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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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时代的普通高中生在放学路上失足高空坠落，却被意外卷入错综复杂的时间裂缝中，在无法控制的时间长河裹挟下，阴差阳错，跨越近五百年的时间来到战国时代，并且巧合之下取代日本史上赫赫有名的织田信长的身份，从此活跃于日本战国时代……
吗？
鬼灯直直地盯着三郎。
“当时小恒看到我第一眼就喊殿下，大概我跟真正的织田信长的很相似吧。”三郎耸耸肩。
“从各种角度上来讲，都充满了令人想要吐槽的欲望呢。”小野篁在听完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后，默默对三郎竖起大拇指。
鬼灯现在对有关织田信长的逸闻趣事的可靠性更感兴趣，这主要是因为当初织田家的家臣团在地狱都凑齐后，织田信长本人却迟迟不见踪影，家臣团涌至阎魔殿要求寻找织田信长，当初就是鬼灯负责接待的。
家臣团在地狱日积月累的等待中，逐渐成为了地狱于现世工作的□□力量，当其要求地狱尽全力寻找织田信长后，出于对地狱对现世的掌控力的考虑，阎魔倾向于满足织田家家臣团的要求。
为了方便地狱开展搜寻工作，鬼灯单独询问了织田家家臣团每一位成员，记录了不同有关织田信长的外貌特征性格和行为风格，并且整理了一份记录着得到半数以上家臣认同的信息的「织田信长手册」，十位审判长和十位辅佐官手里都有一份。
小野篁也是从这本小册子里得知织田信长大概是怎么样的人的……就是经历过在阎魔殿门口见证了三郎瞬间变脸又瞬间平静后，小野篁现在觉得其实日本史还是有可信之处的，而「织田信长手册」多少带了点织田家臣团的滤镜在。
鬼灯视线在三郎光着的脚丫和消失的裤子上转悠，脑海中不由得飘出「织田信长手册」中记载的其中一条……听说，织田信长酷爱女装。
这一条其实只有池田恒兴给予明确的“殿下确实穿过夫人的衣服”殿回复，考虑到池田恒兴与织田信长从小一起长大，他说的话的可信度很高，并且鬼灯还另外收到一条来自织田家侍女小雪可以侧面应证这点的声明——她声称织田信长确实会比较喜欢花里胡哨的饰品，曾经还给上杉谦信寄过过分艳丽的披风，不过上杉谦信也很喜欢就是了——所以鬼灯还是疑似女装爱好者这条录入了「织田信长手册」。
也就是家臣团看不到「织田信长手册」，看到了估计地狱要迎来新的一波腥风血雨。
鬼灯颇有深意地望了三郎一眼，其中大部分属于一位地狱辅佐官应在此情此景下秉持的谨慎求证的态度，小部分是属于鬼灯个人的情绪——好奇。
鬼灯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虽然从外表并不能很轻易的看出这一点来。
鬼灯热衷于探索地狱与现世中流传的各种各样的传闻，也因此发生了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明明是前往现世出差，却被怪谈吸引最终将鬼屋中意外发现的座敷童子带回地狱；出于对神话典故的真伪感到好奇而给八大寒地狱的地藏菩萨带草笠，验证了“给地藏菩萨带草笠会收到食物作为报酬”的日本传统民俗故事的正确性；以及通过借助小野篁之手举办一场怎么看都有点过了了头的魔芋盛宴，验证了原来阎魔大人并不是非常喜欢魔芋这样的事实。
而此时，鬼灯对三郎产生了些许好奇。
从三郎说的话不难看出，他其实认为，那个他在平成时代通过日本史了解到的男人才是织田信长，自己只是三郎而已，但在鬼灯看来，三郎就是织田信长，三郎就是他自己在历史书上读到的织田信长。
考虑到刚才三郎在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时曾提及，他是在与他容貌相似的真正的织田信长出逃后，意外取代了织田信长的身份，也就是说，织田信长的声名鹊起正是从眼前这位少年成为织田信长开始的，无论是尾张大傻瓜还是斩杀今川义元，甚至是历史所记录的那个会距离天下人只有一步之遥的第六天魔王，正是眼前面容稚嫩的少年。
即使三郎说他是取代了织田信长的家伙，但成就了织田信长名字的正是三郎。
不过在没有证据证明仅仅出于推测状态的猜想下，鬼灯仍然需要试探。
“如果是这样的话，织田先生还在平成读书时的历史成绩想必很是优秀吧，能够清晰地记得战国每一件重大事件，也许是位重度战国历史爱好者也说不定。”鬼灯想要知道三郎是如何做到完美遵守了一切关于织田信长的历史的，至于为什么鬼灯确定三郎做到了这点，当然是因为他处于现在的时空并没有接受到任何有关历史混乱的消息，“在明知织田信长的结局的前提下，居然仍然能够泰然接受这样的结局，并且顺从地走向必然灭亡的结局，说起来居然带有种希腊神话的悲剧的美感。”
“不。”三郎因为身高的缘故，微微抬头与鬼灯对视，说话时双眼习惯性地微微张大，这让他显得更加真诚了，澄澈如孩童的双眼因此变得更为清晰了，随后相当简洁明了地回答道：“日本史什么……其实我很是不擅长。”
“我本来书包里有一本《日本史》的，但是很快就找不到了。战国的事情，不太清楚啊。”
可信度非常高的话。仅仅从表情上看起来的话。
那种不喜欢读书，不擅长学习的苦恼明晃晃地写在三郎的脸上，可能是因为三郎实在是过于坦然的反应，一时间在场的四位地狱公职人员居然会觉得正应该好好学习的高中生如此这般表现实属正常。
不过仔细想想，有平成废物之称的这代人，这种程度的知识水平，其实……也不算太出格。
“不过织田信长那么有名的家伙，即使是我也是知道些的——信长，最后取得天下了。”三郎此时此刻干净透彻的双眼中是绝对的自信与笃定，那副状态比起说是在陈述自己所知道的战国知识，而是在宣布自己的此生的目标与信念与熊熊燃烧着的野心，难得一见的认真神色出现在三郎脸上，语气颇为认真地说道：“所以以此为目标好好地努力了。”
