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缘》二次元的辛胖子

4、NO.4

　　一听电话展鹏就蒙了，穿上衣服就往楼下冲，差点滚下去。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看见那块白布就像忘记了呼吸。站在旁边迟迟不肯揭开，害怕看到真相。旁边的工作人员掀开布的一角，展鹏不肯相信，这血肉模糊的脸根本看不清，一定不是！
　　“这是在尸体手里找到的，被拽得很紧，请确认一下。”
　　展鹏看了一眼，是戒指！爸爸和妈妈的结婚戒指！
　　“节哀。”
　　尸体被送去火化，展鹏站在殡仪馆里想起过世的妈妈。当时看着玻璃罩下那张蜡像一样的脸，始终不肯相信，离别竟来的如此快。
　　把骨灰寄存好，看着小小的盒子想：原来生命就是这么一点分量？坐在马路边，不知道该通知爸爸的哪些同事，还有那个小东西该怎么办？
　　拖着身子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
　　“哥。”
　　睁开眼被太阳光射的头痛，看到那小东西站在一旁又转过身不想理会。
　　“哥，要上学了。”
　　展鹏站起来，推开展程朝楼上走去。
　　殡仪馆的灵堂里，展鹏跪在门口听“节哀”听到耳朵起茧，展程跪了一会儿就跑开了，指着灵堂中央爸爸的照片问：“哥，为什么爸爸的照片旁边要挂黑布啊？爸爸呢？”
　　展鹏指着骨灰盒说：“在那儿。”
　　“骗人，爸爸那么大，怎么可能装得下。”
　　这个年纪，还不能理解死亡吧，展鹏想。
　　丧礼其实只是一个虚伪的形式，真正悲伤的能有几个人？更多的人宁愿把这当作收礼金、作人情的手段，随便鞠个躬、吃顿饭就算完事。展鹏在这几天里觉得像是生活在透明的盒子里，什么都看得到、听得到，却感觉那么不真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别人。站在墓碑前，那些不相熟的叔叔阿姨一个一个离开，展鹏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摆脱那些假意的悲伤。
　　学校很久没去了，再次走进教室，发现大家对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了，那种同情和怜悯，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像怕吓着小猫，让展鹏自己都觉得自己跟旧社会那穷苦的劳动人民似的凄苦。所有的复习资料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葙里，展鹏微微笑了笑，生活终于回到原轨了。

　　“哥，我饿。”
　　房门被轻轻推开，展程站在门口，肚子不停的叫。
　　“冰箱里有吃的。”
　　“已经吃完了。”
　　展鹏忙着复习，头也没抬，让展程自己再去找找，没多久就听见他在门口哭着闹着说要去告诉爸爸。
　　爸爸，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叠词，转过身盯着展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特别恨这个小野种！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和爸爸闹成这样，以至于爸爸临行前自己吝啬得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招手叫展程过来，说自己想画画，让他把衣服全脱了站在窗台上，自己坐到远处继续做题。
　　“哥，我怕。”
　　“再有一会就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展鹏抬起头看见展程满脸都是泪水，站在窗台上不停发抖，心里种负罪感。走过去把展程拉下来，看他一句话也不说，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展鹏想：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周末孙哲一回来就去找展鹏，展鹏看见孙哲，张开手臂和他抱在一起，贪婪的享受。
　　孙哲微微开口，停了一会儿没说话，轻吻展鹏的额头，看见他闭着眼柔顺的模样，心里揪着一样疼，一下一下的收紧，直到让人窒息。
　　“没事了。”
　　一是以来都是自己对别人说这句话，现在听到耳边孙哲的声音，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原来还是有个人，可以让自己完全放松，没有任何顾虑。
　　“下个月就高考了，要不先住我家吧。”
　　“算了。”
　　展鹏笑着拒绝，爸爸说过，要照顾那东西。

　　6月的太阳没有人情味，一味的炫耀自己的明亮。估分填志愿的时候，展鹏想着自己那分数，拿着志愿表看了半天：上个一本重点没问题吧，斟酌再三，涂下一个一个小黑块儿。
　　“展鹏！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嘛！”
　　“不都一样吗。”
　　孙哲看到展鹏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甩手就是一巴掌。
　　“一样？！脑子进水的都知道这差距！”
　　也许那巴掌太重，展鹏脑袋里“嗡”的一下，一拳打在孙哲肚子上。
　　“妈的你算老几啊！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我无聊陪你玩玩你别以为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玩玩？孙哲偏过头僵硬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摔门出去。
　　不......不是这意思！展鹏想挽留，开口却不知说什么，怔怔的望着孙哲离开。
　　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妈妈走了，爸爸也不会再敲响这门，孙哲、孙哲，我是不是也失去你了？
　　“哥。”
　　展程走进来，展鹏心里苦笑，莫不是只剩下这东西作为亲人？
　　“哥，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