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三门山聚义 ...

  •   且说那何逊之已经下楼来,看到四五位官差持刀相向青衣的儒士,不禁叫道:“且慢!”那官差转头一看,只见一白衣的公子,相貌清秀,有一身的富贵之气,向街中疾步赶来,便住了脚步。何逊之抱拳道:“诸位官爷,这位刚才也是救人心切,不小心得罪,算是一场误会。”那头领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逊之也不答话,从怀中取出两块大银子,呈上去,笑道:“一点小意思,官爷买酒吃。这位是在下的朋友,还请官爷能网开一面。”那几个公人,似没见过这样的银子一般,直愣愣地盯着看。头领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等这是奉命去捉拿朝廷的反贼,被这厮耽搁了许久,害得兄弟丢了赏钱。”逊之又取出另外两大块白银,笑道:“官爷辛苦了。”那头领一把接过,假狠狠地道:“下次没这么容易!”几个公人高兴地跨上马,绝尘去了。

      那青衣的儒士,知道伸手相助的几人是好意,却还是忍不住官差的丑态,几次要发作,都被崔道北的眼神制了下来。眼见这官差走远,怨声说:“都是什么世道!”逊之笑对儒士抱拳,道:“在下黄州何逊之,这位是崔道北,在下对兄台刚才的所做所为,佩服得紧,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青衣的儒士回礼答道:“我乃武昌人士,姓梁,单名一个甫字。多谢何兄相助。”道北听了这名字,不禁问道:“我曾听太守说起平生知交,他有一个故友,梁公笑儒,梁公膝下有一子,也叫梁甫,正和我一般年纪……”梁甫打断道:“正是家父!敢问崔兄和李叔是哪一层关系?我这次前来,是去找那李叔的弱子,带他往家父处避难。”崔道北抱拳曰:“我乃李家的奴仆,常听李公谈起梁公,说同朝为官时,那梁公最与他相好,只是上书触了那阮述仁几次,就同遭贬谪,索性告老归乡,隐居去了。今日居然在这里碰上梁家的公子,实为有幸!”话刚说完,一旁的何逊之大笑起来:“二位可知何某此行所为何事?”道北、梁甫一听这话,甚是奇怪,逊之低声道:“也是为了李公子而来。街头不便细说,二位且随我找个僻静的酒家,慢饮细说。”梁甫便取了包裹和剑,逊之差随人付了两家的酒钱,灯火初上,一行人就投阑珊的方向去了。

      七个人找了一家小店坐定,酒菜上来,关了房门,逊之差了随人看守左右。那何逊之面色分明重了。道北和梁甫有些惊怪,逊之道:“原先家父是朝中的大将,守在边关的,因为这阮述仁私吞粮饷,被家父察觉,一封奏折禀报皇上,还没进宫,便被截下,家父亦因此被记恨。不久因为对外和降之事,家父屡次在朝中与他意见相左,八年前又有了边事,我父冲锋在前,却不料暗箭在后,丧了性命。原是那姓阮的爪牙,已经遍布军政各处。父亲的亲随逃出,亲口所言,必不为虚。”那梁甫听到这里,拍案怒道:“又是这姓阮的!”道北制止道:“何兄请往下讲。”那何逊之叹气,说:“我的母亲因此伤心不已,不久也随着去了,朝廷要以效忠的名义封赏,那阮述仁差人写了折子,将之前粮饷一事全推到亡父身上来,封赏扣去,说是功过相抵。朝中大臣有敢质疑者,皆受牵连,此后数年间,这阮述仁排除异己,朝中已无刚直的大臣。我自幼在乡村长大,幸蒙叔叔传书授艺。如今到了荆州,正是为寻访李家:如今李公的幼子,恐怕将有麻烦上身。”

      崔道北一听此话,双目紧锁,思虑渐渐深了起来。原来这李诚阳,正值壮年,虽是读书人,却也喜欢弄些武艺,可以算得是强健了。自贬谪了荆州以来,并不消沉,而是在太守的位上,力行美政,只两年便政通人和,朝廷因此派人下来嘉奖;那皇使去后,不过三日,李诚阳便躺在床上,进不得一粒米,话语也模糊起来;又两日,竟然身亡。可怜李诚阳双亲不在,夫人早逝,并无纳妾,只留下一个弱子,前面说过,叫李自新。宾客散尽,道北便维持着李家的一点薄产,小心护着李自新,两年以来,并无异样。如今,听逊之说李家有祸,道北怎能不忧心?

