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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粘金蝉 ...

  •   小和尚从太虚幻境回来的时候,从不加班的三足乌已经下班了,玉兔红眼病复发,又请病假,只有一群星官,凑在一起掷色子赌博,生怕被人瞧见,所以躲躲闪闪的很是鬼祟,以至于天色暗的几乎看不到路。

      悟幻蹑手蹑脚的偷偷往大殿走,他只顾低头看路,不想却碰到一个人身上。

      “看不见有人走路吗?”他怒道。
      …………
      见没有声音,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师父释迦牟尼!

      怎么办?
      逃?
      不行!释迦牟尼曾是西天第一届运动会上的110万里跨栏短跑的冠军记录保持者,这个记录已经保持了500万年,至今仍无人打破,在这个项目上他素有“西方神鹿”之美称。

      正没主意,忽然见哪吒从那边急匆匆的赶过来。他赶紧上前搭讪,想转移话题:“哎呀,哪吒大哥,您风风火火这是去哪里啊?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吹吹风?”

      哪吒高傲的不理他,风火轮翻飞而去,两道火龙转眼就消失了。

      小和尚心里暗骂:“不就是两个轮的嘛?神气什么!等将来我有了钱,一次配四个,两个踩着用,两个烤红薯!”

      小和尚一计不成,一边安慰自己的心跳,一边笑着脸惊奇地问:“啊!师父,天黑夜风高的,您老人家不冷吗?要不要徒弟我给你拿件衣服来……”

      释迦牟尼青着脸打断他:“不冷!”

      小和尚假笑道:“对了,师父纯阳之身,如何会冷。你刚才出去更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出去了,不巧当时正好有个问题向你请教呢……%……¥……%”
      释迦牟尼的脸更青了:“是吗?我根本就没离开过大殿!”
      小和尚开始冒汗了,心想:“再不行,说不得拿出观音阿姨出来当挡箭牌了。” 一边擦汗一边同情的随口说道:“不会吧?你坐了几天几夜也不活动一下,您受得了?听说这样很容易得痔疮的噢!”

      这句话对释迦牟尼触动很大。

      “靠,谁受得了?可是没办法啦,上头规定的嘛!混口饭吃罗!”释迦牟尼睁大双眼,觉得心中多日来的苦楚被这个小弟子说出,实在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小和尚见时机逆转,赶紧步步为营:“师傅可真是辛苦啊,对了,师父,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找你,是等你!”
      “有什么要紧事么?”
      “这么晚了,要不是小公主,早散会了。菩提老祖、文殊菩萨、太白金星他们正等我打马吊哩!”
      “又是那个天心小公主?”
      “对啊,你认识她?”
      “认识谈不上啦,见过面而已。她可真麻烦!”
      “可不是?”
      ……
      释迦牟尼一只手抚摩着小和尚的脑袋,和他聊着,两人一起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面两侧,齐刷刷站着上千个门徒,他们夹道而立,中间闪出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讲坛。
      一进殿门,释迦牟尼就放下手,面做慈祥状,双手合十,一层温和的严霜罩在脸上,四平八稳的往前走。小和尚悟幻也赶紧低下头来,一路小跑着缩进长长的队伍最后面。

      释迦牟尼走到讲经坛,道:“公主殿下,都到齐了,开始吧!”
      天心小公主高高在上,被一群仙女簇拥着。公主点点头道:“大师们好!”
      “公~主~好!”
      “大师们辛苦了!”
      “为~苍~生~念~佛!”

      公主后面的侍女甲不屑地对侍女乙说:“每次都是说同样的话。也太没创意了!”
      侍女乙:“不,我觉得他们的回答充满正义、仁慈和阳光,恰恰体现了他们的不屈不挠、赤胆忠心和大无畏精神!”
      侍女甲:“切!”

