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大厦1302》叶萝

22、十

　　我一身冷汗的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抚着胸口，拼命地喘着气。

　　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居然梦见周彤的车，被一个从吊臂上掉落的集装箱给压扁了，虽然看不到尸体，但那触目惊心的血液正从那残破的车身里，象小河那般蜿蜒着流了出来，而兰儿则冷笑着站在事故对面的货箱顶上看着，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扛着死神镰刀，微笑着的黑翼的恶魔。

　　看了看床边电脑桌上的闹钟，现在才十二点多，离我上班还有段时间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躺下想继续补眠，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梦境太过可怕了，我居然翻来覆去的，怎么样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那血腥的一幕就会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天啊，我为什么会做这种可怕的梦啊，而且感觉就象我在现场看到的那样真实。

　　算了，不睡了！再一次调整了睡姿，并确定自己是真的全无睡意之后，我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反正很久没有整理房间了，趁今天起的早，就理一下吧，顺便赶一下小说。一想起小说，我就想到昨天接到王总编那语气超级“温柔”的电话，这不由得让我冷汗直冒，那个女罗刹，只要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证明要大开杀戒了。唉，希望我能有命活到下个月。

　　悄悄地打开房门，我蹑手蹑脚地朝客厅移去。实在是人家难得早起，可不想一出房门就被逆廪那张冰块脸给倒了胃口。万一他真坐在客厅的话，就算再不乐意，我也要先回房间调整一下情绪，直到自己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再出来受死。

　　移动到最佳的观察位置后，我不由得在心中三呼“万岁”，那小老头居然不在！呵呵，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我哼着歌向盥洗室晃去。先刷牙洗脸，然后做顿大餐庆祝一下。不过以我目前就快流落街头的经济状况而言，所谓的大餐也不过是在泡面里加根火腿肠外加个蛋而已。真正想吃好的，还得晚上去酒吧里敲方叔竹杠才行。

　　咦，今天曦灵和灵儿祖先没出去吗？怎么盥洗室的门关着啊？我心里正疑惑着，就看门一开，逆廪又穿着那件灵儿祖先早就明令禁止他穿出门的白色长袍，长发正滴着水，和我打了个照面。

　　“啊！”一看到预计之外的人物出现，我立刻二话不说先叫了起来！这种时间、地点看到逆廪，比看到鬼还可怕啦！

　　“住嘴！”逆廪狠狠地瞪着我下着命令，并双手自头顶将头发抚过一遍，只见那原本湿漉漉的头发顿时干了。

　　我不由得张大嘴，吃惊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害得我真想立刻冲进盥洗室洗个澡，让他也给我脑袋上来一下，一定很好玩！

　　见我止住了叫声，逆廪这才绕过我，走向大厅沙发上的专坐，把正在发呆的我给扔在那里。

　　直到逆廪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突然又叫了一声，并回头偷偷看向又狠狠瞪着我的逆廪。大新闻！真是比拉登撞世贸还要大的新闻啊！逆廪他他他……他居然也要洗澡的吗？仙人不是那种吃喝拉撒睡都可以排除在人生之外的变态种族吗？为什么还要洗澡？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我梳洗完毕才有了正确答案，所谓的正确答案就是，证明逆廪确实是一个超级变态、邪恶、无聊加小心眼的大坏蛋！他一定是嫌我还不够凄惨，所以故意想增加我的水电费，想让我交不出水电费，然后被赶出去流落街头！真是太阴险、恶毒了！不行！趁他不注意时，我一定要去察一下水电表，看他有没有趁我不在家时，拼命消耗来着。

　　唔，万一察出水电的消耗超出正常的水平，我是不是可以趁机向他收房租啊？应该可以吧？他一个人就占据了一间客房，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了，我收点租金也不算过分吧？

　　“啪”的一声，将鸡蛋放入煮沸的面条中，看着散开的蛋清渐渐地凝固起来，我心里不由得想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被扁？呃，说被扁是严重了点，逆廪道是不象灵儿祖先那样喜欢动手，但被他那“粉”凶狠，“粉”冷冰冰的眼神一瞪，我道是宁可被灵儿祖先揍一顿啦，至少灵儿祖先下手还比较有分寸，我不必去看心理医生啦！

