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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漫漫长夜中 ...

  •   一个人不知道行走了多久,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我把每个教室都看了一遍,然而并没有想看见任何人。不仅如此,越是往里走,这里的光线便会越来越暗。到最后,我完全是在黑暗中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在胡乱走动了。
      就在我苦恼于眼前的可视度时,前方密不透风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些微光亮。

      ——不如说,是忽明忽暗的光点。宛如空气中的灰尘,却又一直漂浮着,有的小有的大。

      这些光点们看到人影,便迅速聚集了过来。
      在它们过来的一瞬间,我的周身便被点亮了。它们似乎是想引导我,就这样被带着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光点们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印象中的天台大门早已经认不出样子,被腐坏的树木所缠绕着,门两旁堆砌着零星人骨,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东西的巢穴,而不是正常的人类建筑。但位置——我应该是没有找错的。因为隔着门那一边,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水滴声,比在楼下听到的声响清晰得多。
      现在也没办法再退却了,不管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人,也要进去看个究竟。

      这么想着,我在光点的拥簇下轻轻推开了门。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不同于这片黑暗的光景。
      ——诡异的蓝色蜡烛在这个宛如洞穴的室内摇曳着,头顶上是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蛛丝,几乎看到我头皮发麻。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分布着水坑,正中间的柱子上,扎扎实实地绑着几个人。

      在确定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之后,我跨过了水潭,试图上前确认这些人的身份。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些人闭着眼睛,似乎是昏迷状态。但看样子应该就是之前那些沉睡的学生。绕着柱子,我数起了人数,在看向第四个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瞪着滚圆的眼睛。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吓得当场往后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到水坑里去,“——日和?!你要把我吓死吗?”

      眼前的人不顾一头乱发,拼命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被蛛丝遮住了嘴,只能无奈地哼哼。我拍了拍胸口缓过气之后,上前费了些大力气,帮她把蛛丝撕开了。
      “——呼啊!得救了!”日和迅速从柱子上离开,伸展了两下身体,身后的猫尾巴也更着舒缓地画起曲线来。

      “你怎么会和学生们绑在一起?”
      “啊...这个么。因为它先抓到我了...”日和一面把剩下地蛛丝丢到一边一面回答着,“虽然有逃跑过..但是还是,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它?”

      “嗯。好大一只!而且和虫子一样...总之是那种会让人恶心的东西..话说回来,你居然没有被它抓住?!它把我绑好之后,紧接着去抓你了!”日和夸张地上下比划着,接着又仔细打量着我,像看着什么神奇物种一般,“那个东西跑得可快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她的问题,直到刚才那些光点缓缓凑到我身边,上下浮动着,我才出声,“...是它们带我走的。”

      日和大量着这些光点,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你认识?”

      “谈不上认识...”她微微皱眉,“只是我在想,这些该不会是魂体吧?”
      “夜斗身边的雪音,就是由这些东西变来的——”

      “......这个等会儿再说,我们先把其他人搬下来。”我说着就上前撕开了剩余人的束缚,日和连忙配合着把他们一个一个接了下来。在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长得有点眼熟,仔细一回想,我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日和见我有段时间没反应,凑了上来,在看向那个人时也惊了,“......这不是轰焦冻吗?!”

      眼前这个被蛛丝缠绕着的,沉睡的少年,那张脸和突出的头发,我俩绝对忘记不了。但问题是——他怎么也在这里?的确我让食梦貘强行让他睡眠了,可他并没有遭到妖怪的袭击才对。
      ——现在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也就是说,假戏变成真的了吗?

      ......头大。唯一的解释可能是,那个东西在他睡着的某一时段,拉走了他的灵魂。造成这个契机让它有机可乘的人,正是我。
      ...但是,这个时候再愧疚,也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英雄科的翘楚,能力优秀的未来英雄,现在变成这样——是我的过失。
      ——因为这样,我就要当个缩头鸵鸟么?当然...不行啊。当下得先把人给带上,怎么说至少也要想办法保护着他。直到毫发无伤离开这个空间,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问题来了。说到保护......未免有些可笑了。我又拿什么和敌人对峙呢?仅仅靠着日暮巫女的符咒和破魔矢么?
      ——对了,至少还有破魔矢。

      想到这里,我解下腰间的箭矢,试着放在少年的口袋里,然而却失败了。箭矢从少年的身体里穿过,掉落在地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惊讶的不止我一人。日和试图捡起箭矢,结果却和刚才一样,手径直从中穿过,反倒是我蹲下身时稳稳捡住了。

      “阿遥......你...”日和指着我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你不会是连着身体一起过来的吧?!这怎么做到的?!”
      我完全没办法回应她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个中缘由的事情,更无法向她解释,只能挠挠头,“......不知道。”

      虽然自己也很惊讶,但是很快我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箭的身上。
      看样子,大概是我的肉身处在这个空间,因此箭也没有办法过渡给灵魂吧。

      既然此路不通,那原计划便需要做出一些变更——只有先躲开妖怪寻找出口了。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把人背上,带着一起走。”三下五除二,我扛起了轰焦冻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示意日和带上剩下两个人,一起从原来的入口走了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我们不知道路,万一碰上了怎么办......”日和再三躲在门边往外探头,被我拽了出来。

      “但是留在这里也很危险啊——不知道妖怪什么时候回来。”我看着跟着我们漂浮过来的光点,向日和指了指它们,“要不,我们让这些东西带着我们走?”
      “你是说这些魂体?也对......”日和摸着下巴,“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魂体?是很久之前就处在这里的么——难道真的是这个空间的其他受害者?”

