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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草枯鹰眼疾 ...

  •   南天晓在庄上住了一月有余,每日早上便随二位师父习武,白天也是勤加练习。冯平陪了他在这一带玩了几日,庄上事务渐多,冯平便忙了起来,不能多陪他。冯家上上下下,人人忙碌,连冯湲都要去打理账务,只剩下南天晓一人落得清闲。南天晓自觉得惭愧,来到表哥家,自己又不太熟悉,什么都不能做,像个素餐的废人。那冯清、冯平、朱二三人,每日起得很早,在院落中习武,有时候还练习弓马,所用的武器,也更像是在军中用的一般。白天也是非常繁忙,晚上天黑不久便睡去。南天晓虽然每天也起得早,两位师父却住在别处,他要赶到师父的住所请教,因此几十天来,虽然想见表哥的真武艺,却没有机会。

      最忙的秋收一月过去,庄上的人渐渐闲些下来。听冯清说,今年庄上新得了大片土地,又逢上丰年,因此粮食收得极多。冯清将这些粮食交了一些与官府,又按规矩分了一些与众人,所剩颇有余,只得加修了一些粮仓。这兵荒马乱的时期,竟还有这许多的节余,冯清自然是大为欣喜,便与大家商议,用一些粮食酿酒。庄客们大多是青壮年的汉子,哪有不喜欢酒的道理,满口称赞,还说最好是趁着秋高气爽,出门围猎,回来再杀一些牛羊,吃上一顿大好的宴席。冯清笑着应许,又差人办起此事来。

      只几天打猎的弓马备齐了,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冯平、南天晓、朱二便领了几十人,骑了马匹,去二十里外的小关山。秋天的早上,露水正浓,天上还有一些星星没有褪去。南天晓道:“打猎我还是第一次去,从前叔叔总是要我读书习武,却不准我玩这些。”冯平道:“哥哥倒是经常去打猎的。他最擅长用的是弓箭,有一次出来,一个人射了十几只野兔,七八只野鸡,还有两只糜子,一头野猪。”南天晓道:“怕是吹牛皮的吧?大哥这样厉害,你又会些什么?”冯平道:“绝不是撒谎,大哥的弓箭,真的有那般厉害的。至于我嘛……”朱二笑道:“他最会用的是弹弓,就是射弹子的那种,用这个打鸟儿,可以算得是百发百中。”南天晓吐了吐舌头,问道:“朱二哥会什么呢?”朱二道:“我……都会一点点,都不精通。”冯平道:“朱二哥还是很厉害的,有一次他出远门,在野道上碰到了几只狼,朱二哥一个人把它们全杀死了,还都背了回来,用那狼皮做了两件袍子。”南天晓道:“你们互相拍马,欺负我这个新来的……”口气分明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惹得众人都笑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得行了一个时辰,便来到那小关山下。只见那小关山,原来也并不小,只都是缓坡,上面生着草木,有疏有密的。冯平对南天晓道:“这里地处荒僻,野兽原来就很多,近些年抚州的人口大减,越发是少有人光顾这里了。你既然不熟悉弓马,待会就跟着我好了。”又对众人道:“这里地方广大,我们有三十多人,可以分作三队,分了干粮与饮水,各自散开,将近黄昏就来这里聚集。谢头领,鲍头领,你们各领些人去吧,剩下的都跟着我。”于是众人都动作起来,不久就钻进了林子各自行动。

      南天晓骑着马,与冯平、朱二并了七八个庄客,先在那坡上缓缓的走。野草很深,还有一些灌木以及说不上名字的苇子。人马过去,不时有野鸡惊飞起来,惹得南天晓大呼小叫。冯平道:“南小弟,你可以先试着射几次啊。”南天晓道:“这可怎么射?”冯平道:“它刚起飞的时候,速度并不快,你张好了弓,只看准了便射过去,就可以打中的。”那冯平对庄客们道:“你们从两侧散开,慢慢帮着驱赶,好叫它们往中飞。我这三人一起先耍耍。”那南天晓道:“要是射不中怎么办?”冯平道:“我可不担心这个。”南天晓瞪了他一眼,道:“你熟悉弹弓,也不该这样狂妄自大。”冯平道:“哈哈,我和朱兄都可以先用弓箭耍耍。你没用过多少这个,可以帮我们捡射落的野鸡。”南天晓道:“恐怕你也未必能射中,难道也要我帮你捡回来?”冯平道:“闲话少说,准备好了。”