　　我这里正为该如何开口收租金而烦恼，突然逆廪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二话不说就一把拉着我的衣领往外拽。

　　“你做什么啊？”我用力地挥动着手里的汤勺子，尖叫着，人家正想把蛋捞起来呢！“放手啦！就算你想杀我也得等我吃饱了啊！你这样太没职业道德了啦……”

　　“你看！”逆廪不理会我的叫嚷，直接把我拖到电视前面。

　　“看什么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奇怪，逆廪居然也看新闻……“这……这是怎么回事？”手中的汤勺应声而落，我如遭雷噬般，震惊地望着电视里的新闻。

　　“……今天上午在＊＊货运港口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一只五吨重的集装箱突然从半空坠落，砸到了一辆正停在现场的别克轿车，车上一人当场死亡。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清，死者叫周彤，２９岁，个体营业者。事发当时是去＊＊货运港口查验货物。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当中。据相关人员猜测，事故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吊车的钢索老化引起的……”

　　那个新闻播报员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到，我只能望着电视里周彤的相片发着呆。

　　“那个女人你认识吧？”

　　“嗯！”我呆呆地回应着逆廪的问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惊恐。这不正是我梦到的画面吗？难道真的是兰儿……

　　“那个‘东西’的断裂处有黑气，虽然感觉不到，但应该是邪气。”

　　“你不要说了啦，”我心乱如麻的叫了起来，“那只是普通的事故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我碰巧认识而已。”对啊，现在这个社会有什么事情可奇怪的？妖仙狐怪都在我家住着呢，只不过是死个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啊？是啊，没什么特别……天啊，这种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团黑气和你这阵子身上所沾的黑气是一样的。”逆廪淡淡地说着，但这句话里的含义却那么的重。

　　“你想说什么？想说是我杀了她的吗？我要是有这种本事的话，第一个就先把月亮拖下来砸死你！干吗要去害无辜的人啊！”

　　“你也知道那女子是无辜的吗？”

　　逆廪的话让我一下子呆住了，我开了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周彤是无辜的，我只不过在兰儿面前推荐了她一下而已，因为她喜欢蓝威。而且蓝威对周彤也蛮亲切的，毕竟是常客，年龄相仿，可聊的话题也很多。昨天晚上他们就很愉快地聊了一会儿，当时蓝威还笑了呢……不会吧？我颤抖着手捂住了嘴唇，难道就因为这样，兰儿她才……不，不一定是兰儿干的，她很爱蓝威的，她的本意就是让蓝威能忘了她，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就算她对周彤不满意，也没理由杀她啊？不会是兰儿干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向房门外冲去，我一定要去问问兰儿，我一定要亲耳听她说这件事与她无关。

　　“你做什么？”逆廪一把将我拉住。

　　“我要去问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与她无关！”

　　“她？‘她’是谁？”

　　“她是……”不行，万一让逆廪知道这件事可能与兰儿有关，只怕以他的脾气，兰儿就没命了。“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情！你放手！”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有关‘她’的一切，‘她’是否与电视上这个女子的死有关？”

　　“没有关系！兰儿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是啊，她那么爱蓝威，如果她杀人的话，蓝威一定会很难过的，她怎么可能忍心让蓝威难过呢。

　　“兰儿？你之前的失踪也与她有关吗？”

　　“那不关你的事！”

　　“那个兰儿应该不是‘人’吧？”

　　你才不是人呢！“不用你管，快放开我！”

　　“如果你说的兰儿真的杀了人，那就关我的事。”

　　“哪里关你的事了？那是我的事情好不好？你又不是法官！”

　　“如果她开始杀人的话，很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太接近她的话，也可能连你也会杀。你死了我找谁报仇去？”

　　“不会的，兰儿不会杀我的，除了你这个混球之外，想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你忘了她攻击过你吗？就在‘兰’后门的小巷里。”逆廪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怒气。

　　“那是以前啦……”我突然住了口，呆呆地望向逆廪“你，你怎么知道的？”

　　逆廪脸色不好地瞪了我半天，之后象是赌气般地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也与你无关！”

