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兰花开》战国

19、第十九章 献宝 Ｉ

　　世人皆知汐合国国主为人勤俭，所以这场宴会除了仪式礼数周到完备之外，却也看不出什么奢华之处，就连这寿筵上的食物或许还不如那些高官富贾家中的花样多。
　　其实这个时代的科技还是很落后的，以至于他们在餐饮方面都比较简单，无外乎肉食、素食和茶酒水果等，能吃上肉食喝上酒的就算得上是比较宽裕的，普通老百姓也就只能逢年过节偶尔吃吃肉喝喝酒而已。

　　但要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奴隶制社会，高官权贵都是世袭的，所以在场的众位，哪个不是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像这种场面也是见多了，一般说来还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呢？但是事实上，这些个达官贵人中很多都是花大价钱、攀各路关系，挤破了头才进来的。为什么这种机会会那么炙手可热呢？重点就是出在这“寿礼”之上！

　　之前提过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富甲一方，权倾一时，所以这寿礼多少都得是个珍品吧？再加上那些个权贵为了显面子，不被人比下去，都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互相攀比，这一来二去，珍品马上就升级成宝物了，不是珍宝，那还拿得出手啊？！这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那色艺双全的呢？自然是出才出色啦！所以啊！这宴会不光是大开眼界的地方，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说这寸位寸金也当真是不为过啊！

　　所以每次宴会，这最大的看头不是恢宏的场面，美味的食物，而是那惊奇四座的“阅礼仪式”有人另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献宝大会”。说句实话，当我看着那些珍贵异常，眼花缭乱的宝物时还真的不得不承认，汐合不愧为四国中最富有的国家。

　　“上柱国（相当于宰相）平阳侯傅明义（傅心玉他爸）奉上“千日红血珊瑚”一盆。”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侍卫从门外抬进来一个巨大的东西，上头盖着一块喜气的红布。当红布被揭开的那一霎那，赢得不少惊叹声，的确不得不赞叹这份礼物的贵重与豪奢！目测高度足有两米，形状夸张，颜色血艳，可见刚从海里割上来不久。血珊瑚本就难得，这么大的血珊瑚就更难得，这么大又颜色这么鲜艳的血珊瑚真是难得再难得了，但还不止于此。珊瑚上还装饰着许多五彩缤纷的宝石，挂着雕刻精美的象牙或宝玉，每个珊瑚触角的顶端还放着一颗颗巨大的白色珍珠，简直比圣诞树还花俏。但是说句实话，这血珊瑚本是自然之物，生之千年，得天地之精华，灵韵无比，被这么多金银珠宝一装饰，贵则贵矣，却也不免落了俗气，真不知该说是妙笔还是败笔！但是无可否认的，这么个东西送给谁，谁都不会不要吧？！

　　“上将军定德侯曹正奉上“比翼双飞极乐鸟”一对！”同样，话音刚落，就有人抬上来一个同样盖着红布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没有刚才的那么大就是了。红布拉开的瞬间，引起的轰动也并没有刚才那么大。只见一个纯金镶白玉，四角挂着红宝石流苏的精致笼子里，装着两只色彩鲜艳，拖着长长的美丽尾巴的鸟，这好像是这个世界所特有的吧，听说这种鸟也是极为珍贵的，而且十分忠诚专情，传说一只极乐鸟一生只得一只伴侣，且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甚是感人。不过在座的各位都是很现实的人，情感这东西太过缥缈不实，更何况还是个传说，所以这自然没有珍馐宝物来的诱惑，更没有真金白银来的感人！但是还有一个传说，就是这种鸟能够开口说话，可是至今为止从没有人听到过，所以传说也仅为传说。因此在听到左边的那只鸟用非常美丽的声音叫道：“国主圣体安康！”时大殿里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直盯着那只鸟看个不停，接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正在此时，右边的那只鸟也叫道：“汐合繁荣安定！”这下，难免的一阵骚动！刚才有些脸上带着不屑嘲笑神情的人，此时脸上都挂上了大大的惊叹与难以置信！

　　随后，又有很多人纷纷献上了宝物，种类繁多，数不胜数。其实他们暗地里都是在比拼的，以平阳侯为首的支持安平安和的一派，还有就是以定德侯为首的中立派，曹正其实本该是支持怀璧的，毕竟柳若薰的父亲曾是汐合国唯一的上将军，而曹正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好兄弟，在他战死后还让曹正继承了他的上将军之位。可是曹正没有支持怀璧并不是说他忘恩负义，是奸诈小人，事实正好相反，他是个极其刚正不阿的人，因为之前的怀璧声誉并不是十分值得嘉许，反而是安平安和处处表现出众，所以他能够不转而支持他们已是仁至义尽，但是他的正直也不允许他去支持一个无能的主子，所以，现在他还是处于中立状态。但是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却并不比傅氏一族小，所以安平安和对他一向尊敬有加，希望能够拉拢他，为她们所用！只是一直都没能得逞而已！可见这曹正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看了这么多物什，该换换口味了！听说汐合国离阳郡主傅心玉（玉妃）色艺双全，琵琶更是当世一绝，与上官天音的瑶琴并称于世，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够一睹风采？”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女子开口说道，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爱妃！寡人也许久未曾听到过你的琵琶独奏了！今日弹上一曲如何？”国主也说道。
　　“呵呵！既然国主都发话了，本宫又怎能退却呢？”说着从一旁女官手中接过一把精致的琵琶，起身缓缓走下殿来，在殿前站立，点头道：“本宫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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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清脆婉转的琵琶声袅袅而来，乍一听，我不禁一愣！
　　这．．．．．．不就是我不久前弹过的那首《春江花月夜》吗？没想到．．．．．．那天我只弹了一遍，她就能够这么清楚地记下来，更何况我后面还有一段是未弹完的！她，竟然也能够补出来，而且补的和原作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些微的出入也只是变得更适合琵琶弹奏而已！先不说那手法技巧如何，单是那份意境就绝非凡品。一种乐器练到如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时，就不在是对于技艺的渴求，只是在塑造一个意境，磨合一种感知，传递一份情感，升华某种真理！这些东西，天音有，但是天音的感情过于灰暗绝望，让人伤悲落泪！可是傅心玉不同，她所缔造的是理智的激情，她的音乐极富感染力与冲击力，仿佛无形中在鼓动着你，迷惑着你，即使是静如碧玉的湖面，也能给你激起点点涟漪！