      释迦牟尼清了一下嗓子,环顾四周,朗声道:“各位!今天很荣幸,公主殿下来我们这里修习佛法,需要找个伴修,这是我们雷音寺的光荣,大家鼓掌!”
      和尚甲一边鼓掌一边悄悄的问:“伴修是啥玩意儿?”
      和尚乙:“你咋这么没文化呢,伴休都不懂!伴休就是陪伴公主休息。”
      和尚甲崇拜的看着和尚乙:“哦,明白!”

      释迦牟尼接着道:“天心公主要找一个有悟性、有定力、有慧根、有潜力的人去陪伴公主一起修炼佛经和法力!好了,我不罗嗦了,现在让天心公主自己挑选吧,大家依次排开。谢谢,阿弥陀佛!”

      天心小公主在众仙女的搀扶下的从经坛上徐徐走下。从站好的众僧面前一一经过。天心小公主从那头一直走到这头。
      随着她的脚步声,小和尚的心扑~通~,扑~通~的一下一下响的厉害。
      天心小公主最后走到他面前,见他睁着一双眼睛瞪着自己,歪头想了想,小手指着他道:“啊?是你!”
      小和尚知道她是指在路上相遇的事,自己好不容易才瞒过师父,生怕她现在坏了好事,便生气的说:“不是我!”
      “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不承认什么?”
      释迦牟尼惊喜赞道:“物非物,我非我,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小悟幻开口便是禅机!真是天降奇才,我门派之大幸也!”
      天心小公主“哼”的一声轻笑,转身对释迦牟尼笑道:“就是他了!”
      释迦牟尼双手合十向小和尚笑道:“祝贺悟幻!我们帮会光大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天心前脚刚走,他就一溜烟的向菩提住处飞去,一边飞还一边和菩提拌嘴。

      菩提:“老不死的,快点。一缺三,就等你、太白、和文殊了。”
      “你急什么,我去了还不是赢定你。”
      “怕你不成?你快点来吧,今天非和你搓它个十万八千圈不可。”

      话说天庭清寂,就在释迦牟尼和菩提、文殊、太白金星他们四个在打马吊的时候,一晃竟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岁月。

      天心修习佛经以及悟幻不得不陪伴研修佛经的事情,全部都是由已经退休的燃灯佛去处理。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一根胡子的事。

      胡子有很多种。
      长在普通人的嘴上,是一种生理现象;
      可是如果长在神仙的嘴上,那肯定无疑就是一件法宝了。

      这件事来得那么悄无声息,几乎每一个神仙罗汉都没有半点警觉,甚至法力高深能卜算未来的释迦牟尼,因为打马吊太过专心而没有时间去察觉。
      当然,天心公主和小和尚悟幻也没想到。

      他们两个此时正面对厚厚的经书。今天给他们讲解经文的是退休多年的燃灯佛。可以想象他有多兴奋,滔滔不绝如同黄河之水。小和尚很是佩服,他不是佩服这位老师父,而是天心公主专心致志的听经。

      他左顾右盼,突然发现了附在窗外葡萄架上的一只金蝉,那只金蝉浑身黄色,因为还没修炼到家,所以这金色就打了折扣,在金黄之中搀杂一点土黄,远远看上去就象一驮鸟屎。即使如此,小和尚也是第一次见到金色的蝉。
      小和尚正看的入迷,那金蝉“吱---------------”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一声难听地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金蝉不好意思的向前爬了一小步,不小心却被葡萄藤给伴住了右边第二只脚,想飞也飞不起来。他顿时无地自容,然后失望透顶。

      问题就出在这里。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被困在葡萄藤上面九个轮回了,前九个轮回和这次一样,都是刚走一步就被葡萄藤所绊,飞不走,叫不得,只能呆在葡萄藤上听经,然后饮风餐露,然后老死,然后再轮回,再被葡萄藤绊,再听经,再老死,再轮回。

