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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小乱怡情(二) ...

  •   面色阴郁,嘴角僵直,全身散发阴沉气息的是厉风,倒也不是针对吴氏,只是如果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你耳旁念叨某人的好自己的坏,任谁都不会笑脸相迎。厉风没有叉腰破口大骂,只是耐心也差不多到头了。

      如此阴戾的面色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吴氏抿了口茶定了定神,摆出秦府当家主母的风范清了清嗓说道,“我们娘俩也明人不说暗话。蓠薇那丫头心慈仁善,这些年她和三皇子,司马千金几人结伴成长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说到这停了停试探的望了眼厉风的面色,可惜厉风横目一瞥,丝毫不给面子。吴氏不由心生扈气,这几年苏氏身体不好早交了大权,秦府上上下下谁不尊着自己,厉风在外的几年,蓠薇一人在府井然就嫡女处之。可如今自己花容月貌满腹才艺的女儿却处处受这个无赖之女相压,想至此恨不得将对面冷面之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思及自己的当今主母地位,吴氏冷了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二小姐也是知礼之人,想必大姐也教过这瓜田李下之嫌自当避讳,切莫损人不利己啊”

      自从磬渊之事之后,太后等人似乎认识到了危机感,接连不断的洗脑和相亲络绎不绝,弄得厉风极为不爽,如今吴氏蹬鼻子上脸的用苏氏挖苦,只能说她没看时辰撞上枪口了。自是冷目横扫,声音寒的让人发抖,“拿着鸡毛当翎箭,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

      一语噎的吴氏凤目瞪圆了,气的半天说不出个话来,只是手一抽一抽地指着厉风,一旁的丫鬟一簇而上的抚心顺气。

      “不该管的别管,否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甩下满色苍白的吴氏,厉风头也不回的步出花厅。

      可刚出了门就看见了泪眼氤氲的蓠薇以及面色各异的司马兄妹,赫启翎,苏景安等人。

      吴氏弱不禁风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倚着门,苍白虚弱的假颜令色地掩饰。

      “额,那个厉风……”香薷尴尬之余还不望解释自己等人并非有意偷听。

      看蓠薇母女俩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心中一阵冷笑,敢情被阴了。倏而伸出手指划过蓠薇挂着泪珠的脸庞,感受指尖湿漉的泪水,讥笑的说道,“我——最——厌——恶——廉价的眼泪”

      “厉风,我哪里……”蓠薇哽咽的声音

      “你——太过分。苏家没你这种不肖之人。”温柔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如此愤怒。厉风翻眼斜看着抱不平而出头的苏景安。

      “记住——,我姓秦不姓苏,我—和—你—没—关—系—”在苏景安面前一字一顿的晃着手指。清清楚楚,决绝断然的划清界限。

      “吧”清脆的掌声响起,愤怒又悔恨的表情交织在苏氏不健康的面庞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病因,抑不住的阵阵咳嗽,攥紧嘴边的帕子,满目痛色却也声音坚定的用力斥责道,“不孝之子,道歉!”

      垂首的厉风不甘地眯着眼睛,狠力地咬住嘴唇,指甲深深的扣进掌心,因过分用力而微微颤抖,抑制住满腔的怒气。

      什么叫众叛亲离她算是再一次领教到了。失望,满心的失望……

      “听到没有,道歉”苏氏怒不可及的颤栗的怒声训道。

      忿恨的阖眼,久久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睁眼,目中神色复杂不堪,隐然着暴风雪雨。眼光扫过面前的大群人,心中冷冷笑过:呵呵,除了秦言和星璨可算是来齐了。

      “休想,我决不为‘正确的事情’道歉。”疏远隔绝的寒光在眼中不甘的跳跃着,无情地巡过周身的众人,定定地出口,“不论是谁,都妄想左右”

      明月无泪水无心,轻风流云总无情。
      此生了了,此生了了……

      安坐桌前品茗看书的苏哲被忽而撞开的门惊了一跳,还未开口却听到厉风僵硬的声音,“可以回去了。”

      “……”如此突然,苏哲不曾料到。只是看厉风阴郁的面色恐怕……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

      “我且问你时至今日你信是不信我?”

