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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大结局 ...

  •   黎霄国以南,奉城。

      连日的雨直将天穹洗成了苍青色,透著一丝阴郁,只晴了稍许,便又淅沥的下起雨来。所幸不大。

      城中一间私塾趁著天晴时早早放了课,待十几个小毛头如离巢的乳燕般散去,授课的先生才锁了门准备离开。恰恰便是这短暂一会变了天相,雨变作了暴雨,夹了雷鸣轰响。

      那先生皱紧了眉头仰首望天,眼眸中隐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或者该是恨意才对。

      “云先生放课了啊,您是不是没伞具回不去了?” 有个卖鱼的老翁经过,带著笑意走上前来,“不用担心,老汉的这身蓑衣给您,您啊快回去吧,啊。”

      云栖收回心思,跟老翁道过谢并没有收下,老翁急了道:“云先生你可不用跟老汉客气,您是咱们这块地方的恩人,您开方子治好了咱这的疫病,现在又办了这私塾给附近的娃娃们讲课。现在您要连老汉的蓑衣都不收,那您的恩德叫老汉怎麽还那?”

      老翁说的著急,云栖也不好让他太过为难,不收蓑衣好歹收了他的伞具,老翁这才高兴离开。

      人间的确比天庭强上万分,轻易便能让人心里满是暖意。这样的快活真想与你共享,白斩……

      随著一声声的雷鸣,身体某个部位隐隐疼痛起来。

      云栖打了伞,一身白衣坠入雨中,淅沥轰鸣之声不绝,似袭进心中,引得越发疼起来。直痛到他捉紧了胸前衣襟,气息不稳。

      “都别挡道都别挡道,听见没!咱们的大哥,大名鼎鼎的百里追魂百里斩大侠要从这过去!听见没啊!”前方一番吵杂,云栖无声的抬眼冲人堆里望了眼,见人群中央一人骑在马上,头戴斗笠,其余数人围在四周为他开路。

      看来该是江湖中人。免惹麻烦上身,云栖绕路避开人堆往另一边走。本当该是相安无事了,不知怎的那个百里斩所骑的马突然癫狂,四处不去偏偏往他这边狂奔而来。

      云栖一噎,心道这怎麽屋漏偏逢连阴雨,好好的都避开了竟还能搅上。他小心往边上避了避,那马越过他直奔街心而去。马上那位百里斩大侠一时半会没了声响,云栖凝神一看,那人竟是吓的撅了过去,亏得缰绳还紧紧抓在手里,否则怕早跌了个头破血流。

      无奈施了轻功追上,云栖稳稳在百里斩身後坐下,一手从他手里夺了缰绳控马,一边伸手在他人中掐下。

      “呃…啊哪个混蛋敢掐老子…看我不…啊…?啊?啊!救命!哇哇马疯了,救命啊!”叫百里斩的一下被掐醒,厥词尚才小放,被这一团混乱吓得鬼叫鬼叫。声音倒还好听,只是这一嚷形象全无。

      云栖眉毛跳了跳,下意识的一掌冲百里斩脑门甩去,大骂,“乱叫个什麽东西,闭嘴你个混帐!”骂完又是一愣,心道他於人间向来心如止水,怎麽今日对上这人突然凶恶起来。

      恰就这掌,百里斩脑袋一缩期期艾艾的叫疼,斗笠让狂风一卷飞了个无影无踪,露出他那张吃痛扭曲了的脸来。虽是扭曲,这脸叫云栖一看惊讶万分,一时间也顾不上疯跑的马了,两手一上一下把那张拧成麻花般的脸掰直了,往上直瞧。

      “啊啊啊好疼啊啊,放开啊…啊啊要撞上了!”百里斩乱叫不停,眼角余光瞥见身下的马直直冲城墙撞去,吓得忙挣扎开要跳马。可怜脚下一个趔趄,直缠进踏马索里,歪斜著滑下马去摔了个倒栽葱。云栖伸手去救,结果被连累著摔下马去,两人拧成一团。

      大马有负众望,就快撞上城墙时一个大转身,堪堪贴著城墙跑过,目标不远处的菜摊狂奔而去,一路撞翻了肉摊菜摊无数,弄得逃脱无能的二人一身狼籍,百里斩脑袋上顶了杂烩菜叶一团,云栖脖子上挂了腊肠一条猪蹄一只,最终马一个急止於腌菜铺前停下,云栖百里斩双双摔进一旁的鸡笼堆里,一时间鸡飞鸡跳鸡满街,好不热闹。