　　过去我一直认为傅心玉是个功利性极强的女人，她的心是不空灵的，所以我从不认为她的琵琶能够弹到这种地步！可是我错了，一份浓重的执著同样能够锻造极致的境界，与众不同的风情，就像她的人，一样野心勃勃，毫不退却！难怪能够与天音并称于世，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我早该想到，要不是她有能力让天音认同，又怎么可能邀得到傲骨天成的天音来教朱怀素呢？！看来我还是轻敌了！

　　一曲毕后，在座一片静谧，许久之后才响起轰然掌声，如雷贯耳，响彻大殿！只见她优雅地转身，对着众人妩媚一笑，转而对着柳若薰友善地说：“若薰妹妹，为姐刚才一曲就全当是赠给国主的寿礼了，不知妹妹你要送什么给国主呢？”这么明显的挑衅的话，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可以这么和缓，这么无害呢？

　　“是啊！洛阳王（继承自她父亲的王位）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自然也少不了表演个才艺的！”下面马上就有人附和了，这一唱一和的本事还真是高。

　　但要知道，柳若薰虽长得文雅，但是毕竟出身于武将家族，才艺怎么比得上世代书香的傅心玉呢？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天才！然而因性格使然，虽身在武将家庭，却并未习的任何武功，要不然凭她的家事背景，只要有一点点的真才实料，那个上将军的位置也合该她继承了，又何须进宫做个妃子呢？因为当时傅心兰（傅心玉的姐姐）已封了皇后，所以她就只能当个贵妃了，可是这种安排明显委屈了她，所以早在封妃时就下旨：一旦诞下皇儿，立刻封为南阳王，（当然，以后还可以继承洛阳王这个爵位）所以怀璧可以说是含着金刚石出生的，只是柳若薰性格过于无争，所以行事很是低调，又不怎么喜欢接近国主，所以宫里人自然当她不甚得宠，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玉妃宠冠后宫，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做上皇后位置的人选。
　　话说回来，让她去和傅心玉比乐器说好听点叫“螳臂挡车”说难听点么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了，所以，她们这样做，有心眼的人自然知道摆明了是在给她难堪！

　　可是，这次她们也低估了我们！
　　不是要比才艺吗？又没说一定是要比乐器！所以，比就比，谁怕谁！
　　只见柳若薰笑着走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对我说：“动人，麻烦你帮我伴一下乐！”
　　“好的！”我从蓝郁手里接过一把通体透明的小巧瑶琴“凌波”（ＰＳ：还记得这把琴是哪来的吧？）
　　在她走到大殿中心时，我的琴音骤然而起。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
　　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
　　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
　　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
　　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
　　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
　　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沚。

　　一阵阵悠扬悦耳的歌声顿时传来，而殿心那一抹冰蓝色的身影也仿佛彩蝶般翩翩起舞，身形时徐时急，脚步时重时轻，表情时悲时喜，举手投足，嗔痴怒笑之间别是一番风情！哼着我为她谱的曲，唱着我为她挑的词，踏着我为她编排的舞步，耳边缭绕着她的歌声我的琴音，眼中充斥着她的身影，当真是惊如翩鸿，矫若游龙！仿佛这世间只因她明媚的一笑而天地失色，也因她伤心绝望似的一个眼神而天崩地陷，眼睛跟随着那抹冰蓝翩然起舞，心情也随歌声潮起潮落！从没人唱过这样的词，也从没有词配过这样的曲子，更没有曲子伴过这样的舞步，他们何曾见过有人能够如此传神地用肢体描绘出歌中的的情感，用眼神传递着那份意境，将情节、情感融入舞蹈，无非是一种创举，因为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拥有生命的艺术！

　　舞毕，声歇，弦静，然而余音绕梁却是久久不绝，大殿里没有人发出声音，仿佛怕惊走了那份回忆，各自沉浸于陶醉当中，直到曹正带头鼓起掌，场中才响起那震撼人心的声音，许久不去。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这次较量，本质上来说我们大概和傅心玉打了个平手，但是从精神上来说，我们赢了，出其不意的赢了！

　　我们胜了，不是胜在表象，而是胜在内心；不是胜在技艺，而是胜在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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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完了！
　　汗~~~ 做个小小的预告：
　　下章才是真正的较量，绝对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