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小说》六楼在路上

4、4．陆邱

　　要让别人记得你，你就必须变得强大。

　　陆邱名言里有这么一句人人皆知的话。

　　我不是陆某人的谁，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所以，要让他记得我，我就必须变得强大，强大到他遇到某某事就能够想起我，有求于我。于是，处于静止状态的我不得不随波逐流起来，跟着从事艺术工作的父亲学摄影，决定做时尚摄影，不得不学化妆，学photoshop、lightroom，留意每一季的时尚动向，熬夜看时装周的录像带，练习巩固摄像技术。人人都知道顾沿今是一个很牛逼的photographer，但我窃以为我那段做学徒做助理的日子，才最最牛逼。

　　那时，顾双双面对整天灰头土脸的顾某人说，今今，你够贱，是因为你够强。这种作践自身的爱都会由于极度卑微的地位而把人逼到绝望，而你吃错药了，你的强大支持了你的贱，你的贱又使你变得更强。像我，像圈圈叉叉们，基本都是如此，年轻的时候，被爱情抛弃过，长大就都抛弃爱情，泄愤你懂吗？谁像你，越贱越强大。

　　我叼着烟，斜睨她，含糊不清地说，夸我损我呢？

　　陆邱发胖了，我有些时间没见他了，可我不知道他变成了那么可怕的一个胖子。我用专业眼光打量他，赘肉，统统都是赘肉，脸上、腰上尤其明显，他还说，“沿今，你似乎又瘦了些，最近很忙吗？”他还笑。

　　“恩，不忙。”我坐下，他招来服务员，我问要吃什么。我点了我的餐，再是他点，他吃很少的正餐，仍旧是嗜甜食。我想提嗓子制止他，但看到他笑我就晕菜了——天啊，可怕的肉鼓作一团，挤作一个庞大的肉瘤，突兀地长在他白皙的皮肤上。

　　吃饭，我吃得很安静，他找些话题，我就回答，然后顺理成章地滑进正题。

　　“沿今，你看过纤纤吧，我表妹。”

　　我点点头，陆邱很宝贝的一个表妹，看过一张生活照，身材还算正点，不过长得没特色，“怎么？”

　　“她想拍广告，能不能拜托介绍一下？我可以出一些钱。”

　　“噢，这事儿啊。没问题。”我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顺手拿纸巾在上面写下我的邮箱，“叫她把基本资料，履历，生活近照都发到这个邮箱里。”

　　“这样就可以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我答应得那么自然。

　　“钱就不用出了，你要嫌多可以送我呵。”

　　他又笑，“沿今，你很能干了。”

　　我没笑，只是把他面前的那个提拉米苏扯到自己面前，“我还没吃够。”

　　“等我结婚请你来当摄影成么？”

　　“行，拍婚纱照都可以，只要你付得起。”

　　陆邱，爱屋及乌地爱每件与你有关的事物，我爱他们的理由是你。可是我爱你的理由是什么？也是他们么？是那个告诉我在雷克亚未克的积木屋子里，读米兰昆德拉，累了拉一段曲子或者听lene marlin歌曲，总是喜欢穿橙色衣服，削瘦却神采飞扬的男子吗？

　　陆邱在我面前点起烟，中华。我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就这样，我在洗手间里，和陆邱一样，抽着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