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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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儿，注意我的吐纳方式，默念养心经，暗运九阳神功。”杨逍把女儿的手按在心口上，刻意让内力在筋脉里剧烈流动，心口处的筋脉微微起伏，让杨不悔可以感觉到明显的运功路线。他脚下并没有停滞，依然踏风凌叶，悄无声息地跟在贝锦仪后面。
杨逍的武功有这么高吗？杨不悔心中疑惑，虽然她的见识并不高明，但是跟着妈妈了解一些武学常识又在蝴蝶谷恶补了胡青牛的医术，她还是知道若非有极为深厚的内力支持，施展轻功的同时是不能说话的，否则气息疏漏内力不能连续，不是从空中掉下去就是因为强运内力而走火入魔。但是显然杨逍并没有任何不妥，游刃有余地指点杨不悔的武功，并且不露声色地从女山湖跟到了终南山，丝毫没有暴露自己。
是的，贝锦仪和师姐妹们会合后并没有回峨眉，而是一路赶到了终南山。杨逍虽不明其意，却不愿放弃贝锦仪这条小鱼，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终南山下的重阳镇在宋末的时候随着重阳宫一场大火，早就被当时攻上全真教的蒙古官兵一并烧毁了，一时荒无人烟。但在近几十年内这个小镇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发展成了一个不输于从前的繁华之地。重阳宫也修葺一新，但殿中已不再见全真弟子，而成了香火鼎盛之地。
贝锦仪等人住进了重阳镇上最大的客栈，客栈的名字让杨不悔咋舌不已。大巧不工，这不是形容杨过的重剑吗？若说金庸的小说中，杨沫最喜欢的人物是谁，除了神雕大侠杨过不做第二人想。她曾经迷恋杨过到把所有版本的神雕都一一研究过，从小说到电视剧，从漫画到电脑游戏。终南山这个地方对一个杨过迷而言，直接等价于另外一个地方，活死人墓。杨过小龙女归隐的古墓就在终南山后的树林里，如果不是有正经事要做，杨不悔就算死缠烂打也要让杨逍带她去探索一番偶像故居。
杨逍见贝锦仪等人穿过大堂跟着店小二走入后院，他才踱进店中，伸手扣了扣前台。始终埋头算账的掌柜不耐烦地抬起头，一看见杨逍立刻摆出谄媚的笑脸：“四爷，您怎么来了？”
“把老地方收拾出来，另外给我好好看着刚才住店的几个峨嵋派的弟子。”杨逍吩咐道，然后带着杨不悔掌柜背后的小门走了进去。掌柜朝店中的一个小二打理打手势，小二立刻机灵地跑出客栈，他本人则跟在杨逍后面伺候，他一离开马上有人站到了前台顶替他的位子。
“四爷，您不知道，三爷可一直念叨您呢。还有上次大爷和二爷回来带了些海外的趣致玩意，正说着要给您送几样，他们可一直惦念着您，就连五小姐带五姑爷回来省亲，都直抱怨有多久没见您一眼了。”掌柜的知趣地跟在杨逍身后，杨不悔见他一路暗中招呼人手，不断有人悄悄赶在前面。
“小五成亲了？”杨逍问道，“她倒是有人敢要。”
“是沈家的大公子，沈万三。”掌柜的立刻奏报，“五姑爷对小姐可是一心一意，情深似海，当初为了能通过太爷立下的规矩，他可是豁出命去不要才抱得美人归。”
“原来几年前沈家大宴天下摆酒席，就是迎娶小五，当时我略有耳闻，算了不提了，我可欠小五一份礼物。”当年杨逍沉湎于纪晓芙离去的悲痛，在坐忘峰上落落寡欢，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趣。
杨不悔早就目瞪口呆了，从进客栈到听闻两人的谈话，从“大巧不工”到“沈万三”，这些江湖秘辛她直听得惊奇万分。最让她好奇的是杨逍到底是什么人，在坐忘峰上她就想问了，那些珍贵的药，奇巧的设计，还有杨逍表露出来的不凡武艺，以及这个掌柜一口一个“四爷”，杨不悔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杨逍的师门来历。
“四爷，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是？”掌柜的试探地问道，他已经不只一次偷眼打量杨不悔了。
“我的女儿，杨不悔。”杨逍站在门前，里面的人立刻打开大门，就在两人说话间这间杨逍住惯的屋子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来了，膳食热水全新的被褥一一齐备。
“是峨眉纪姑娘的孩子。”掌柜的被杨逍一瞪，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你好好给我盯着那些峨嵋派的人，其余的事无需多管。”杨逍道。掌柜的忙应诺，然后顺从地退开。
杨逍住的院子离峨嵋派那厢并不远，也就几墙之隔，即便要探察也不急于一时，何况这里都是他的人，贝锦仪几个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有人注意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给杨逍。
杨不悔洗净手，准备吃饭，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尽管疑问多多她还是决定吃饭皇帝大，先祭五脏庙。抱起海碗，准备把整盘菜倒在饭上，然后好端到一边去吃。最近一年多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先是跟着张无忌翻山越岭，接着又跟着杨逍原路返回，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让她牢记要随时填饱自己的胃。
