的声音轻轻的从那娇艳欲滴的小口中吐出:“今个风有点大,夏荷,你去把窗子关上!”

　　“是,小姐!”我走上前去,悄悄的把窗子拢上.

　　“今个都有些什么客人?”

　　“有户部张尚书的大公子,还有兵部李尚书的二公子,江南首富刘公子……”我悄悄的站在如仙小姐的身旁,拿着红色的纸签一板一眼的数着.

　　“好了,好了!”如仙似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略有伤感:“整日就是这些贵公子,一个个还不是冲着我的美貌!”

　　“如仙小姐天生丽质,闭月羞花,自然是容貌上出色了很多!”我认真说到!

　　如仙是京城第一名妓,不但相貌美艳无比,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更是那些所为的贵公子们竞逐的对象,京城的公子们都以能和如仙共度一夜春宵而为荣耀!

　　“你这小嘴,真像抹了蜜一样甜!”如仙格格笑了起来,脸上的忧郁也一扫而光,顿时满屋尽是明媚的春色……

　　“真不明白,虽然你相貌不是十分出色,倒也是个清丽佳人,人更是灵巧细腻怎么会到这万春楼做我这个妓女的丫鬟呢?”如仙撇了撇嘴,言语中似是嘲讽自己!

　　“小姐对夏荷很好,夏荷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愿意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我敛下眼眉,沉沉稳稳的答道.

　　“也罢!”如仙叹了口气:“今天可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客人?整日见了那些贵公子都心烦!”

　　“塞外首富库洛!”我从一扎红签中抽出了一张!

　　“塞外首富?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人?”如仙从软塌上支起身子,似是很有兴趣:“就他吧!”

　　“是!小姐!”我退了下去,要把库洛的纸签交给嬷嬷.

　　枯黄的叶子也从庭院中的老树上一片一片的飘落,初到时的青青的颜色早已褪去, 时节也进入了深秋. 想想我离开幽明客栈来到万春楼已经两个多月了!京城!?妓院!?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黑衣人怕是很难想到堂堂风幽明的未婚妻会呆在妓院,而南宫伊人也不会想到我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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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落叶从窗前飘过,我不禁闪了闪神.

　　“夏荷!”如仙小姐嗔了一声.

　　我低下头,独自暗笑了一声,然后去装暖炉,虽然现在不过是深秋世界,可是京城里要比其南方冷上了许多,尤其是在这样浮华烟云的百花楼,却又让人寒了许多!

　　添好了暖炉,我给正在为客人拂琴而试音的小姐添了件毛领披风,然后去沏上了上好的碧萝春.

　　“两位贵客这边请!如仙,如仙,贵客们到了!”嬷嬷刻意奉承的话传了过来!

　　我没有抬头,依旧专心沏手中的茶.

　　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在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塞外男儿,和我幻想的一样,有着属于塞外的豪迈和爽朗.

　　“如仙给两位爷请安!”如仙低头福了一福.

　　“如仙姑娘有礼了!”

　　突然,如仙惊叫一声: “秋公子!”这一声包含太多太多的复杂情感,有惊讶,有欢喜,有压抑……

　　“如仙小姐,好久不见!”低低的富有磁性的男声传了过来,仿佛一道清风拂过心间……

　　这声音?这声音?我的脸刷的一下变的苍白,是他么?真的是他么?压抑着浑身的颤抖,缓缓的抬起头……

　　“当”的一声,我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我再也压抑不住,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如仙,塞外首富库洛,还有他,他们的目光都缓缓的,缓缓的转向了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的心已停止了跳动,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也已凝固,晃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相识的瞬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那个笑的那般娇俏的花样女孩,还有那片……如火一般的枫林……

　　“阿晚!”幽幽的声音传来……

　　“枫,好久不见!”晃惚中,我听到了自己的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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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仙静静的倚着窗子,窗外,庭院里满是枯黄的落叶,只有一棵早已光秃秃的老树也只剩下几片的枯叶孤零零的挂在树梢上.一阵料崤的秋风吹过,那唯一的几片树叶也晃悠悠的飘落到了地上……

　　我打了个冷战,觉得有点微寒,回头望了望如仙,确见她依然无动于衷的望着窗外,我叹了口气,轻轻的走上前去,打算合上窗子……

　　“夏荷,你是如何认识秋公子的?”如仙突然开口道,原本悦耳动听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幽怨,几分复杂,几分说不清的情怀.

　　“一个旧识罢了!”我淡淡的说,然而手中的动作却是一顿,停了下来.

　　“秋公子……”如仙顿了一顿,涩涩的说:“秋公子那样一个人,又岂是能够随便认识的?”

　　我没有答话,有时候,自己永远也不懂另外一个世界的想法,而自己,也没必要懂,不是么?

　　“知道么?秋公子今天问嬷嬷要你呢!”如仙依旧自言自语道,苦涩的语气带了点怪怪的感觉.

　　我的手微微一颤:“夏荷只愿服侍小姐.”

　　如仙没有回答,我顺着她的眼睛望去,秋风中,依旧只有那颗孤零零的老树.

　　“知道么?”如仙轻轻的说:“秋公子就像是天上的云,一尘不染,高贵典雅,而我们就像这颗树,年轻的时候青青松松,招引了众多的注目,可是一旦到了迟暮之年,只怕也是落叶凋零,无人问津,最后化做地上的泥土……”

　　“云泥之别哦!”如仙笑了,笑的那么悲伤,那么凄凉……

　　窗外,只有那颗老树在随风呜咽,不知是争辩,还是为了我们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