      日和在提出这些疑问的时候,我看见这些漂浮着的光点像是应和着她的话光芒骤亮,似乎想竭力告诉我们些什么。其中一个光芒璀璨却身形渺小的光点飞到了我的手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示意日和先停一下,试着和它交流起来,“你能听懂我讲话吗?”

      光点的亮度在短暂的暗淡之后又瞬间亮起,接着便一直维持着那样的状态。
      “那你知道出口在哪吗?”

      再次以那样的姿态回应后,这个小光点便带着我们向黑暗中进发了。
      日和仍然没有放下警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我则在前面看着光点所漂浮的位置前进。黑暗中万籁俱寂,除了渐行渐远的水滴声,便是我们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听起来颇有几分恐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肉身的原因,我扛着两个人却并不觉得特别累,反倒是日和拖着看起来有些吃力。我看着她在后面艰难地移动着,停下来询问她要不要休息,日和少女一摆手,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前方的光点停在不远处闪烁着,其他的光点也拥簇在我们四周。这幅景象,要是叫常人看起来的确是相当异常却又有几分怅然之美的。但现在并不是欣赏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再休息一阵之后,也就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了。

      光点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普通的教室内,停在了教室的黑板旁。
      干净光滑的黑板上,被人画着这样一幅奇怪的画。

      “.....这个是...”日和充分发挥了学霸的特性,“看图上的穿着似乎是江户时代,旁边是古日语的注释——但是除了聚集在一起的女性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等等,这个顺序,是在讲故事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副画。

      “我看看......好像是在说一个女人的故事。”日和凑近了一点一点地翻译了起来,“——身体是蜈蚣与蜘蛛的组合体,脸却是由众多怨念魂魄聚集幻化成美女的脸....这画的不是抓我的那个妖怪吗?!”
      “那这副画,有写和出口有关系的东西吗?”

      “唔...你等等。我再看看。”日和说着又重头开始寻找起来。由于对古日语不是很明白,我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的思路,而是退到一边,站在被放在椅子上沉睡的学生们旁边,双手抱臂打量着四周。
      说起来有了这些光点的帮助,我们也还算是幸运,这一路上没有和妖怪打上任何照面。

      正在如此感叹着,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轰焦冻本人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我。

      我倒是吓得一踉跄,后退着绊倒了一众桌椅。讲台上的日和听到动静也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慌张地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妖怪来了吗?——诶?!”
      在看到轰焦冻后,她也和我一样呆滞了起来。

      我揉了揉被磕到的后背,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口齿有些不清不楚,“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对,你为什么会醒?!”
      少年思索了一会儿,“不知道。——这里还是雄英么?”

      “......算是...也不是。”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过多关注其他问题——这说明记忆应该还停在那天进置物室的时候。
      不知道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还是真的不知所措,总之我看他就是一副点儿懵逼,没睡醒的状态。他打量着我们两个,“......你们也是雄英的学生?”

      “啊,是。”我也一一应答着,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天知道他怎么突然就醒了过来,还是说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被妖怪袭击而导致的昏迷么?——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个说法行得通。
      紧接着,我就看他准备往外面走。

      “等,等等等等!你去哪?!”我及时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有些慌忙地这么说了。
      “出去看看。”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试图扯开袖子,“...你放开。”

      “不,不行!不能出去!”一激动,我的语气有点儿强硬了起来,他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我放慢了语调,“那个,不是。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总之,你不能出去。出去的话,碰到妖怪就危险了。”
      他歪了歪头,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慢半拍地开口,“妖怪?”

      “是的!很吓人!很强!和那个画上的一样!”我指向日和所在的黑板的位置,那上面妖怪恐怖的画像在微弱的光点中显得更加瘆人。
      轰焦冻看向我指着的地方,然后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但是我却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感觉,从他眼里,我读出了“你是智障吗”。——诸如此类的感情。

      ......能理解,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我被当作傻瓜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这一次,可真不是当作闹着玩可以不在意的事情,“我没有开玩笑。你看看你周围的光点,还有那边的人,现在你们都是灵魂的状态,有没有能力都不好说...”

      他似乎是在试着发动个性,然而就像我说的,灵魂体并不存在这些身体上赋予的能力。不一会儿,他便放弃了这一举动,算是勉强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躲避那个东西。当下还在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事情,还请你先别单独行动比较好...”我很诚恳地和他这么说了,“要是正面对上妖怪,会很麻烦的。”

      他沉默着没有作声,但也没有立刻走人,看上去算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不过,我却感觉他只是在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潜意识里我觉得他并不会完全相信突然被告知的事情。
      “你说所有人都在?”沉默中,他突然出声了。

      “啊...是的。”
      “那个站在窗外的女人也是么?”

      “嗯...嗯?”肯定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女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我看见了一张美丽女人的脸,她微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状,就这么看着我们。

      瞬间,教室里再次变得沉默。而这一次,诡异的气氛在室内蔓延开来。
      眼看着那个美丽的脸旁边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紧接着,窗柩边缘出现了数不清的虫足。

      ——美女的嘴角开始裂开,向我们做出了一个狰狞的笑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漫漫长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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