　　什么啊，这种时候还耍小心眼！人家可是心里乱急了，他还嫌我不够烦啊？我现在急于知道这件事到底与兰儿有没有关系。不是她做的话，就最好了，万一真是兰儿做的话……那我算不算是帮凶啊？完了，我害死人了啦！

　　再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逆廪，我越想越急，越想越觉得自己与周彤的死脱不了干系，我心里所有的烦燥、疑虑和内疚，顿时化为委屈涌了上来。又气又急的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看我一哭，逆廪不由皱紧了眉头。

　　“人家急嘛！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嘛！呜……万一真的是兰儿干的，那我也有连带责任嘛！呜……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啦！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当然是不会在意啦，呜……可人家会过意不去啊！我害死人了啦！人家急得跟什么似的，你还凶我！”

　　“好了，我道歉！”逆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咦？天要下红雨了吗？他居然向我道歉？不过语气也太差了吧！“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哪有道歉的样子吗？”

　　“那你要我怎样？”

　　“你以后不许凶我！”

　　“还有呢？”不知道逆廪算不算是了解我？居然知道我不会只提这个要求。

　　“还有，”我擦了擦眼泪用力地想着“你要交房租。”

　　“房租？”逆廪暗想，不知道这个“房租”能不能以物代替。

　　“还要帮我打扫房间……”

　　逆廪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了。

　　“晚上不许来酒吧找我！”

　　“这个恕难从命。”回绝的真干脆。

　　“你……”算了，现在的兰儿好象很危险，有逆廪在身边的话，也算有个照应。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觉得我有危险的话，逆廪一定会来救我的。不知道有没有发烧啊？“对了，还有！”

　　“还有什么？”逆廪不动声色地磨着牙，暗暗考虑自己是不是现在直接掐死对方比较好？

　　“那个啊！”我指着他的头发！“就是你刚才用的法术啊，以后我洗完头，你都要帮我弄干！”这个不错，可以省下吹风机的电费呢。

　　听了我的话，逆廪愣了一下，但平静的神情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行吗？这点小事你都要考虑吗？小气鬼……”

　　“可以！”

　　“嗯？”

　　“我是说可以。”

　　“那说好了，不许耍赖哦！”万岁，赚到了耶！这时的我早就忘记周彤的事情了。

　　“那你不许再哭了！听得人心烦！”

　　“我哪有……啊！”逆廪这一说，被我暂时忘记的主题又回到了脑海里，我不由嘴一扁又想哭了，结果被逆廪一个眼神给瞪得，硬是把眼泪给吞了回去。

　　被逆廪这一搅合，我倒冷静了一点，现在去酒吧根本见不到兰儿，因为她总是跟着蓝威，而蓝威还没上班，酒吧里只有一直住店里的阿冰而已。而且吵到他睡觉的话，后果很可怕的，要知道兰酒吧之所以没请保安，全是因为阿冰一个人的功劳，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不过看他瘦瘦的个子，居然那么厉害。要不是上回亲眼见到他把三个醉酒闹事的大汉给丢出去，我还真不信呢。

　　唉！现在只有耐心地等到晚上见到兰儿再说了。还有，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是什么事呢？

　　“你有没有闻到焦味？”逆廪平静地望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居然觉得他在笑！

　　“啊！我的面条！”惨叫一声之后，趁着还没酿成火灾或是煤气泄露事件之前，我冲向厨房。之后，更凄惨的尖叫声自厨房传了出来……

　　兰儿不在酒吧里！她居然不在！有没有搞错啊，她不是一向跟着蓝威的吗？今天因为周彤的事情而坐立不安的我已经比平时早来了，而蓝威比我都早上班呢，我一进酒吧，就看见他沉着一张脸，坐在吧台前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的出来，蓝威的心情很不好。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周彤的事情了？不过，因为心虚的关系，我都没敢问他。

