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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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齐站在一边抱着个膀子，用眼睛蔑着宋寺。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是宋寺看见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看你怎么办。”
或许，心里还在说，你也有今天啊，垃圾。
宋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下可难办了。
自己是喜欢钱，但是也没喜欢到要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地步。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这老妖以后要一直跟着自己？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是被关了多少年，外面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他根本不可能轻易地适应。更何况，妖怪本质都是嗜血的，他要是出去一发疯，自己一样小命得搭进去。
真是令人脑仁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并没感觉自己发胀的脑袋轻松多少，而是感觉更糟了，背后活像是有一阵阴风刮过，让他不仅头皮发凉，还打了个寒颤。
方齐在一边看得很高兴，他拍拍两只爪子，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声响，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才多久不见，大人就如此胆怯了，想当年您老费尽心思封印我的时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这老妖怕是认识我，宋寺在心里说，但是我确实不认识他。
宋寺刚才仔细地把自己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妖，但是这个妖跟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他们早已相识许久，怕是还有些恩怨情仇。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自己还是什么大人物的转世？
宋寺在内心小声嘀咕，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那两个委托人也不见了，直到现在，宋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怕是个圈套。
书上多有记载，封印千年的老妖被解封后要献祭。以前都是有各种仪式，各种祭品，但现代社会怕是没有以前那种献祭的条件与架势，量是肯定不能够了，只能提高质量。就像挑猪肉似的，以前大家都喜欢吃肥的，因为香，现在条件好了，怎么都吃的起了，怕是要挑些又好又贵的？换句话说，没有了大量的普通的人血人肉拿来献祭，像自己这种精品的用来献祭怕是再好不过了。这么说来，佣金就是买命钱？
宋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甩了甩头，太可怕了。
方齐看着跟抽了疯似的宋寺，嗤笑一声。
当年的狠劲呢，只能窝里横？拿了的，就一点都不想还？
人渣就是人渣，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一样。
方齐用手指仔细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慢地从中拔出九颗有小指粗的钉子，每一颗钉子上都有繁复的花纹，可他知道，这不是花纹，是咒。
当年，他一根一根地按进自己的头骨，封住了自己的妖力，以为这样就好了，谁想到，结局会是那么惨烈。
太天真了，方齐想，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用拇指细细的感受那钉子上的花纹，那刻骨的痛似乎又重现了。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场景，却不甚清晰，蒙着浓浓的一层雾。
到最后，那个人也没有来。记忆中的那绝望的，刻骨铭心的痛楚，再次袭来，几乎要把他击垮。
方齐佝偻着身子，咬着牙，紧紧地握住那九颗魂钉。
为什么，你还要来？
为了再一次的，将我骨肉分离，将我碎尸万段，将我......挫骨扬灰吗？
白椟和廉桦一直没有出现，像消失了一般。
宋寺看着明显不太正常的方齐，抿了抿嘴，开口道：“你没事吧？”
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看着像是没事吗，净问些废话。
一样的话，一模一样。
方齐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寺。
那眼神极其复杂，让宋寺惊了一下，别的他看不太懂，他只能看出其中的恨意。
深入骨髓的恨意。
宋寺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感觉眼前有一片浓稠的白雾，撕不开也扯不破。
那种由内心深处生长出来的无力感，用力地包裹着他，令他无处可逃。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宋寺茫然地想，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时间仿佛静止了。
很久了，宋寺才从那个状态返过来。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方齐，而方齐的一只手死死地卡在自己的脖子上，手劲大到像是要把自己掐死。
宋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掰他的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宋寺总算将方齐的手掰了下来。
但是方齐的脖子留下的青紫手指印，却看着十分骇人。
“咱俩和平点，你别伤害自己，我也不伤害我自己，咱俩别自残，安生过日子，我们现在算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死我也死。祖宗，我求你下手轻点，我还想苟活几年。”宋寺气喘吁吁地说。
“当年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贪生怕死的小人，龌龊卑鄙地垃圾。你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方齐看着宋寺一字一顿，“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无耻。”
宋寺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祖宗，但这祖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自己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
他有些委屈地说：“我哪里无耻了……好吧，你说无耻就无耻。”在看到方齐杀人似的目光后，他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吐出了后半句。
方齐冷哼一声：“那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听到这话，宋寺便知道自己的小命无忧了，便稍稍安下心来。
“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宋寺说，“因为这世界上有太多美好让我留恋，让我不忍轻易离去。”
方齐不屑地撇撇嘴，这个人嘴里还是一句真话都没有，真是本性难移。
宋寺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矫情，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半晌，他说：“我带你走吧，你去我家。或者你不愿意住我家，我给你买一套房子，不过得需要等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就委屈你先住我家了。”
方齐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出口，示意宋寺带路。
宋寺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怎么出去，我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方齐沉默了一瞬，细想起来，宋寺确实是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的封印看起来并不是个死局啊，宋寺盯着方齐，内心嘀咕，但是出口在哪里？
鬼使神差般的，宋寺抓起了方齐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
方齐立刻像触电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厌恶地在身上擦了擦。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正前方传来，好像是什么断裂了。
宋寺抬起头，看见前方平白无故的多了一扇门和一块石碑，石碑上没有字，只是石碑边上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几块骨头，显得有些凄凉又可怕。
不知道是谁的骨头，反正不是我的，宋寺吊儿郎当地想。
“门都出现了，赶紧走吧。”宋寺说着，那手背擦了擦嘴，径直向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