三郎信誓旦旦地口气让在场的四地狱公职人员陷入共鸣般的沉默中，此时此刻，不约而同，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眼前的这位不是已经经历过本能寺了吗，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不过现在想想，果然没有取得天下呢。”三郎双手抱在脑后，嘴上说着事关自身死亡结局的话语，语气却像是放学回家的高中生般悠闲。
平成时代的高中生居然因为对日本历史一窍不通而丧失来自平成时代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最大的优势……该称赞一句不愧是平成废物吗。
不不、按照这个思路分析的话，正是因为来自平成时代的信长并不清楚自己在历史上的结局，所以才会怀着成为天下人的野心征战四方。
是来自未来的自己造就了穿越到过去的自己。
“历史上那样有名的织田信长真实身份居然是平成时代的高中生，真是不可思议啊。”茄子感慨道，那双下垂眼此刻望向三郎时异光闪闪。
“历史的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啊。”鬼灯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似乎有什么计划已经在他心中形成并且让他感到跃跃欲试。
自地狱成立以来便和鬼灯搭档的阎魔敏锐地察觉到鬼灯语气中难以察觉的兴奋之情，在这一瞬间，阎魔脑海中划过很多回忆——其中占据篇幅最多的是魔芋满汉全席——这让阎魔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子，鬼灯这个热衷于验证轶闻趣事的态度有时候真的是麻烦的很。
阎魔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鬼灯君啊，毕竟织田先生只是普通的亡者，你注意分寸啊。”
万一好不容易找到的织田信长没能承受住鬼灯的恶趣味……
鬼灯听后，面带思索之意，阎魔见鬼灯听进去了倒也松了口气。
不过阎魔不知道的是，鬼灯现在思索的重点倒可不是阎魔强调的分寸，而是鬼灯在听到「普通的亡者」这四个字后，心中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织田信长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这代表着什么了。
“我倒是听闻过，现世有织田信长有可能是穿越者这样的说法，据说这种说法受众还挺广的，也有不少这种题材的游戏影视作品。”小野篁讲着讲着突然嘴角就一抽，有些东西仅存在于幻想范围内就好了，一旦真的实现，对三观的冲击还是蛮大的，“……就是从来都没想过会是真的。”
这种冲击感跟知道阎魔大人其实并不爱吃魔芋差不多。
“这种事情如果可以在现世公布的话，真想看看研究战国历史的学者的表情呢。”鬼灯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冷峻地神情态度说出略有些脱线但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很残酷的话语。
“今天真是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比如失踪许久的织田信长突然于地狱现身，再比如历史上著名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平成时代的高中生。”
“是啊，怪不得织田大人现在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模样。”小野篁在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织田信长后，称呼改的飞快，在阎魔殿门口还是织田先生，现在就是织田大人了，毕竟确认身份了的话从此就是同僚了，小野篁可是记得『地狱驻现世分部特殊事务处理部门』自成立以来部长之位一直空缺，这个位置是为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三郎听闻这番话惊讶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手，再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后不再存在的短马尾，终于意识到自己返老还童重回十七岁了，在意识到这种局面后，三郎开口说：“变年轻了！所以……”
“其实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吗。”
“不，织田大人，请不要这样理解我的话……”小野篁觉得自己很少这样一天无语这么多次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穿越时间这种事情。”茄子此时开口为小野篁解围，嗯可能一直以脱线著称的茄子其实并没有这种目的只是他此时想开口说话了，他显然没少玩现世关于织田信长的游戏，正经历史没了解多少，倒是对颇有传奇色彩的几个轶闻朗朗上口，“游戏里织田信长曾经被埋伏枪击暗杀却只破损了衣服，是不是真的？”
“啊，那个是真的，我的披风被打烂了。我还是蛮喜欢那件披风的，让我困扰了一阵子。”三郎所说的披风自然是那件最为经典的红底金纹的披风，披着它在人群中惹眼的很，最开始三郎对那件披风的喜爱程度只是一般，但穿戴久了便也有了几份感情，被火枪击穿后三郎还为此苦恼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洞被小雪补好了哦。”
