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物、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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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就以你怀里的短刀三日月为例吧。毕竟大家和他比较熟。”
方寸匕指了指蝉青病号服的口袋，为了滋养短刀里的灵体，蝉青拿到修复过的三日月后就贴身携带他了。
“这把刀的灵体根据测算，是67年。也就是召唤至今的时间。而人设是千年老刀的性格。以前的刀身灵体是180cm的太刀。正在制作的新灵体是120cm短刀形。但是，苏醒后的性格不会变得幼年化。而这些，怎么说呢。超出一般审神者认知的地方，其实都可以用时间去解释。本体刀是灵力的容器，化形灵体是容器的容量，所以越大的刀体容纳灵力越多，化形的灵体越成熟。当刀身变小后，可以容纳灵力的空间也会变小，显现灵体就要跟着变小，积累外放灵力需要的时间却随之变短了。这个大家能听懂吧……”
蝉青和章岐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换言之，一振普通的凡铁，在有灵力的人身边放置百年就会诞生灵智，而时政科技将这个放置的时间缩短了。长刀容纳灵力的空间足，化形大但是更慢。短刀身体小，储存的灵力少，但是化形快。
“刀剑男士，是完美复制出来的新锻刀剑。如果审神者不召唤而是将他们带在身边几百年，0练度刀也会产生和时政制作大不相同的天然刀剑付丧神，但即使如今2318年的人类，有了将近三百年寿命，可对于产生完整付丧神的刀剑来说还是太短了。所以并没有审神者去做这个实验。”
“那方医生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你们医院用刀剑男士做实验了？”
方寸匕拍了拍配在腰间的‘明石国行’说道：“这振刀是我师父继承给我的满练刀。60年间很少出鞘。就是在积累灵力。因为灵力足够深厚，才能在出诊的时候给患病刀剑提供灵力（大型充电宝）。积累灵力需要不出鞘，一般刀剑男士很难忍耐住，但明石国行却很享受。”
恩，大家都懂的。没干劲是他的卖点嘛。
蝉青点点头：“原来如此……仔细想想，能忍住60年不召唤近侍刀的方姐姐也很厉害呢。”
郑秋阁带入了一下自己，也深以为然。
方寸匕继续说道“产生灵智，学习感情，甚至受到疾病的感染（暗堕），刀剑的付丧神和人类在这一高度上其实并无区别吧。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学习感情的过程远远长于人类这些生物。而审神者对于刀剑，相当于这一过程的催化剂。中国有句老话，物肖主人形。和人类相处越久的刀剑，越与人类相似。同样的，和物相处越久的人类，越能产生物我间的共理心。宗三之前对你说，刀剑男士是因为回应了人类审神者的愿望而化形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并无不对之处。”
“那么，对于那些本灵刀剑也是一样么？”蝉青疑问道。
“天然付丧神那边要更加复杂一些。这里解释起来太麻烦。”
“好吧……”
“不过……”方寸匕沉吟了好一会儿，重新组织好语言又说：“不过，如果将你手里的刀剑男士，像国行这样收回鞘里放置一百年，内里的人工付丧神积累了足够的灵力，转化为天然付丧神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刀剑男士自身的灵力，能够维持住自己的灵体和意识的话，让时政承认刀剑男士人格独立也不无可能。虽然这也许是几百年后才能发生的事情吧……我今生是看不到了。”
看起来，方寸匕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了呢。庭院里的众人此时围坐一隅，清风徐来吹散身上的暖意。
“主公的话，有解答您的疑惑么？”宗三的微笑带着暖意，轻柔地询问道。
“恩，我想我大概是，懂了吧……宗三这么温暖，一定是因为方姐姐教得好！嘿嘿——啊，，，阿嚏！”
蝉青稍稍打了个寒噤。
“回病房安歇吧，青妹。”方医生把自己的披肩披到了蝉青身上，扶着她回病房。
而那边，已经办好出院手续的义兄弟三人，还穿着夏天的半袖。
让两位女士看着都冷。
一直没说话的药研：喔，宗三对别人家的审神者都这么温柔的么……（吃醋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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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寸匕说的大部分废话，其实解释为物以类聚都可以解决。
相似的灵力和相近的心在互相吸引，也在互相改变。
心地善良，勇气可嘉但是有点不顾后果的蝉青审神者本丸里，聚集了的都是宽厚仁义的刀。所以【蝉青丸】会不顾私利地帮助逃难的三日月宗近。
郑秋阁本丸的前主，是一名风骨雅正的语文老师，一期一振敬重前主，所以崇尚君子之风，和郑审神者一见如故。才有了之后【秋之丸】能在危难之时得贵人相救，使本丸刀剑得以延续的佳话。
而作为检非违使的章岐城，正是少年之人，意气风发，嫉恶如仇，胸中有为正义玉碎之志。所以和战场上殒身，但残躯仍保持光洁的碎刀刃相性非常高。他在年仅五十岁（相当于现在的16岁）时，就被御史台选中编入出阵部队。
宋远山是时政里的前辈，后方指挥，用兵如神。手中虽然碎刀无数，但是在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亦能身先士卒以命相搏。简言之，过于不怕死的灵力者，比起去本丸当审神者，更适合检非违使这个部队。
正是这些人不同的秉性，为他们选择了如今的道路。
而每一个未出炉的刀剑男士，也在冥冥之中选择了自己向往的主公。
成为审神者，即是承认和‘物’与‘我’的共理心。成为刀剑男士，即是愿为手握自己的人，献出刃生大义。
蝉青的刀剑爱戴、体谅她想要帮助别人的愿望，是因为他们的审神者就是那样愿意倾听和体谅别人的仁爱之人。
这些，就是方寸匕和作者想要传达的。
这些。
……
没有人知道方寸匕的心里，有多羡慕蝉青那样自然得可爱的性格。