      道北问:“与这阮贼还有许多未了的账,如今又要新生出一笔债来?前番梁兄也道是要带我家公子避难,可也是听到什么?何兄、梁兄是哪里听得的消息?我家公子此时可有危险?”逊之道:“实不相瞒,我何逊之也不是能隐忍的善类,在阮家我有几个朋友。前两年李公暴病之事,阮贼料定圣上必会生出疑心,不敢有大动作。如今已过去了两年,那一朝的君臣已经淡忘此事,朝政更是全由阮贼把持。因此阮贼大胆定计,要遣了刺客过来,被我朋友得了消息,告诉我来。梁甫道:“那阮贼人如何这般仇恨李家?又为何遣刺客前来?”逊之一笑:“李公当年在朝中,带着一群直臣,与阮贼抗衡周旋,常常使阮贼咬牙切齿,狼狈不堪,阮贼因此恨之入骨,所以才竭尽力气害了李公。怎奈何李公名重天下,知交甚多,虽然已不在人世,那贼子去要斩草除根。遣来刺客,即使事情败露,也可以轻松开脱。这都是昏君当朝之故,用此奸臣!”道北压低了声音:“何兄好大的胆子,这等话也说得出口。”逊之长笑:“哈哈,非但如此,非但如此。不知二位听说三门山没有?”

      梁甫、崔道北二人大惊。梁甫道:“这次从襄阳赶往荆州,路上听了不少有关三门山的传言,说是有人在山上聚了兵马,似乎是要反了朝廷。奇怪的是没人知道那三门山在哪里,之前也不曾听过有这样一座山。”崔道北接过话头:“不知那一帮人,是草寇还是义士?”梁甫道:“他们名声不坏,没听说有什么抢掠,只暗暗听人说他的好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只听众人说,当地的县令,是个狗官,被这群人杀了,或许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此也不见朝廷的兵马来。朝廷只派了一个三品官员,叫作刘时已的,带了几个狠角色,来调查此案。”逊之听得大笑:“不错,不错。”道北忽然一惊:“何兄可与此座山头有联系?”逊之笑答:“实不相瞒,我乃这座山头的二当家,此行来到荆州,正是为了寻找忠良之后,共举大事。”崔、梁二人更加吃惊,梁甫问道:“你莫不是想要反了?”逊之收住笑色,慷慨起来:“如今朝政混乱,浮云蔽日,百姓离殃,天下的狗官乘机都冒出来,不出数年,天下必有一乱。我等暗招兵马,主上可救,则清君侧,不可救,则另择贤人,更立新政。二位兄台万不可等同何某于土匪强盗之流,想我那山寨,哪一位又不是志士!当下已有百二十余人。”

      崔、梁二人半晌无语。那何逊之又道:“何某这次前来,是想邀崔兄带了李公子,去我那山头看一看,避一避风头。前番阮贼的刺客,就在这几日内到荆州。”崔道北拱手:“何兄真是胆大之人,难道不怕我把这等事情,泄露出去?”逊之大笑:“崔兄辅着弱子,久有令名,今日一见,不同凡响;梁兄救人之势,更令何某钦佩不已,况且还是李家的世交。二位贤良如此,何某敢有此心?”逊之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来,递给崔道北:“崔兄可以看一看,这是李公当年给家父的书信。家父虽常年在外,也识得李公是个好汉子。”道北接过来细细看了一回,果然是李诚阳的笔迹。没想到那梁甫也取出两封书来,正是印信。一封是梁甫之父梁笑儒给李家的,另一封是李诚阳当年给梁笑儒的。梁甫道:“家父给李公子算了一卦,卦象凶险,所以遣我前来。”那道北对着李诚阳的旧书,念及旧情,又想到李公死得不明不白,不禁泪下,真乃重情义的男子也。逊之、梁甫亦为所感。

      这道北收了泪,还了书信,吞声道:“二位见笑。李公待我极厚,我必要死力保了他的后人。多谢二位前来。我崔某也不是迂腐之人,对何兄佩服得很,只是李公子年纪尚幼,入山不入山,必得待其成人,由自己决定。崔某实在不敢擅作主张。”逊之一笑:“崔兄爽快,在下明白崔兄的心意。阮述仁那贼子,所遣的刺客,武艺甚是高强。我这次带了几位兄弟,可以留下一用。若再有消息,我差人报来。”梁甫道:“我可以入住李府,和崔兄一道护着公子。”崔道北并不在意,答道:“人多反而容易引人注意。何兄出山,本也是凶险。前番那几个官差,说是去抓要犯,某不是说的何兄几位?还是带着兄弟好。梁兄来荆州,并无寓所,到可以住进李府来。”那逊之的几位虽随人,一听这话,面色不悦,似要发作。逊之笑道:“方才知道崔兄有好武艺,料想保住公子,也不成问题。实不相瞒,我等两个时辰前,在城外又杀了官,那街上碰到的一行官差,料定是为此事奔波。既然如此,且喝下这杯酒,在下还有它事,要告退了。”于是众人举杯,又说些告辞的话语,逊之领一行人等,出门去了。夜色茫茫,不久便没了踪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三门山聚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