杨逍放下筷子，说道：“不儿，好好陪爹吃顿饭，爹有话想问你。”杨不悔手上的动作一僵，放下盘子，把菜摆回原位。
“不儿，你吃这么急，不觉得堵得慌？”杨逍笑嘻嘻地拈去杨不悔嘴边的饭粒。
“我就是饿极了。”杨不悔嗫嚅道。。
“你总是吃得很急，事后又常常胃痛，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杨逍看见杨不悔肩膀一抖，把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我不是故意在爹面前这样做的。”当杨逍以为女儿并不会回应自己，已经满怀失望的时候，杨不悔终于说话了：“我在外人面前都这样。”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杨逍心中一酸，“外人”，原来他只是个外人。
“你愿意告诉爹原因吗？”杨逍见女儿有开口的意愿，轻轻问道。
半晌。
“粗鲁的傻傻的蠢丫头，谁都不会提防，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 ，虽然会被人笑话，但笑话过后就没人记住了，这样可以省很多麻烦。”杨不悔抬起头直视杨逍，“妈妈教了我很多东西，诗词歌赋，我印象最深的是苏东坡说过的一句话‘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跟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很清苦，周围有些聪明伶俐的姐姐不是被家人卖到大户人家去就是莫名其妙失踪了，妈妈和我一直过得很安分守己，不愿多招别人的猜忌。”
杨逍闻言心中一痛，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你是我杨逍的女儿，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毫毛。”听了杨逍的话，杨不悔只是微微动容，杨逍的保证是她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除了靠这个爹爹她还有谁可以依靠。妈妈没有了，无忌哥哥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想起自己来到元末遇见又分别的人们，杨不悔不禁鼻子一酸。
“好了，以后不用再伪装自己了，爹还是想看你好好用饭。”杨逍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杨不悔碗里。杨不悔用筷子夹着，而不是直接用手抓，慢慢吃了起来。这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慢，杨不悔喝下最后一口汤，清了清喉咙，抬眼看见杨逍慈爱的望着自己，不禁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靥。
次日便有人来报，说是峨嵋派的弟子朝终南山去了，杨逍立刻要跟上。他本打算把杨不悔留在“大巧不工”客栈里，但杨不悔坚决不同意，于是两人便一同去了，反正对杨逍而言多带个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行至半山，杨逍便看见有一队人马从山上下来，贝锦仪等人立刻迎了上去。平板马车上载着一尊棺材，这景象让两人心惊肉跳。杨不悔紧紧抓住杨逍，杨逍二话不说就飙到了众人跟前。贝锦仪乍见杨逍，惊呼出声，众峨眉弟子如临大敌，纷纷拔剑直指杨逍。一群兔子围着老虎，老虎会害怕吗?不会，那一堆龙套围着男主角，男主会有麻烦吗？简直是废话。
“棺材里是谁？”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光是杨逍凶狠的表情就让炮灰们心惊胆战。
“大魔头，你还有胆出现！若不是你，晓芙师妹也不会死。”一号炮灰女配丁敏君深明跑龙套也要有敬业精神的道理，即使早就怕得剑都拿不稳了，还是要把台词说完。其余龙套甲乙丙丁非常配合且入戏，散开阵来，做出“你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识相的就弃械投降”的驾驶来，虽然杨不悔觉得他们实在占据逃跑的最佳路线。
“棺、材、里、是、谁？”没有人回答，大家一致望着站在最前面打不死不怕死的大师姐丁敏君。明显是个二百五的丁敏君叫嚣道：“要想知道里面是谁，有种你自己打开来看看！”棺材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远离了几步。
杨逍袍袖一挥，拦住他去路的人识相地被挥开，尽职地倒地不起。杨不悔在剑光交错间领略到了远超3D电影的临场真实效果，杨逍几乎是贴着剑刃前进，可那些明晃晃的长锋总是与杨逍的肌肤失之交臂，让屡次以为即将得手的峨眉弟子扼腕不已。
你们这些九流末技还妄想刺中光明左使，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凭杨逍的武功和临敌经验，他早就磨炼出了最省力但却最有效的对战技巧，无论进攻有多快他都不多不少比那些剑招快上半分，让人看上去就像是他侥幸躲开一般。杨不悔安然无恙地偎在杨逍怀中，琢磨着杨逍的招式。
丁敏君一个“白虹贯日”直逼杨不悔，意图攻击杨逍的弱点，好制造机会给师弟妹们偷袭。在杨不悔看来丁敏君这招都是破绽百出，全无灵气，还没她使得好。杨逍眉毛都不动一下，一个弹指变将剑击断，同时击中丁敏君的右肩，让她委顿扑地。
一掌掀开棺盖，杨不悔看了看其中，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里面没有纪晓芙，连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板，冒着白茫茫的寒气。