　　其实，我本来是想当作闲聊来探探他的口风的，但今天他一看见我，就用很阴沉的目光瞪着我，瞪得我心里直发毛，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也就难得的勤快起来，拼命地找活干，生怕一停下来就被他逮住，来个严刑逼供。因为之前蓝威肯将我留在酒吧，我就一直在怀疑，可能是因为那天兰儿趁他昏迷，进入他梦境“游说”的关系，所以之后他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现在周彤死的有些蹊跷（这可能是因为我做贼心虚才会这么认为的吧），万一蓝威真的那么聪明，把这件事和兰儿联想到一起的话，那可能与兰儿有关的我，自然脱不了干系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闹出了人命，事件就不再单纯了。至少逆廪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兰儿是鬼，鬼与活人是不一样的，不管她活着时为人如何，一旦她成为了“鬼”这种力量无法确定的形态，所有“人”的思维模式就不再能理所当然的存在于她的大脑之中，她的行为也可能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了。

　　一想到逆廪，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双手支撑着拖把，搁着脑袋，看向与蓝威一起坐在吧台边的“装饰物”。平时他总是在酒吧开业之后才来店里的，而且时间不定，有时甚至是在我下班前的几分钟，但今天他却死皮赖脸地硬跟着我一起上班，害我觉得其他同事投过来的目光都有些暧昧，这种窝气的感觉直憋得我想揍人。有谁会和要杀自己的人谈情说爱啊？看我的痛苦表情就应该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嘛。而且哪有自己的女朋友在干活，身为男朋友的却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发呆、打屁的？想想就不可能嘛。

　　对了，说不定就是因为逆廪在的关系，所以兰儿才不出现的呢。这下让我去问谁去？真是的，好烦啊！人家可是真的很想知道兰儿到底与周彤的死有没有关系啊！当我自私也好，想推卸责任也罢，我是真的不希望这件事与兰儿有关系。因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有点感情，至少我有把兰儿当作朋友，虽然是特殊的朋友，可我是真的不希望她会杀人啊，那样我也会很难过的。

　　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拎着水桶，我无精打采地晃进了厨房，“砰”的一声全都扔进了水槽里，然后双手一抱，蹲在边上发起呆来。

　　方叔和阿征都去后门看货去了，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正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呢，没人烦我最好了。

　　我正想着心事，周围的温度突然急速骤降。我立刻一边抚着手臂，一边抬起头望向周围。

　　老爸和无极都说过，有灵体出现的地方，气温会比其它地方低，温度越低，鬼气就越重，而且力量或怨气也越大。有人用阴风阵阵来形容常有鬼怪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原因。此刻这里的温度降得快速异常，而无法抑制的恶心的感觉也猛的向我袭来。

　　拼命地忽略恶心的感觉，我的心情却开始往下沉。可能是因为逆廪常来的关系吧，虽然刚来“兰”打工时，我还会不小心看到几只游魂，但后来就一只也没出现了，所以，现在会来“兰”的就只有兰儿了。可空气中却是这种不好的波动，阴寒而充满怨念。

　　“怎么了？阿紫？看到我不开心吗？”兰儿带着一个阴沉的笑容，飘浮在我面前，离地约一尺高的半空中。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样的兰儿是我所不认识的，她以前的笑容不是这样的！第一次见面时，当听到我愿意帮她时，那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单纯而真诚，可现在……

　　“怎么了？看到我干吗不说话？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在这里周围设下了结界，避开你的‘同伴’来见你的，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兰儿的目光沉了下去，似乎很不高兴。

　　“兰儿……”我开口叫了她一声，但却犹豫着止住了话题。我想问周彤的事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承认我很害怕，害怕兰儿真的和周彤的死有关。我真的很怕事实会是那样。

　　“嗯？有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就当我是胆小鬼吧，之前拼命想要求证的事情，现在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可能，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吧？但我仍怕亲耳证实。

　　“真是的，干吗吞吞吐吐的？不过算了，今天我的心情特别好！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做鬼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哈哈……”

　　我望着兰儿那不再单纯的笑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扭曲的笑脸，突然胸口被一种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的情绪塞得满满的。我伸手捂住了嘴唇，不是为了止住恶心的感觉，而是害怕一开口，那种情绪就会倾泄而出。

　　“喂？你怎么了？我心情那么好，你却一付死了人的表情！你看不得我心情好吗？”兰儿忽然提高了嗓音，苍白阴森的脸蛋儿有些扭曲，显得凶狠而可怖。

　　死了人的表情？哈！还真是死了人呢！面对这样的兰儿我应该是害怕的，而且，我现在是很害怕，但却不是害怕兰儿的身份或是她可能已经拥有的力量。我怕的是——失去！怕会失去那个单纯地爱着蓝威的兰儿。