      如此往复。

      他在这个轮回里,也就是他第十世-------当他第十次被同一条葡萄藤困在同一个葡萄架上面的时候,他终于绝望地悟出一个道理:有时候每走一步所要付出的代价甚至都是一世的努力。

      当他终于讲完那无休无止经文的时候,小和尚悟幻发现那金蝉竟然还在一个地方。小和尚认为,能够象小公主一样专心地听经书。此只金蝉太有个性了。

      他很想捉住它研究一下,然后再和善财童子去探讨一下其中的奥妙。

      天心公主准备做功课,对她这已经是习以为常。悟幻却早已是拉过她道:“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件好玩的东西。”

      悟幻带她来到葡萄架下面,可是天堂的葡萄架实在是太高了,只能看见金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是要捉住它,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公主说:“你捉它干什么?听说它都在上面呆了快十个轮回了。何况,我们不能杀生的。”
      悟幻说:“我哪里是杀它?不过是想粘他下来研究研究。它也能舍身取义,帮助我了解这个世界的一点点奥秘所在。”

      这金蝉心里怕啊,但是它又没办法飞走,只好生闷气。

      悟幻见它不但没有飞走的迹象,心中的好奇心反而更重了。一敲脑袋:“有了!我有一次见到菩提老祖用胡子捉苍蝇,苍蝇飞的远他的胡子就长多长。实在好玩,不如我们去找他要一根来。”

      天心的兴趣也来了:“呵呵,好玩好玩,可是他的胡子没修炼一千年方才长一根,他怎么舍得?”
      悟幻说:“你跟我来,我自有办法。”

      三清观,色子楼里灯火通明。

      小和尚悟幻还没进门,就听见太白金星大声嚷嚷:“要早就知道你缺个二饼,我憋着就不打出去。谁知道文殊偏要打二饼,看,又让释迦这老家伙给胡了。”

      菩提在文殊头上敲了一个暴梨,笑道:“就你会拍马屁。我已经半天没开壶了。”

      “我来替你报仇。”小和尚悟幻和天心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四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又不约而同的转过身,说:“切!”

      他们三个经常串通一气的挤兑菩提,菩提见终于有人帮自己说话,开心不已。哈哈一笑说:“正好你来了,我要出恭。你过来帮我打一圈。”

      如来、文殊、太白三个知道他是想站起身来,转换转换手气,又看见天心公主也在悟幻旁边,就想做个顺水人情,一使眼色,都各自明白:“这次偏偏要小和尚赢,气气菩提老祖,以他的脾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然后放长线吊大鱼,非要赢完菩提老祖的菩提叶子来。”

      所以在菩提老祖一泡尿时间里,悟幻已经连胡三把。这可把菩提高兴的,拉住小和尚的手说:“你今天想要什么宝贝。随便挑吧”
      “我要你一根胡子。”

      菩提内心后悔,但是仍然大义凛然的扯下一根胡子。

      “哗!菩提的胡子呈灰白色,略有点蜷曲,还有吃饭时不小心留下的粥渣,非但丝毫不影响胡子的弹性和用途,反而象洗了牛奶浴,增加了一点桀骜不驯和闪亮光泽的美感。”悟幻奉承道。

      “那当然,我的胡子,就是这样自信。”

      天心公主大乐,但直到拉着小和尚的手跑出色子楼,才笑出声来。

      悟幻和天心公主来到葡萄架下面,所幸金蝉仍然没有死掉,身上的那一丝土黄因为知道自己被捉而烦恼太多,以至于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金黄色。

      悟幻在菩提的胡子一边打成一个活结,说声:“走。”那胡子便朝着葡萄架上的金蝉伸去,稳稳的套在十世金蝉的头部,一用力,把他从纠缠不清的葡萄藤里面拽了出来。

      金蝉正高兴自己脱离了苦海,没想那胡子却紧紧勒在他的头部。

      于是,它又绝望的得出一个结论:有时候,解开人生的一个结,就意味着钻进另外一个更大的结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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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粘金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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