      “信”脱口而出。

      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当日在金陵我允过卖画只是‘唯利是图,别无他想。’可还记得?”

      神色凝重的点头,隐约感到厉风的沉重。

      “当日之心今仍不改,你可信?”

      “喏”

      “信,即可~~”真诚的望向苏哲,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无可奈何,逼不得已。
      不论你之后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若还有此刻的这份信任,便是我之幸。
      若无,便是我之祭……

      苏哲久久望着远去的背影,思摸着厉风传递的含意。

      最终在好事之人的口舌相传后,此事演变为了秦府二小姐争风吃醋欺辱大小姐,其母怒气不争咳血晕厥,其舅念其“不可雕也”拂袖回金陵苏府。一时间,秦府鸡飞狗跳,被搅得不得安生。

      “不简单呐不简单”左丘铭身体斜挂在二楼的扶栏上,玩转着酒杯,笑眼盈盈的注视着下方正高声谈论秦府闲话的一桌人。“秦厉风的名声显然盖过了‘圣手书生’”

      捧着茶盅,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算是搭理左丘铭了。

      “五天前被人一剑穿吼死在凉州城内的民居中……”

      眯起眼看向,眼中沉色重重,左丘铭从不说多余的话,即使厉风不知晓什么“圣手书生”,但是凉州城绝不陌生,恐怕……

      “以摹仿诸家书画为长,一支‘天地如意笔’蛇走天下。”左丘铭收了玩笑,低声凝重说道,“官府不知其江湖身份,只是普通立案破查。”

      五天前,离他们放出“怀远望月”为赝品的风声不到两天时间。

      “在其房中发现还未完成的半幅‘望月’的‘清月写意图’……”

      话至此两人均是沉默不语,显然有人乘风搭船……若只为谋财也罢,世间钱财向来是能者分之,厉风从未想过一人独大;只不过,若为其他,人在暗她在明,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既然有人肯自动帮忙,岂有不收之理”阴冷的扬起嘴角,声音中充斥着轻蔑之意。
      抬首将杯中之茶饮尽,一改讥笑之色,手中瓷杯重重地与桌面相撞,凌盛之意四起,“挡我路者,杀”

      出了茶馆,厉风的脚步倏而留滞,不少过往人流驻足痴看车前的春风含笑的花样少年。
      “等你很久了~~”轻风细语满腔柔情不知醉倒多少懵懂少女。有仆上前为厉风掀开车帘后,恭敬的挺立一旁。
      厉风默默不答,淡定的神情不知心思何。赫启翎见状更是灿目一笑,灼灼骄阳也被他的笑意融化变得和煦夺目,“我从不介意与厉风传出任何言语~~”
      厉风顿觉头皮阵阵麻木,嘴角暗暗抽搐,转眼于注目的人群,只得握住款款伸向自己的手,利落的爬上马车。

      不算宽敞的距离,厉风冷漠,赫启翎淡笑,默然相对而坐,除了微微清风暗絮在两人间缠绕别无他响。

      厉风警惕的看着从头至尾都淡笑相视的赫启翎,浑身说不出的有种怪异。形影不离的苏景安的缺席和赫启翎脸上温煦的笑容总给人一种阴谋感。

      “不问我等了多久么?”赫启翎率先打破僵局,厉风果然一如意料之中的暗沉不语。

      “会很久么?”淡淡的说道。若是他多呆一刻,恐怕茶馆附近早已水泄不通。更重要的是,今天她连星璨都没带,而赫启翎却能在门口相等,绝非偶然。

      深呼吸,让心变得更加平静,眼光更加开阔,思想更加深远……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所有的偶然,都是无数个必然交错的结果。
      悄然等待赫启翎的下文。

      “嗯~~,的确刚到~~”说的游刃有余

      ~~~眼线~~
      赫启翎语音刚落,厉风脑中跳出两字。那厮翘首相待的悠然神情在不语中默认了她的猜测。既然她能买通他身边的人知晓他们出游的日子,作为三皇子的他掌握她的动向更是情理之中之事。
      好个礼尚往来……

      厉风垂眼沉默,两人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赫启翎虽不语,但是含笑的双眸始终停在厉风的身上,仿佛想看穿眼前之人。