　　“周彤死了！”用力地闭起眼睛，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我再度睁眼望向兰儿，想寻找她脸上我希望看到或不希望看到的表情。

　　“死了就死了呗！”兰儿冷冷地望着我，无关痛痒地说着：“每天都有人死，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她的死和你有关吧？”我无力地轻声说着。好难过我看到的是不想看到的表情啊！

　　“你说呢？”兰儿把问题丢回给我。

　　“我说？要我说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那你就当作与我无关好了。”

　　“‘当作’与你无关？”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道：“这种事情可以‘当作’的吗？那是一条人命啊！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死了，看到了也会让人难过的吧？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地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兰儿，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才愿意帮你，可是你却杀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她想抢我的蓝威耶！就因为她活着，所以比我有优势吗？那好，我就看看她有多爱蓝威，看她和我一样了，是不是也能象我这样爱蓝威。”

　　“兰儿，你疯了吗？就因为这种理由就去杀人？以前口口声声说希望蓝威能忘了自己，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得到幸福的兰儿上哪儿去了？你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留下来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兰儿啊！

　　“所以我才要试试她是不是真的爱蓝威啊……”兰儿的神情有一丝迷惘，但很快的又被怨恨所取代，狠狠地瞪着我，厉声道：“就算我以前说过那样的话又怎么样？我决定了，我不要蓝威被别人抢走，所有想跟我抢蓝威的人都要死。”

　　“兰儿……”

　　“你住嘴！”兰儿厉声喝止我，与此同时，周围的气温又猛地向下骤降，厨房里的碗碟与灯管竟然在一瞬间全部碎裂，甚至有几片碎片向我飞来，我虽然及时护住了头脸，但身上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兰儿，别这样！不要一错再错了！”我抱着头，忍着痛尖叫起来，但周围的声音却表示，破坏仍未停止。

　　“不要怎样？不要再杀人了吗？你知不知道，原来杀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而且，我杀了人之后，力量就这样涌现上来，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呢！哈哈……！我现在有的是力量，我要杀光所有想跟我抢蓝威的女人。看她们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不要啊，兰儿，别再杀人了！”我的伤还可以掩饰过去，如果再出人命的话，无极和老爸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候兰儿被他们抓住的话就万劫不复了，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啊。

　　“你为什么不许我再杀人了？……对了，是不是因为你也想跟我抢蓝威？我先杀了你！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抢！”

　　兰儿的话让我惊呆了，不由得松开手，抬眼望向她，只见她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却是那样的狰狞恐怖，十指化为尖爪，向我猛扑过来。完了，这里被兰儿设下了结界，只怕逆廪也没这么快发觉吧？难道我真的要死在兰儿的手下了吗？

　　不，我还不想死啊！求生的强烈欲望在我心中跳跃，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兰儿的进攻，而此刻，身上的伤口却如灼烧般的疼痛起来，那种痛苦令我忍不住地尖叫起来……

　　“啊！”这回尖叫的竟然是兰儿，她被几道火焰给撞飞了出去，而那火焰竟然是从我的伤口里飞射出来的。

　　“这是什么？”兰儿虽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形体都有几分扭曲，正震惊地望着我。

　　兰儿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伤口里会有火焰冒出，但此刻的我已顾不得这许多了，刚才的攻击除了对兰儿造成伤害之外，也让我有一种力量用尽的虚脱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连这样保持清醒的面对兰儿就已经很吃力了，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虚弱，兰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又再度凝聚起力量，向我扑了过来，而我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也许，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真背！居然要死在我最怕的“鬼”的手里，要真这样的话，还不如让逆廪动手，这样还比较有美感呢……

　　逆廪？！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一道银白色的箭光从我与兰儿之间横飞而过，截断了兰儿的攻势，我仿佛听到了许多的人声，但那些声音好遥远啊！之后，一道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对方似乎伏下身子对我说了什么，但我却听不清了，只是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带着哭音轻轻地埋怨道：“逆廪……混蛋……来得这么晚，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