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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逝风 ...

  •   第三十章

      傍晚的S大,在暮色里喧哗,来往的街道里,人们神态各异,有笑着从身边走过的,有好奇着从身边经过的,有警备的,也有嘲笑的。勒隐明扶着额头,开始觉得自己不智。巴巴的从一个城市跑到另外一个城市,他甚至都没有问那个人的班级和电话,到底想干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短路,不然怎么会干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就算守在大门口等,但里面那么多人,万一章晓刚好今天不出来,那他岂不是要在这里蹲二十四小时?终于体会到人民警察在捉贼猫点的辛苦了,勒隐明心里不禁再次对人民公仆肃然起敬。索性放弃搜寻,随便他去,他就在这里等,等到他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走吧。
      很疲累,勒隐明借着树干倚靠身体,懒洋洋的休息,不过眼睛还是紧紧盯在大门口。
      就在他稍微放松一些,准备打长期战的时候,门口出现一簇人,两男三女,其中之一就是他的目标。
      上帝!我太感谢你了,您真仁爱!
      勒隐明心里狂喜的大喊,悄悄跟在那群人后面,暗中观察。
      章晓看起来还是跟平常一样,微微笑着,偶尔在众人的讨论中接上一两句,便让同学们哈哈大笑,尤其是女同学,挨着他的时候,眼里都带着赤裸裸仰慕。
      想来一年下来,章晓好歹也有了点名气。他身边的男同学很耀眼,可是却盖不过章晓那淡定的风采,相反,看着旁边女同学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慕,男同学的风采便会黯然失色。
      章晓朝后望了望,看他皱眉的样子,大概是有些疑惑。
      勒隐明侧身面向树干,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装作找资料,人群嚷嚷,章晓也没多留意就转过身去。
      他们是去吃饭,看样子应该是周末出来打牙签。
      勒隐明摸摸肚子,暗叹着幸好是出来吃饭,他可以在远远的地方边吃边监视,如果是去了别的地方,他就准备饿瘪吧!

      章晓坐在角落里,笑容并不多,甚至看得出情绪有些低落,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他其实对着饭菜毫无胃口。
      看着他吃得不好,勒隐明也觉得饭菜变得难吃起来,无心进食。
      幸好那帮人吃的时间也不拖,吃完就散。
      有人约章晓,章晓推辞了,一个人拿着书本往回走。顺便在小卖部那里买了面包和水。
      勒隐明以为他是要回宿舍,默默的跟在后面,准备看到他回宿舍便回去。
      S大的校门是开放的,不是学校的人也可以进去走走参观,或者打打球散个步什么的,勒隐明没有受到任何阻止便跟着章晓进了学校。
      他却是往教学区而去,七拐八弯的,最后挑在了图书馆门外的一处林荫道。
      周末的图书馆并没有多少人出入,明亮的灯光在宏大的大门口高高照射着,远离地面的近灯处,有飞蛾不停的飞舞,章晓手里拿着书,打开了却不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飞蛾。

      他家门窗外面,也有大灯照射着,从窗口侧望出去,可以看到很多飞蛾围在那里。杂七杂八的蛾只,不单颜色难看,甚至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有点恶心,可是每个外出不回家睡的晚上,章晓就会躺在他的床上,一边唠唠叨叨的打扰他学习,一边张望着外口的飞蛾,时不时的跟他说这只飞蛾撞头了那只飞蛾打架输了,还有那两只是一对那只抢了人家的老婆。有时候他会听不下去反驳他。
      “那么一大群的,你怎么知道哪两只就是一对,哪一只就是第三者?弄不好人家本来才是一对,你看到的是被第三者抢走的。”
      “屁话哩!本少爷我看到的还能不是事实哇?我看了那么久,要还看不出哪两只是一对,我不白看了?”
      “你本来就是看了都白看,没事看飞蛾,有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天天对着功课书本,念得你发疯吧你!”
      “…………”
      “怎么,不服气啊?我又没说错,看你那傻样,面无表情的,活像一尊泥菩萨!等着被人供养吧你!”
      “……”嘴巴真恶毒。
      “真是的,你这人一点意思也没有,说了半天也不回个嘴!”
      “你要我回啥?”
      “顶一句都行啊!对,就像现在,会顶嘴了,哈哈哈哈哈~”
      “…………”想不说他无聊都不行。
      “喂喂,别再沉默啊,跟我说说话啊。我跟你说啊,我今天跟连樱出去……”
      叭啦叭啦一大堆,又是跟女朋友的情史,得意加炫耀,N年都没有变的,丝毫没有发现某人已经寒碜了脸,专心功课将这些抛诸耳后,当没听见。
      等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才发现对方根本不鸟他。
      “勒隐明!你有点待客之道行不行,我都说了老半天了,你光拿个后脑勺对我,也不倒杯水,你这算是待客之道吗?有点主人风度行不行?”
      “………………”打扰别人的私人空间不说,还理直气壮指责他服侍不周,到底谁是主人他知不知道的?一点也不懂得客人的礼仪。
      虽说如此,他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罐装水丢给对方。
      章晓在他家从来不喝杯水,理由是怕他谋财害命,伺机报复。但事实他只是想敲诈他的存粮。
      所以他每次都会准备罐装水放在抽屉,以防某人口沫横飞之后口干舌燥。
      他家并不富裕,那些罐装水都是他用自己的零花偷偷购买储藏的,再加上平时一些零嘴小东西,每月的零花钱有三分之一是章晓占用了,可惜对于这些,章晓从来不觉得有一点愧对于他,反而觉得没榨干他真可惜。
      而那些罐装水,那么多年下来他也从来没有喝过一瓶,以致于章晓每次出外给他买水,都会买罐装水而不买其他饮料,理由是在他家(←其实只是勒某人房间)从来没见过一瓶绿茶。
      他从来都是默默接过就喝,也不辩解。因此章晓也从来不知道,之所以他不买绿茶,都是为着他的健康。罐装水透明纯净,没有下色素,相比较其他饮料来讲,要卫生健康得多。

