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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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宴
年关将近，宫里面宴会日渐开得频繁，而云南的战事并不是那样值得一提，在某些人眼中可能还不如朝中几党乱斗精彩。
这几日雪越落越大，整个紫禁城似乎冰雕成一般，晶莹剔透，惹人贪看。老康同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吩咐今晚御花园摆宴，要与众嫔妃和宝贝儿子们好好聚聚。
天知道，我虽说不算正宗南方人，但到底跟北方人搭不上边。虽说后面在北京也待了好几年，但是仰仗现代科技发达，进门就是暖气，到底没被冷着。现在这情况，却是刚刚相反，日日辛苦做苦力不说，一帮小宫女住的地儿哪来的暖气一说？再加上因为睡大通铺，人多嘴杂，前几日就觉着隐隐不对劲，鼻子塞得厉害，只是还能勉强支撑不躺倒，悄悄让苏培胜弄几粒丸药吞下肚子强压住而已。
今天雪下的出奇的大，远远看去还真有“鹅毛”风姿。我跟着茶水房的大队人马早早开赴御花园，随便将就一个小棚子，忙活开来。老康同志对我的“茶艺”日渐欣赏，我要准备的活计因此也就格外的多。不单单是常喝的黑茶得预备下，还得预防他老人家一时兴起要换个口味儿，连绿茶、红茶中几样味道好的也拾掇好了。
入夜大概七八点，御宴已然有了模样，几桌妃嫔，几桌皇阿哥已经坐好，还剩权利核心的一桌子空着，等着老康出现。
我在四面透风的小棚子里等着，一面仔细审视面前的瓶瓶罐罐，生怕带漏了哪一样，到时候可就亏大发了。再次迅速扫过一遍，确定什么也没少，我这才大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脑袋昏沉，鼻息也粗重起来。
我连忙揉揉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来。谁知手刚碰到脸上皮肤，浑身一阵抖动——手竟然冷得像冰。乖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的，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把手凑到小火炉上烤着，一面轻轻放松身体肌肉——怎么自从刚才发了一阵抖，这肌肉好像就不受控制一样，隔不了几秒钟就自己作主疯狂抖动。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套着大棉裤，却还是一阵阵筛糠似的抖。我把自己再往火炉凑凑，手中捧着一缸子热水，大口大口喘气。
“京姑娘！”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我明明听见了，脑子十分清醒。但是身体却像是有它自己的意志一般，本来颤抖不已肌肉猛然一僵，手中的茶缸已经直直落到冻得硬硬的地上，摔成了八瓣。
“老天爷！”后方又是一阵骚乱，几个人冲了过来，苏培胜打头。
到底怎么了？我脑子清楚，但是身体僵硬，直到他们全都不约而同盯着我的腿看，我这才呆呆的也低头去看。鲜红的血慢动作似的正从厚厚的棉裤下渗出，几片瓷片已经刺破了套裤——我怎么跪到地上去了？！
“快扶起来，赶紧的！”苏培胜还在身边叽叽喳喳，指挥着小苏拉把我搀到小矮凳上坐定。
我呆楞楞的任他们扶，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早冻僵了，被人一惊站不住，跌在打破瓷缸子碎片儿上，膝盖给划破了。还好穿的裤子厚，不然伤得肯定更重。
苏培胜蹲在我面前，一双白手颤颤巍巍，想帮我把瓷片儿拔出来又不敢。
“拔吧，早冻得没知觉了。”我的声音也是发着抖。
苏培胜拿块布裹了手，这才轻轻的给我清了伤口。
这算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
我抱着大棉被窝在大通铺上，享受难得清静。丫的，真不知道这些日子老娘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和一群八哥似的宫女挤一间房甚至一张床！好在平时累的象条狗，一躺床上就睡着了，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不然肯定不到三天就崩溃。
把怀里的暖手炉抱得更紧一些，我尽量放软双腿——没办法，这俩祖宗伤了，不然还没我的好日子呢。无聊的看看大门，宴会应该进行了一大半了，歌舞升平啊。只有我这可怜人一个人品尝美味的冷空气。
正在自怨自艾，木头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可怜巴巴的“嘎吱”了一声，像是受伤后的呻吟。靠，哪个小宫女儿啊，竟然比老娘还不淑女，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我抬眼好奇的冲门口看了看，却差点没把下巴吓脱臼。
高高大大的身影卷进一阵寒风，两条剑眉紧紧皱着，一看到我就带着怒气开口：“又伤了？”胤禛迈开长腿朝我走过来。
“额……嗯……”我突然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人怎么突然冲到宫女住处来了，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着也是一个罪名吧？老康不会给我定个“□□宫禁”然后拖出去一刀给咔嚓掉吧？
“手上烫伤还没好，怎么又伤了腿？”胤禛大人已然到了床边，并且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天知道，我多么希望他这时候突然产生洁癖，而且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那个，一不小心给冻僵了，这不是意外么……”我支支吾吾的开口，有点不敢跟他直接四目相接，压力无处不在啊。
“冻僵了，还一不小心？”胤禛大人危险的“哼”了一声，表示对答案的强烈怀疑。
好吧，我承认因为一直以来就心不在焉，这总该让某大人满意了吧？心里面忽然涌上来无限的委屈，是真委屈了！我埋着头，双手在被子下面紧握成拳头。
“你觉着苦么？”胤禛忽然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抬头，却看进一双分外认真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深得像一潭幽水，我从来就没看透过。这时候，那双向来深邃的眸子却清澈见底，原来迷雾一般的深邃消失无踪。
“你是个不怕吃苦的人。”胤禛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
我呸！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弄糊涂了。老娘是这个世界上最怕吃苦的人，别的不说，就说这次，不就是做了几天苦工么，竟然乱丢脸给冻僵了。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在行乞。膝盖伤得那么重，还能面不改色的给人跪。”胤禛面对着我，眼睛却很飘忽，陷入了回忆。
那次不是为了生存么，为了要钱。丫的，那时候钱是救命的东西，那点子疼，比起来算个屁呀。
“第二次看见你，你满身伤，躺在院子里。我遣常赉给你灌参汤，竟然被你嫌弃。”胤禛突然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冲我勾起嘴角。
我被他笑得一愣。参汤是苦的好吧，身为一个正宗的现代人，喝得下去才怪呢。
“再后来，逼你入籍，迫你去广州，你从没说个‘不’字。我本来以为你至少也会——试试。”
靠，我敢得罪未来的皇帝大人那才叫酷帅有型好吧。
“十三弟另娶，你为着逃婚拿开水烫自个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胤禛慢悠悠的追忆往昔，我却觉得神经快要崩溃了。做人一定要向前看，向前看！再说，那馊点子还不是你出的，虽说最后那一招自残是临时加的戏码。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