“小雪？历史上有这样的人物吗？”
“以前是上杉谦信家的忍者，现在是归蝶的侍女。”
听到这话，就连阎魔也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作为对织田信长的相关信息查阅权限等级最高的人，他当然知道归蝶是织田信长的夫人，为什么上杉谦信家的忍者会成为织田家的侍女这样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怎么想这位侍女的真实身份都是上杉谦信家的探子吧……将敌人的探子留在身边，让其修补披风……那暗中以火枪偷袭的家伙也许就是上衫家的人也说不定。
做出这种事的织田信长，从各种层面上都很让人难以捉摸。
“如此趣闻的加持下，再加上织田大人其实是从平成时代穿越时空前往战国时代的被选中的人，这完全就是男主角设定嘛……这样的人设，却没有最终赢得天下让人觉得可惜。”鬼灯还有闲心发出感叹。
“是吗，但是真的取得天下的话，就改变历史了吧。”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是让人怀疑取得天下与生巴桥的分量在三郎心中究竟孰轻孰重。
还真是心胸宽广啊。鬼灯想。因为不想改变历史，所以连距离天下人仅一步的失败也可以接受吗。
“说起来，那我现在可以见半兵卫酱了吗？”
小野篁不由得为自己一片痴心没有错付的好友默默感动。
“看样子，织田大人对竹中大人当时的事情经过已经非常了解了。”鬼灯听到这话倒是挑了下眉，开口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小野篁。
在三郎与鬼灯见面之前，知晓竹中的事情并且与三郎有过接触的地狱人员，就只有小野篁一个。
身为地狱高层官员却私自透露消息……
小野篁讪讪一笑，心知自己这个月的奖金怕是泡汤了。
“嗯，我知道半兵卫酱想再见我一面。”三郎说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我还以为现在是战国，半兵卫酱也就等了我三年而已，没想到半兵卫酱一直等到现在啊……四百年吗。”
“竹中大人的话，现在在现世工作，可能一时半会还见不到。”
“不过地狱这边还有一位织田家的家臣，目前在地狱工作，我已经通知他前来了。”鬼灯当时通知对方是为了辨认三郎的身份，如果是假的正好可以给唐瓜茄子还有今年刚入职的新人上一堂审讯课程，但是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三郎的身份了，那通知对方前来地狱，自然就是为了了解地狱与织田家这些年的糟心事了。
“另一位？”三郎眨眨眼，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大家都在等我吗！”
“真是敏锐啊，织田大人。”鬼灯颔首，对三郎的猜测给予肯定的回答，“在竹中大人选择滞留地狱等待你的到来后，之后的所有来到地狱的织田家的家臣都与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三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家都很挂念我啦，但是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啊，我可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大家居然都在等自己这点让三郎稍稍有点惊讶，他以为在织田信长死于本能寺之后，大家虽然会很伤心但也会继续向前走，结果死后的大家似乎对自己的执念反而加深了，深到等四百年也要坚持的地步。
嘛，该怎么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织田信长也算是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也是心里有数的，但与此同时，那种因为太受欢迎而又点苦恼的感觉……也挺让人觉得无语的。
三郎并不知道，其实织田家的各位确实在生前好好的接受了织田信长的死亡，并且对本能寺之变进行了独立的思考并得出了各不相同的结论，然后因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说到底，会产生继续走下去的想法是为了织田信长，所以死后面对还可以再见一次织田信长的诱惑选项，即使付出的代价是魂飞烟灭，也无法拒绝。
“地狱的大家都很想知道，能让家臣这番在意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小野篁笑眯眯的看着三郎，“今天有幸见到真人……”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但是这种无法预料的感觉反而更加符合织田信长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不过，织田大人，既然确认了你的身份，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告诉你的比较好。”
“什么？”三郎歪歪头，琉璃一样的双眸一如既往的光亮，颇为天真烂漫，让人很难将他与日本历史上那位凶名赫赫的织田信长联系到一起。
“现如今，平成时代已经结束。”
“欢迎来到令和时代，织田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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