在多数时候，方寸匕甚至认为，自己能当这么多年审神者，是因为自身性格中缺乏了正常人的情商。
这个人就像欠缺感情的死物一样，像一把刀，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不像人类。
因为物以类聚的关系，住在方医生家的虽然是全刀账，但是最先化形出来和方寸匕扎堆群聚的，不是性格古怪的医生（药研、宗三），鸣狐，就是社交障碍型患者（山姥切、骨喰、大俱利、大典太），然后是本丸里的小动物们了。
在方寸匕小时候（在秦家当养女），她并没有意识到过自己不爱和家人亲近有什么不对。
也没有发现上学时被同学孤立的事实。
甚至不认为自己和男生打群架是被霸凌……
直到成为审神者之后，接触了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刀剑男士们，她就像照到了镜子一样。
方寸匕才知道自己，其实非常不擅长和人类交流……
“方同学看我们的感觉，就像看她的茶杯一样冷淡，这样的人太难以相处了。”
“是啊，我总觉得我们在她眼前的时候，就被忽视了呢。毕业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人家还记得我们不。”
这是同学会的时候，方寸匕在角落里听到别人对她的评价。彼时，她坐在人群中间却没有被认出，没有一个人主动招待她。
还是当年后坐的男同学，从那个方寸匕不离手的杯子认出来她的身份。
（因为正常同学才不会和对着茶杯自言自语的人玩耍好吧。）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欠缺症之后，曾经找自己的养父，同时也是师父的秦院长好好谈过。
倾诉那些，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不和同学说话带来的，认为自己没有人心的奇怪认知。
……六十年前……
“心心（小名）真的认为自己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么？”
“我本以为我知道什么是感情的，但是和大家相处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之前弄哭了下铺的女生……我很愧疚。她说我很不温柔，但是，什么是温柔呢。像金丝雀一样凑到哭泣的她身边，用甜美的话安慰她么。我认为我无法做到。”
“我让大家觉得疏远了。”
那时候的方寸匕，连表达愧疚都板着一张脸的呢。
大概，就是这张并不柔美的颜艺吓到了同学吧……
秦院长温柔地说，心心啊，如果你真认为自己欠缺感情的话，为什么被温柔对待的时候会真诚地感谢呢，为什么会独自哭泣，又为什么会思考何为温柔呢。心心是很温柔的女孩子，只是你的感情被藏在了壳里，大家还不习惯去发现它。
“我……我不知道，但是，姨母每次来看望我的时候，都十分热情，她会拥抱我，给我买漂亮的裙子。但是我很难接受，我对太热情的举动有点应付不来。然后发了很大的脾气。我伤了她的心不是么。正常的孩子不会这么不知冷热的吧……我，可能我的心里就欠缺了这些东西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令人喜爱的孩子。如果，师母她当年收养的是一个更可爱的孩子，大家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秦老师眼神坚定而温柔地安抚着自己的徒弟，他说啊，“心心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家人开心么？你或许，只是做不到那样而已。”
“对，”她颓唐地低下头，低微地说：“我不是学不会怎么讨好别人，只是，连强迫自己去努力改变和大家的关系都没有。”
“和大家的关系对于你真的不重要么？如果不重要的话，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伤心呢。”秦老师说。
“我……我不知道。但是用他们希望的方式去改变自己，我很不愿意罢了。这样想的我是不是非常自私。”
沮丧和自责充斥了女孩的喉咙，她却无法软下心来将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亲人和同学们。
不是不懂感激，不是不知好歹。但确实，没有让期待她的人得到满意的回应。
这就是她的过错。
就在少女被深深的自我厌恶浸没时，那个宽厚的老人摇了摇头，用纸巾逝去泗横在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开导道：
“你会为了自己刺伤别人的心情而愧疚，所以你不是不知冷热，只是还没有学会去应对别人的感情而已。”
“嗯，但是，已经和大家关系不好了呀。”年轻的方寸匕小声啜泣着。
“你师母走的早，其实你师父我啊，年轻的时候也很不擅长对待对我好的人，因此错过了很多，留下无数遗憾之后，人就老了。但是，你还年轻，如果愿意改变就能够改变，我说的对么？”
在那之后，方寸匕开始努力学着回应别人。
学习在受到夸奖之后报以微笑，不再用讽刺和逃避掩盖害羞。
学习在做错之后立刻道歉，而不是嘴硬地强撑颜面。
学习对喜欢的人，说真心话。
在没人的时候，她对着老师的茶杯，练习温柔的表情。对着庭院中的树木，练习真诚的赞许。
秦老师将自己本丸最喜爱的刀——【宗三左文字】作为拜师礼赠给她，并对她说：
“时时拷问自己，何为人心。就从对这振宗三做温柔的举动开始吧。他将是你医道的见证。”
于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她变成了一个爱人及物，惜物如人的好大夫。
虽然依旧欠缺正常人类的热情。
但是，方寸匕大夫，今后也请在学习人类的道路上，继续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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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即是温柔的举动】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物、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