      “其实——”赫启翎开了头却又停了下来,好似斟酌如何开口

      “其实三皇子胸中千涛万壑自在。”

      赫启翎神色不变,只是笑意加深。“其实我很期待风牙门和代嫁之后还会有什么~~”

      ~~察觉了?~~~厉风心中暗揣测,眼中却浮起星光笑意,换了能让身体能放松的坐姿,一手撩起窗帘,走马观花的看过倒退的景色,疾风吹得厉风袖管一鼓,闲落的发丝也与风相舞。
      看外春景纷飞,生气四溢,蝶舞鸟吟,一片勃然之意,而自己却被俗事所缠,断断然不能撇清,不由得心生落寞,轻声长叹,欲抒尽抑郁之气。
      “钟鼓瑟瑟,落影萧萧
      左手倒影,右手年华”

      忽来的转变不由的让从小就察色度人的赫启翎迷惑起来,无法简单的认同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

      “期待?呵,浊世凡尘,何来期待。”悲戚自嘲的轻漫语调,很难想象出自一个还未到二八年华的人口中,“只有愚蠢之人才心生期待。”

      悠远的目光飘摇无所定,厉风讲述的是她记忆中的人事,知非暗指自己赫启翎便只是静坐聆听。

      “我就曾认识个如此愚痴的人。第一次相见,他被三两地痞群殴,我静立旁观直至他倒地不起令人再无兴致,扔了银子之后我转身离去。第二次相见,他依旧被打,我依旧冷眼相看,之后未留银而走,只是找人打了那群地痞。第三次相见,他惨然躺地,痴笑相望于我,执琴之手血肉模糊。
      我问‘何以为笑?’
      他答‘心存期盼。我知你会到。’
      我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他叹‘万般皆于命’
      两天后他孤冷于巷尾。”
      说完,转眼看向赫启翎,~~你能明白其中意寓么~~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取舍由我,抛却何难”两人定目暗相较量,良久赫启翎不失霸道之气出声。

      果然,博他同情是完全无用,浑然鸡同鸭讲。厉风心中暗自鄙视了自己一把,白浪费这么多口水,撇开脑袋无视这恼人的男人,捂着前额只关注眼中片景,压制住自己想海扁他一顿的怒气。

      就在厉风满腹憋屈的时候,车不禁然的剧烈颠簸了下,没有任何支撑的厉风三两下滚落座位,向对面的赫启翎扑去。没反应过来的赫启翎下意识的伸手准备去接,却未曾料到又此时车一个拐弯,没外力可借的情况厉风无奈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离自己远去的手,如此瞬间之时,她脑中居然想到了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咽喉只有0.00001……”,可惜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寒一个,就随着地心引力呈“大”字砸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深感颜面尽失的厉风自暴自弃的面朝下贴着地板,死活不肯起来。
      赫启翎回神,满脸通红辛苦地憋笑的看着那个不停捶动地面作不甘发泄状的拳头,心想回去给那个车夫加薪。恐怕这是他遇见厉风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

      “这地板挺结实的吧?”
      赫启翎含笑的明知故问的声音让厉风更觉丢人,索性装死不睬。车厢内爆发出的笑声吓的车外的车夫一阵冷汗,总觉得身后阴森阵阵。果不其然,还未及转身,就被人踹下了车,厉风取而代之的猛抽马匹泄愤,赶的马车东摇西晃,看的失坐在地的车夫一阵心惊,后怕的拍胸庆幸还好自己被踹下来了。

      “丫丫的,气死我了”静谧的树林中被这阵怒声震的落叶飘飘……

      五月上旬,一年一度的热审开始。凉州的书生被杀案和金陵的苏家书画盗窃案两份卷宗夹杂在片羽之势的各地案件中乘着轰轰车轮驶向京城。

      在家安然品茶遥想升官青云之梦的金陵府尹却不知他送去的并非自己的摇钱树而是催命符。
      随着热审落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人陶于,犯贼盗私宅,酌例斥杖二十,流配宁州。”一纸诏书落到金陵府尹手中,鲜红的玉玺盖棺定论的不止是个无辜之徒的亡命之旅,还是引发事后巨乱的导火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小乱怡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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