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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风雨红楼(二) ...


  •   此话一出,屋子里头的几个少年相互看了几眼,庞景庄道:“你且说来听听。”
      杜荣把手背过去,一步一言:“中间会经过很多道程序,最起码不会是今年的秋后问斩。铁刀喝多了酒,统共看见的能有几个人呢?这中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以中郎将大人的本事,总不至于自己的孩子蹲大牢吧。至于有什么神通,就不是我杜某人能预料到的了。”
      一番话说完,几个人也稍微有了点头绪
      长听礼点点头:“二荣子说的不无道理,有什么事先让李伯父知道。至于以后的事情…我觉得也不算难。”
      “刑部?刑部不就是孟文远那里吗!这不等于是把我往火坑里送,孟文远是个远近闻名的酷吏,人称‘铁笔判官’我到他手里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李翰艮着头气愤的道。
      “那也总比逃跑之后再被抓回来强啊,你在皇城起码在哥几个的眼皮子底下,李伯父也能照应你,你要是跑出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怎么知道你安不安全。”解开麟靠在桌子上抱着胳膊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长听礼沉思道。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一阵阵骚乱,隐隐听得见粗暴的喝骂声。
      “看来是衙门里来人了。”庞景庄道。
      走廊上响起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很快刑部的官兵一把将门撞开,官兵分立两侧,走进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白面官员:“哪位是李公子啊,跟我们走一趟吧。”
      屋子里的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翰才哆嚅着嘴,缓慢的挪着步子:“我…我就是李翰。”
      解开麟走到那官员跟前,笑着道:“官大哥,我哥们儿酒喝多了,您看…麻烦您照应着点儿。”说完把手里的一块通体鲜红的凉州血玉悄悄递送到那白面官员手里。
      那官员斜睨了解开麟一眼,细长的手指捻着胡须假笑:“这不是将军府的解小公子嘛,咱们也只是一个当差的,这怎么敢当,您还是收好,莫要弄丢了才是。”
      一般来说,家里犯了事的,给点东西照应着点是个礼数,路上有个什么要求,也好照应一番。只要是没有过节,都会收的。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这血玉价格不菲,也绝不会是东西太轻。
      解开麟尴尬的挠着头:“您这是…”
      长听礼不动声色的把血玉拿过来,亲手递给那白面官员:少年一张虽然稍显稚嫩,可非同一般精致冷艳的脸险些让人恍了神,只不过那声音冰冷的就如同上了霜:
      “这是赏给你的,我兄弟不懂事,麻烦你照看一点。中郎将大人…会念着你的好的。”
      那白面官员怔怔地看着,这样一个美艳少年俏生生地站在面前,略带锋利的眉眼中藏着疏离和冷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算是说出的话冰冷刻薄,也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适应来,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只有杜荣看出来些端倪:“大胆!你看什么呢!这是当朝皇后的亲弟弟长听礼!”
      那人恍然醒悟过来,突然想起那位大人的话,‘扑通’跪在地上,低着头道:“下官…是下官僭越了,谢过公子赏赐。”说毕双手战战兢兢的接过了血玉,慌急慌忙的命人带着李翰出了屋子。
      粉色的冰绡飘得整个厅堂都是,官兵来了也不见这些人有什么惧色,官兵走了歌舞重开筵乐重回,不减这夜色分毫的旖旎。
      等到长听礼出来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断断续续行色匆匆。
      夜色很凉,梧桐叶落的冷清味道。不知不觉,已经空中已经有了点点湿意。
      “下雨了。”长听礼道。
      “先坐上马车,我送你回去。”解开麟从伙计手中接过伞撑开。
      不远处青衫隐隐,孤零零的马车停着,映着楼里的灯光,可以看出是个书生模样的人。
      “不用…哥哥来接我了。”长听礼淡淡的道。他看了看解开麟英气的侧脸,一本正经的道:“我先跟大哥回去,你路上小心。”
      “好的,小花魁~。”解开麟眉开眼笑道,不过迎来的是长听礼一记白眼。
      解开麟把长听礼送到马车旁,看了看车上的长文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别开眼睛。
      还是长文秀先开的口:“这么晚回去,长公主会担心的,好好听她的话…快要宵禁了,你路上小心。”
      解开麟撑着伞,固执的不肯看向长文秀,粗声粗气的道:“知道了,秃子话多。”
      随后庞景庄和杜荣也同长听礼告了别,马车便达达离去。
      一夜梧桐细雨,鹧鸪声声,引得天也亮的晚了起来。