      但是勒隐明也知道,章晓并不喜欢纯净水。他喜欢绿茶,尤其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那个茉莉花茶,冰冻的,每次喝到,他都会大呼过瘾。但丢给他的,却只有纯净水,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喜欢跟他分享,特别小心眼。
      今天看到章晓买纯净水而不是绿茶的时候,他还犯嘀咕,这家伙怎么转性了?
      现在看他到极其自然的开盖喝水,应该是已经习惯纯净水了,如果习惯能够反映出真实的话,从这家伙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除了纯净水不再喝其他饮料。
      晚饭吃不饱,章晓理所当然的拿面包充饥。
      那些面包是干瘪的麦面包,没有什么味道,想当初在他房间吃到这种面包的时候,还骂得他狗血淋头,什么不懂生活没有情趣一点也不知道美味食物是什么东西,完全一副你丫就是这副穷酸相,除了干瘪的面包啥也买不起。||||||
      其实他只是觉得吃那个不会坏了胃口,蛋糕太甜,吃得多了其他东西再吃就没味道了。
      章晓将面色撕成一条一条放进嘴里,低着头,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失笑,看来很是享受那些没有味道的面包。
      勒隐明却觉得碍眼,那些东西营养不高,吃了跟没吃差不多,顶多算个饱。心里暗暗咒骂章晓不懂得照顾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很想冲出去将那些面包抢走全部丢进垃圾筒,但一步也迈不出去。他是个不敢直接面对的胆小鬼。
      章晓吃完面包,喝了几口水,从身边摸出一个瓶子,勒隐明眼尖,看见那是他送的维C片。
      章晓倒了一粒往空中抛,仰头接进嘴里咀嚼入肚。如此来回几次,勒隐明已经看得抽蓄,青筋欲冒,这个白痴,这些东西有多贵他都不知道,全拿了当零食,根本不将他的心意当回事。
      章晓吃完东西,又出神的看着那些飞蛾发了一阵呆怔,便低头看书。
      勒隐明转动一下脖子,酸死了。
      真是不明白,那家伙怎么能够维持同一个姿势那么久也不见疲累的。

      校园里人来人去,但总体上是安静的。许是地处僻静的地方,又许是校园里大家都比较自觉,总之在这个沉静的夜晚,他们渡过了一个安静的周末。
      勒隐明从来没有想过,他跟章晓能够这么安静一起呆过。以往不是吵就是打闹,相处的多数时间里,都是热闹的。
      勒隐明悄悄地放松躯体,倚在树干背后,暗暗深吸了几口泥土香,背后章晓翻书的声音特别清晰,勒隐明朝着黑暗虚无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才又觉得自己又回来了。
      这一年下来的爱恨交缠,他都觉得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原来的勒隐明了。幸好这时又回来了,那种还是自己的感觉在这个宁静如水的夜晚,跟章晓在一起的时候,又回来了。
      尽管章晓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但是他已经觉得很值了。不论怎么样,看到他对那件事没有厌恶或者愤怒,就已经能够确定他并没有介意那件事。
      不枉他搭了五个多钟头车的来看他,勒隐明安心的离开了。
      临走前,他做了个小动作。

      章晓夹着书回宿舍里,一手提着剩五分之一的水瓶无聊的晃荡。有人快速从身边经过,章晓只觉得有风一瞬闪过,手里的矿泉水已经没有了,林荫道前面有个人开了盖,一口水喝尽里面的水,还故意的往后晃晃了。
      章晓大叫:“喂,我的水……”
      那人跑得飞快,一瞬时间已经消失在校门方向,章晓慢慢的停下脚步,呆在当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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