      “哎哟哟娘哎,摔死我了……”百里斩东倒西歪眼泪婆娑,同手同脚的往外爬,爬出几步,於围观人群火热的目光中,欣然倒地不起抽搐不停,吓的。正有人带了好奇上前查看,一只鸡笼让人一脚蹬飞,差些被遗忘了另一人气势汹汹从鸡堆里钻出,眉眼间尽是阴郁之气。

      周围人圈瞬间退开几步,百里斩趴在人群正中只觉得通体冰凉,抖抖缩缩的扭头看了来人一眼,闭了眼恨不能立时晕过去。“咯…咯…咯…咯…”牙齿直打战。

      “…白…里…斩……?”云栖突然一笑,如春风拂柳,然後……“你个混蛋东西,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最好立刻给我一个解释!”一脚踏上百里斩的腰背使劲碾压,随後拎起一掌抽上脑门。云栖捏了拳头还想冲那张脸揍去,看来看去那张是自己原本的脸有些舍不得,於是作罢。

      “亲…亲亲老婆呜哇!”百里斩──白斩眼泪决堤,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也许更像喷壶洒水,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张美人脸。他往云栖怀里一钻,一抱,不管不顾嚎啕大哭起来。

      云栖稍稍红了眼眶,以为白斩是太过思念他这才伤心,才想安慰,白斩嚷道,“呜呜呜啊啊啊那坏马欺负我!亲亲老婆你给我报仇啊呜呜呜!”给他的回答是狠狠一巴掌抽在屁股上,肿他个老高。

      “啊!原来是大嫂!大嫂好啊啊!快都过来叫大嫂!”白斩收的那夥小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冒出,个个点头哈腰的直管云栖叫大嫂。云栖眉头一拧拳头一晃,挤在最前头的几个滚翻在地,随後把那拳头往白斩眼前一晃,白斩大叫倒地不起。

      “装,继续装,你最好给我永远倒在地上不要起来!”云栖起身一脚踩在白斩肚皮上,口气凶狠,眼角却带了笑意。然後看地上的人猛的窜起身来,衣服上满是泥巴,脑袋上顶著烂菜叶,满脸讨好的靠来,

      “呃亲亲…呃呃云云栖……我才不要永远倒地上……”

      云栖忍不住了,他很想笑。於是他便笑了,几乎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的开怀,然後伸手将白斩搂了,一本正经的对著圈中认识的,不认识的,老的,少的道,“这是我家夫人,以後还请各位乡亲父老多多照顾了。”

      愣了不少人,包括尚在拼命搜肠刮肚想著怎麽蒙混过关不让云栖揍的白斩。云栖也不多说,只叫周围有损失的摊主找白斩那群小兄弟要赔偿,自个拖起白斩回自己住处而去了。

      回屋,打水,把白斩和自己洗干净了,接下来的尚未发展,有人敲门来了。原来是隔壁搬来了新邻居,里长带了他们一家三口过来打声招呼。开了门白斩头一个探出半个身子去,视线对上左边那人下颚;云栖随後伸头,眼睛看到右边一人头顶。

      便一人往上看,一人冲下看,待看清了异口同声不可置信嚷起。

      “傻大个子!”

      “穹若!”

      是那两人又不是那两人,到如今还不知名的傻大个不似呆傻,双目清明。穹若身量短小,回溯了十三四少年模样。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前,瞧著惊讶的二人笑。

      忽有一活物顺著穹若的袖子直拱进他衣襟里,随後毛茸茸的一团从他怀中探出,张开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珠。

      “黄鼠狼啊!!”白斩云栖见状同声大叫,接著在场四人相互对视一眼会心大笑起来。

      “吱吱吱!!!!!”

      ────老子是狐狸啊狐狸啊啊啊!!!!

      流觞气愤填膺,活生生炸起一身鼠狼毛,可怜在场无人理他,直叫他欲哭无泪,直叫苍天无眼。

      苍天看不懂黄鼠狼话,抱怨似的响了两个雷。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青白的天空来。

      这天,终是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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