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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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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一眨眼,悟空已经在眼前。
“小白,药拿去,记住,你欠我一次人情。”悟空笑嘻嘻地说。
我抓过药,破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生生他们,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我轻声说,看到两个明明那么相爱的人,还要受这么多挫折,心里不免唏嘘,幸好他们两人现在终于在一起。
三藏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那么,我们现在上路吧。”我拍拍衣服,看着悟空,“佛祖叫我藏在你耳中上路,毕竟我是女仙,凡人又偏爱嚼舌。”
“不要,我耳朵中已经有金箍棒了。”悟空马上否决。
“金箍棒不是在你左耳吗?佛祖叫我藏在你右耳。”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都不知道你的耳朵有多脏,我好歹也是个仙吧,竟要这样委屈,你不过牺牲下耳朵而已还这么不乐意!也不想想当年谁照顾你,谁给你吃谁给你喝谁帮你遮风蔽雨的。”
悟空无奈的翻白眼:“我才说一句而已,你就说这么多,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
我得意地吐下舌头,突然想起还没问小穿的事情。“悟空,小穿呢,怎么一直没见它?”
“小穿不能和我们一起上路,所以我把他寄放在土地公公那里了。”悟空说。
我正想抱怨两句,那个洗马的人转过身来。
只见他满脸络腮,眉飞入鬓,神色阴沉。
卷帘将军?
我心里惊呼,听说他因偷东西而被贬下凡,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
“这个是沙师弟,悟净。”八戒为我介绍。
“你好。”我冲他笑笑。
他冷冷看我一眼,转身走开。
“别介意,沙师弟其实是个好人,只是脾气怪了点。”八戒体贴地安慰我。
我笑,世界上怪人本就不少,有什么好介意的,若真要介意的话,谁能介意得过来,自寻烦恼而已。
收拾好东西,大家准备出发。
忽见刚才三藏作法的水面陡起波澜,斜斜飞出一人。
细看竟是生生!
我惊呼,“生生!”
生生大口呛血,“魔,魔帝……我,我好不甘心啊”
话未说完已断气。
眼睛睁得好大,满满的是不甘心与怨恨。
人死了成鬼,魔死了成什么?
什么都不成,元神俱毁,皮囊没了,连骨头都不剩,从此天地间便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那些爱与恨,无论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刻骨入肠。
我震惊得一动都不能动,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两个人,隔过几千年,终于走到一起,本来以为可以从此相亲相爱,谁知转眼就春华散尽,好梦成空。
为何造化要这般弄人?
我觉得虚弱,我想要流泪。
三藏轻轻拉我入怀。
原来是这般温暖。
可惜,这人间的温暖,生生她再也得不到。这红尘的种种色相,生生她再也看不到。
我的泪终于掉落下来。
悟空却仍然在笑,他摇头,漫不经心,“果然还是逃不过天谴啊。”
我看着悟空,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么无动于衷,总是远远地冷冷看这人世悲欢。
突然想起生生的情人。
他,怎么样了?
推开三藏对着水面急急做法。
那水大幅度动荡,旋既变得血红。
不,那就是血!
情人的血。
浓稠而腥。
血光中隐约见白色衣袂翻飞,片片碎落。
我颓然,低语,“生生,他陪你来了。”
。
(十九)
心情平复后我问悟空。
“为什么会是天谴?”生生咽气前不是说魔帝吗?应该是魔帝对她下的手吧,怎么会和天谴有关?
“做了错事,就要受罚,而不管罚你的人是谁。”
“天谴,并不是只是通过神的手来实现。”悟空这样对我解释。
我皱皱眉,感觉难以理解。悟空今天耐心却极好,他又说:“比如某甲杀了恶人乙,人们便会说乙得到天谴,而不管杀他的人是好是坏,是否有杀人的资格。”
“哦。”我恍然大悟,又问,“那你为什么没有被天谴?”
悟空笑:“第一,这次的事情是生生一手弄出来的,我们完全无辜。第二,以我的功力,怎么可能会暴露。第三,就算暴露了,天上那群老儿大概暂时还不想和我撕破脸。“
我淡淡一笑,今天心情实在不佳。
悟空又自言自语道:“这摸帝和我同天降生呢,晚几个时辰而已。”
三藏在前面扯开嗓子叫:“走快一点啦,你们两个 ,这荒山野岭的,连美女都没得看,你们不会很郁闷吗?”
郁闷?
恐怕郁闷的人只有你吧。
我们仍然懒洋洋地走。
暮色笼罩大地,群山一片苍茫。
不远处亮起灯火。
看来今晚不用再露宿了。
于是我们心情大好,加快步伐。
走近一看,居然是间空屋,什么摆设都没有,惟一盏油灯,明晃晃地亮着。
人呢?
是谁点亮的油灯?
忽地一阵冷风。
三藏乐滋滋地原地小跑,“听说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美艳的狐狸精。”
“佛啊,请你保佑我今晚遇上一两个吧。”
我被口水呛到,“佛是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
(二十)
夜渐沉,月无声。
深山中一片清辉。
偶尔听见狼嗥,远远传来,悲壮苍凉。
我们席地而睡,唯有三藏,把衣冠好好整理了,头颅也擦得光光亮亮,捧了卷经书,靠着窗子,作刻苦状,据他说是因为狐狸精喜欢勾引书生的缘故。
不理他,沉沉睡去。
夜半醒来,口干舌燥,找水喝。
看见三藏,睡得死沉,估计是去梦里会他的狐狸妹妹了。
真会有狐狸精吗?我笑笑摇头,看向窗外。
笑容顿时僵住。
竹林里有光!
不是月光,是灯火的光,微弱而诡异,闪闪烁烁,忽高忽低,渐渐向远处飘去。
来不及叫大家了,我翻身出窗,追上去。
那光若隐若现,始终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终于消失不见。
我立在竹林中,茫茫然。
清辉泻落,竹影斑驳,风过而起沙沙声,似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转身欲回,却发现一件事。
起雾了。
竹林中起了浓浓的白雾。
以极快的速度铺天盖地而来。
刹那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在雾里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
热热的,有温度,看来不会是死人。
雾太大,我看不到对方。
我不挣扎亦不叫,冷冷等事态发展。
对方也是沉默,却拉了我飞奔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听见山风呼啸过耳,我的衣袂翻飞如云。
恍然中竟觉得几千年流逝而去。
终于停下来。
我向周围注视。
这里没有雾,有的只是沙。
无边无际的黄沙。
皎皎的月华。
苍凉的风。
夜色下那人背对我,临风而立。
沉默。
我终于出声,“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不说话,只是慢慢转身。
我屏住气息,看着他的脸。
五官分明,眉目柔和,偏偏眼角斜斜挑一抹深红上去,陡生妖异之气。
可惜,那不是脸,只是一张精致的面具而已。
尽管隔了面具,我仍然可以感到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你是谁?”我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