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坐爱枫林晚》滴滴畏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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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来不久，商城的改制就开始了，在开始之前，集团决定先给商城的中层干部开次动员会。基本上所有的中干都要参加，算下来也有八九个人，陈述的意思是让商城参照酒店的办法，首先安抚好中层干部，工作才能万无一失地开展下去，对此他也很有信心，没有人对送给自己的利益不感兴趣的。他特意交待罗晚成作为集团代表去参加会议，即有给商城王总坐镇的意思，也有让罗晚成掌握商城里的动向的意思。
　　晚上回家的时候，吃过晚饭，罗晚成洗了碗出来，看程枫林低着头坐在窗前，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他看得很专心，灯光柔合地照在他低垂的脖子上，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黑发剪得短短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罗晚成看着他发了好一阵呆，这才轻轻走过去，抱住他的肩，双手垂在他胸前说：“你在看什么呢，这样专心？”
　　程枫林向后一靠，将书递到他眼前，原来是一本《公司法》。这本书是罗晚成买的，前段时间他一直在看这个。
　　罗晚成拿起书看了一看，笑道：“怎么突然研究起这个来了？”
　　程枫林说：“没事，看着玩的。”他停了一下，又接上一句：“看看你们的罪够判多少年。”说罢，两只漆黑闪亮的眼睛便看着他。
　　罗晚成有点恼火，他们好些天没提这事了，他也知道程枫林并没有被自己说服，隔阂依然存在，只是谁也不想去想这事，罗晚成感到自己很被动，他无端地害怕与程枫林发生争执，似乎避而不谈彼此的分歧是最好的办法，他实在是，实在是舍不得。
　　他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南湖，夜色下分外安宁，水面反射着银白的月光，湖心一层层的水波将月光慢慢荡漾开来，跳跃的银色光波，宛如他自己烦杂的心事。他转过头来说：“枫林，我们去湖边走走，好吗？”
　　程枫林有点意外地看着他，自从他们住在一起之后，罗晚成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不与程枫林形迹太过明显，程枫林也知道他很在意外人揣测出他们关系的实质，程枫林虽然对他的小心有点不屑，还是理解他，尽量配合他。在程枫林单纯的头脑中觉得这种事固然没什么好向人宣传的，可是迫不得已被人发现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此次听得他主动说要下去走走，就不由地奇怪，看看外面月色甚好，当即点了点头。

　　湖边的路灯很矮地放在草丛中，只能照亮脚下铺着石子的小径，湖边的长椅上三三两两坐着纳凉的人，有老人，小孩子，偶尔有情侣携手走着，是个十分温馨浪漫的夏夜，他们陡然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十分惹眼，他们身姿挺拔，面目英俊，气质出众，这样的男人偶尔出现一个便会吸引不少的目光，突然来了这么一双，很令人想入非非，有人不断地回头打量他们，程枫林倒是无所谓，难得的是罗晚成居然也安之若素，一点没有平时那种畏葸不前的样子，与程枫林肩并着肩，面不改色地缓步而行。
　　程枫林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像是无所畏惧了？”
　　罗晚成看着他也是一笑：“想通了嘛，人生苦短，藏着掖着的也太委琐了。现在想起来，像明明那样想怎样便怎样其实也是一种很率性的生活。”
　　江明明真是个不怕事的人，从前在商城上班还收敛一点，现在辞职出去了，还真是什么也不怕了，走在街上也敢和情人撒娇。还真有点儿豁出去的劲儿，虽然多少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在里头，但的确真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想到这里程枫林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罗晚成咬了咬牙：“能怎么样，放不下又断不了，不死不活，两个人受折磨呗！”
　　程枫林默然半晌说：“苦的是明明啊。他是太执意了，哪怕想开一点半点，也不会这么样苦自己。”
　　罗晚成侧头看着他，突然说：“枫林，我们。。。我们不会这样吧？”他脸色凝重，像是当真担起心事来了。
　　程枫林微微一笑：“你如果也到二十八岁结婚的话，我们还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省着过的话，也有不少日子呢。”
　　罗晚成看他虽然在笑着，语气却颇为无奈，一股寒气打心里冒起来，他顾不得路上还有行人，挨近了他说：“两年怎么够？那是不成的。”
　　程枫林低下头去说：“我知道这个圈子也有潜规则的，没有谁真能天长地久好下去，你如果要结婚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能找个好的女人，能好好跟你过日子便行。我这人。。。。不贪心。”
　　罗晚成听得心里发酸，别开脸去不作声。
　　程枫林看他无精打采，勉强笑道：“行了行了，我说说而已，你别拿这付嘴脸出来。”

　　“枫林，明天开动员会，你别发傻啊。”闷头走了一会儿，罗晚成调整心绪说道。
　　“嗯，什么叫发傻？”程枫林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那石子几个翻滚，飞快地落入湖中去了，湖水甚深，溅起些许水花，便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
　　“你别我和装傻，明天的会上你别乱说话。你一个人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罗晚成多少有点作急地说，程枫林慢条斯理的态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他真怕明天程枫林楞脾气发作把说不得的话说出来了。
　　程枫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透亮的眸子一闪，嘴角挂上一分笑：“怎么了罗总，你害怕我破坏你们的大好事业？”
　　罗晚成摇头道：“就当是我求你，枫林，你就当是为了我，成不成？”
　　程枫林看他脸色真挚，眼睛里那种焦灼刺痛了他，终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什么。”
　　他们在一株大柳树下站住脚，罗晚成看着在风中舞着一团的柳丝，一团团缠绕不开，倒像此时的心境：“枫林，咱们都是小人物，活得不容易，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我只想能和你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我们这样的人，本来。。。。本来就比别人艰难，还唯恐日子太好过了，非要自己生点事来，把这点儿想头都断掉才痛快？”
　　程枫林低着头不说话，只听罗晚成喃喃说道：“你看看明明和吕九一有多苦？我是真的想能好好在一起的时候，就别去横生枝节，更何况那种事，本来就不是你我的力量能改变什么的。”
　　“那就是跟着那些人同流合污了？”程枫林说，“晚成，我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想辞职。”
　　罗晚成吓了一跳，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