      仅仅一夜之间,中郎将家的独子李翰在留香苑杀了人的事传遍整个皇城,这恐怕是开春以来刑部审理的最大的一个案子了。
      丞相府的小公子长听礼,将军府的解开麟,大司马庞威的孙子庞景庄还有一个杜荣分别带往刑部大堂问话。
      那晚留香苑的嬷嬷一口咬定是李翰杀了歌妓棠华,在场的几个哭哭啼啼的妓子也纷纷点头,只有长听礼等人一概表示不在场,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们赶到棠华已经死了。
      舆论的声音很大,又牵扯到中郎将这样的高官,案件很快报到了尚书省。
      不出长听礼他们的意料,这件事被孟文远接管,另外两个负责审理的刑部要员变作协助审理。
      中郎将府已经闹翻了天,大夫人哭着闹着要进宫面见皇上,中郎将李翎已经气倒在病床上。
      朝堂上纷争不断,一面表示国法不可罔顾,一面牵扯到皇家体面为李翰求情。李翎祖上自成祖时便是皇城守卫军,原本姓兆,赐姓李,作为唯一个异姓皇亲,圣意可见一斑。
      李骈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把案件定下来,整个刑部就如同炸了锅一样,留香苑的妓子嬷嬷一个不留全部带到了刑部大堂挨个儿审理。
      而此时的刑部天牢里,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天牢里的李翰虽然脱了一身的锦衣华服倒也没失了公子哥的气度,满脸都是高傲和不屑,翘着腿坐在草席上看也不看一眼黑着脸进来的刑部侍郎孟文远。
      孟文远面相不太好,这是全皇城众所周知的事儿。
      孟府已故的老爷子生前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是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漂亮一大美人,可是这好儿的都没长在孟文远的脸上,孟老爷子那张黑脸和虬结筋道的横肉倒是继承了个十成十。
      不笑的时候倒还好,像个活阎王,笑得时候那简直就是阎王从十八层地狱到地面儿上来了,比方说李翰眼前的这样。
      李翰本来还不算怵他,平日里也打过照面,所以也算不上什么惊讶,但是在这阴森森的天牢里见着他,李翰也不由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孟文远咧开嘴一笑,李翰都仿佛看见他嘴里喷出的森森白气,登时惊的他一下放下翘着的二郎腿。
      “贤侄觉得这天牢…可还好啊。”孟文远一张黑脸阴阳怪气的道。
      “呵!你别来这一套,要杀要刮随你便。”李翰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道。
      孟文远背着手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年轻,你生出来的时候李翎将军还让我抱过你呢,这时候连声叔叔都不肯叫了。”说毕,命人解开了他的枷锁。
      李翰立刻挣脱开,粗砺的眉毛一挑,满眼都是不屑:“大人莫不是忘了,天牢里的犯人除非沉冤得雪,没有谕旨是不能解开枷锁的!”
      孟文远低着头挑了挑眉毛:“我看在中郎将大人的面子上好心好意让你少受一些委屈,你这时候倒有骨气了!”他眯起眼,嘴角勾起冷冷一笑:“那好...我带你走一圈这天牢,你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说完命人押解着他除了天牢,一路往前走。
      很显然李翰虽然入了狱但是待遇和其他犯人不同,起码李翰穿的是的干干净净的囚服,而那些在两边的犯人无一不是浑身恶臭,两腮隆起,一副恶鬼投胎的样子。
      孟文远在一个牢房面前停了下来,点点头命人打开牢房——只见里头一个血袋一样的人挂在墙上。
      没错,是挂着的,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人了。只是隐隐看得到胸口处红色的血肉一起一伏。他浑身散发着恶臭,周身都是苍蝇,就连□□都隐隐可见蛆虫来回拱来拱去。
      李翰看到那血人的第一眼就捂着嘴在牢房门口吐起了酸水。
      “这就受不了了?他可是和你同一天入狱的啊。”
      旁边的牢头拿来椅子,孟文远微笑着抚了抚官袍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让我来想想....他做了什么事...”他斜睨着惊恐中心慌气短的李翰慢悠悠的道:“他是皇城首富石员外的三子,漏了点税银,哎呀呀...皇商世家子呢真是可惜了大好前程...”
      “孟狗!你…你有本事就招呼大爷我!甭拿这些来恶心我!”李翰恶狠狠的瞪着阴阳怪气的孟文远。
      由于牢房的饭菜都是馊的,李翰这些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吐完后只能扶着牢门的有气无力的叫骂。
      孟文远倒也挺有气量,阴戾的气息转眼就消散,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杀人的欲望只是错觉罢了,这种清醒的意识也不亏在李家王朝两代皇帝面前都算得上近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风雨红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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