“万年玄冰石。”杨逍疑惑地蹙眉，他可不像杨不悔这么乐观，他认出这是古墓派的东西。古墓中人除了用玄冰来锤炼内功外，它的另一个用处就是保持肉身不腐，对这一点杨逍可是比谁都清楚。
“杨逍！”剑气从背后袭来，杨逍抱着杨不悔旋身飞起，顺着剑势一路倒退，倚天剑的锋芒可是出了名的锐利。灭绝师太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杨逍，恨不得食其骨寝其皮。
“灭绝老尼，别来无恙。你还是这么人如其名。”杨逍自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一手把杨不悔甩到身后让女儿搂紧自己，一手拉住腰带亮出银丝软剑，缠上倚天剑的剑锋。杨不悔一眼看出，他的兵器材质不输所谓倚天宝剑，缠斗之间不损分毫，俨然亦是一把神兵。
两人在兵器上旗鼓相当，但若论武功还是杨逍更胜。杨逍出手狠辣，这是为纪晓芙报仇，但却不伤灭绝性命，这却是为了一桩旧事。
“四弟，念在郭家旧交份上，还望你对峨眉手下留情。”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所有人惊诧地张望，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分明是极为高明的千里传音手法。
“杨修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灭绝师太恼羞成怒，狠招迭出，攻势愈见凌厉。
“既然大哥来了，我便放你一马。大哥，你可准备好百花酿，待我寻你大醉一场。”杨逍一只软剑如同蛟龙出洞，灵活百变，把灭绝的进攻挡得滴水不漏。
“老四休要耍嘴，速速回家。” 这个声音比之先前的浑厚截然不同，更显飞扬跳脱。杨逍一招“阳关三叠”挑开倚天剑，呼道：“原来你这只乌鸦也在！”然后不顾灭绝的怒吼，循声而去。
杨不悔听得这些高手千里传音，偏生杨逍就在她头顶上，震得她耳鸣不已，心中浑浑噩噩地想着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杨逍放力狂奔，不多时便越过重阳宫来到了一片树林。嗡嗡的声音勾起了杨不悔的注意，只见铺天盖地的蜜蜂从林子里飞出来，吓了她一跳。杨逍到了一个呼哨，玉蜂们乖乖让出一条路，杨逍没入林中。
七拐八绕之下，两人终于穿过落英缤纷的桃林，一座巨大的石墓出现在杨不悔眼前。一个嫩黄色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墓前，含笑望着两人。
“四叔。”女子唤道，杨逍放下女儿，她立刻牵起了杨不悔的手，“这便是我那不悔妹妹吧。”
“不儿，这是你安然姐姐。”杨逍说道，随即他便和一大笑着从古墓中奔出的汉子抱在一起，彼此拍肩大笑。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倏地分开两人，直扑杨逍面门，杨逍暗叫一声“来得好”，便抽剑迎击，和剑的主人战作一团。
“安然，你带不悔先进去，这两人许久未见，不尽兴是不会罢手的。”杨不悔听出这个声音是那个被灭绝师太叫做“杨修孟”的人，杨逍称呼他为大哥，那另一个自然是“乌鸦”了，不过这劳什子乌鸦为什么管杨逍叫作“小夜”呢？
杨不悔随着杨安然走进古墓，这古墓倒不是想象中那般暗无天日，反而亮堂堂的。杨不悔注意到墙壁上每隔数步便镶了一面镜子，不是铜镜，而是光可鉴人的水银镜，不知从哪里来的光线经过不断反射把整个甬道照亮。
杨不悔跟随杨安然来到大厅，两个美貌的妇人言笑晏晏，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相迎。稍微年轻活泼的美妇挺着一个大肚子，亲热地拉过杨不悔，不住发问，另一个则噙着笑打量着她。杨安然扶着美妇坐下，招手叫丫鬟上了一碟精致的点心。
正当杨不悔疲于应付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大伯娘的女人，三个男人终于尽兴归来。
“三嫂，胖球。”杨逍拱了拱手。
“虚夜行，我怎么说都是你大嫂，不叫我的名字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叫我胖球。”一个杯盖从杨逍耳边擦过，杨修墨顺手接住抛了回来，不偏不倚地盖在茶杯上。
“从小到大，我每次见你，你都胖的跟个球一样，不叫你胖球叫什么。”杨逍调侃道。
“杨修孟，你就看着这臭小子欺负你妻子都不吭气。”宫瑞雪气呼呼地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丈夫。杨修孟假意咳嗽了一下，说道：“雪儿，孩子们都在呢。”
“大嫂，行了行了，你就没在老四手里捞到过好，还是在吃吃大哥的口水学学稳重吧。”话音未落，杨修孟一巴掌敲在他后脑勺上，来去如风。
“死乌鸦，你不也没在你大哥手里捞到过好告诉你，现在我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千万不要得罪我，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宫瑞雪得意的说，抚着自己的肚子呵呵笑着。
杨不悔噗哧一声笑出来，却见自己蓦然一笑引来了众人的关注，红着脸低下头。所有人忍俊不禁，满室笑声，却没有注意到杨不悔低下的脸瞬间敛去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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