      说时已有三四只野鸡飞了起来,南天晓长弓不曾拉满,那几只鸟儿却已经从目前,扑腾飞过。其中一只,忽然斜斜坠了下来,原来是身上插了一支箭,射中的人正是冯平。朱二笑道:“今天好有准头。南兄弟,你可以先拉满了弓,等它飞起来,就松弦射它,省得手忙脚乱。”冯平一声笑,道:“你可以去捡了。”南天晓道:“我可没答应要帮你剑猎物,要是我少射中一只,就可以帮你捡,现在我还没有用一只箭,为什么要帮你。”冯平笑道:“好一个好强的弟弟,就这样说定了。”

      那南天晓却并不回话,早拉满了弓,四处观望。忽然见草里一动,连忙看去,原来是好大一只野兔,杂在草间。南天晓心下大喜,连忙引弓,正看准了要射它,那只兔子却一扭身,逃了起来。南天晓也不多想,两腿一夹,坐下的马匹便跑了起来,去追那兔子。

      冯平连忙叫他回来,南天晓哪里听得见,对着兔子,引弓欲发,却总是差一点,又不能放箭,只得紧紧赶着。如此跑了一段路,野兔竟往林中去了,好在这一带林木稀少,南天晓赶了进去,只是穷追。

      眼见着林子密了起来。树木的枝桠划过脸,生生有些疼。那兔儿爷果然是名不虚传,把南天晓逗得心下大怒,却又不能放一箭。再赶上一段时间,南天晓竟然看不到那只兔子,只好停下来,好不沮丧,心道:若是这样出去,岂不叫人嗤笑?好歹也要在这林子里多转悠转悠,打一只野物回去交差才好。便下了马来,收了弓,在林子里走走看看。

      忽然前方的密林出,有一些动静,南天晓连忙系了了马,悄悄赶过去。只见那里草木繁盛,山坡底下,似乎有一个洞,隐在草木之间。南天晓慢慢靠近过去,这才见出,那里果然是一个洞,虽然隐蔽,却因为洞口很大,并非不能察觉。

      南天晓捡了一块石头,抛向洞里,却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大胆靠过去,近了洞口,便能闻到一股味道。南天晓不敢再向前,便引弓朝洞里胡乱射了几箭,还要再射,忽然洞里有什么野兽大叫了一声,南天晓连忙跳向一侧,再看时已经有一只黑色大物冲出洞口来,原来是一只熊。当下大骇,那只黑熊却早已经扑了过来。南天晓往一侧闪去,脚下却一空,竟然倒地,连忙大滚下去。

      南天晓仰面,正要看那只大熊,那大熊却自己先赶过来,抬爪往他身上扑来。南天晓大惊,此时已是闪无可闪,便一脚蹬过去,正中腹胸,这一惊之下,力道也是用得十足,那只大熊竟落得好远。南天晓连忙拔得匕首在手,往后滚起身来。再看那只熊,竟一点也不显笨拙,又扑了上来。

      此处杂木丛生,若是逃走,恐怕也跑不过这只熊。南天晓惊出一身冷汗,死死看着那只熊,待它冲上来,便往左闪去,右手拿着匕首扎一刀,划破了那大物的一层皮毛。若非身手矫捷,又加胆大,谁又敢如此这般去伤它。那黑熊吃了一刀愈发,暴躁,又转身欺了过来,只逼迫得南天晓连连后退,脚下忽然又是一紧,却又绊了一跤,倒在地上,南天晓大叫一声,那黑熊已然扑了上来,一掌正抓在胸上,只听一声闷响;黑熊的另一只掌又大了过来,南天晓顾不得眩晕,左手直去卡住那熊的脖子,右手提刀往胸上腹部乱扎。那大熊使劲挣扎,南天晓只是死死抓住不放。亏得他练了一手好指力,换作旁人,谁能抓得住?

      这一连扎了几十刀,那畜生渐渐力气衰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南天晓身上染满了血,这才把那大熊推开,坐起身来,看看自己,手臂、腿上衣服被撕烂,也有血渗出来,浑身早已没有力气,又躺身去,只觉得这样的惨斗,似乎发生在梦境里一般。

      他却不知道,在将来有更惨烈的搏斗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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