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Fairyland天空》千夜灵

8、忆·歧路

　　从金字塔出来，天已经微白，里特一直绕着圣的头顶盘旋，时不时地鸣叫两声，而且随着那叫声，圣显得有些烦躁。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么？弗雷雅想。
　　正思索着，圣已笑着开口：“下一站想去哪里？”
　　“回去吧。”
　　“什么？”圣似乎是没有听清。
　　“回去吧。”弗雷雅笑道，“我也该回去向神父大人报告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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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两人一同回到普隆德拉。回去的行程似乎比较平静，而在这段时间里，弗雷雅的法术似乎有了奇迹般的提高，就连高级祭司的法术都可以使用了。
　　一路上，里特似乎显得焦躁不安，不仅不停嘶鸣，还一直用嘴啄圣的头发，圣有时也会烦躁地挥开它。甚至有一次，圣气得拉弦射下了里特头顶上的几撮毛——他从来不会这么对它的。
　　弗雷雅觉得奇怪，但看着他生气，她却不知道该劝什么。

　　不知不觉，在一个落日傍晚，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普隆德拉。
　　远远地，从城门口可以看见大教堂那高耸的尖顶，弗雷雅顿时觉得一阵轻松：终于回来了……
　　弗雷雅一路小跑地奔进城内。通往广场的道路上，商人们开着自己的小店不停的吆喝着，路旁红瓦白墙的尖顶民房鳞次栉比——这就是她出生的城市啊……
　　她快乐的穿行在人群中，心潮澎湃。而圣则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眼前是普隆德拉的广场，喷水池周围飘着晶莹的水雾，笼罩着广场上成群结队的人们。
　　突然，圣拉住处于兴奋状态的弗雷雅，带着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叮嘱她：“等一下就跟在我身边，记住，不要和别人说什么。”
　　这时，小疯兔已经被圣扔到了里特身上，里特就驮着这么个小毛球在空中盘旋。弗雷雅笑了笑算是答应，心里却在想着，老是让疯兔趴在他头上确实不太美观，到了城里难怪他要拿下来……
　　到了广场上中央，圣停下来，水池旁聚集的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圣走过去打招呼，将袖子上系着的红色丝巾抚平，露出里面绣着的金字塔徽章。
　　他们穿过交谈的人群，经过他身旁的人纷纷站正，将拳头举到胸口向他示意，他们的手臂上无一不戴着金字塔徽章。圣也以此回礼，神情凝重。
　　弗雷雅跟着，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对。他们看上去都是梦罗克来的人，两座城池向来互不来往，即使是梦罗克的小公主远嫁，那么多人来也是不合礼数的……
　　圣悄悄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声音压低，好像有什么不愿让她听到的秘密。
　　突然，几个字句就这么飘进耳朵里，那人说：“……公主……被掳……聚集……攻城……”
　　圣站在那里，手握着她的手，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弗雷雅听着，抬眼看他。他们要攻城？他们的公主不是自愿嫁给我们城主的吗？为什么……圣，你真要与我们为敌？
　　她继续屏息倾听，身体却随着话题的展开微微颤抖起来。
　　“圣，一入夜就行动……你怎么想？”那人问。
　　弗雷雅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划破他的手掌。
　　……不要答应啊……不要……
　　“……我没有意见，队长。”
　　终于，弗雷雅放开了手。
　　……他答应了……他们要攻打的……是我的家啊……圣，你知不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会毁了我的家啊……
　　掌心失去原有的充实感，圣转身寻找那双小手的主人。这时，刚才的那个队长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圣，这位是……”
　　“哦，她是沿路的同伴，在……在吉芬认识的……”圣解释说。
　　弗雷雅看着他，抱紧了手上的圣经。
　　——圣是敌人了……他要毁了我的家……
　　——不可饶恕！上帝啊……免去我身上沾染的罪恶……从此我将与恶魔再不相干！
　　“我……”弗雷雅坚定地向前跨了一步，声音清晰的划破长空，“我是米德加兹大教堂的祭司……上帝不会宽恕你的……”
　　这后一句是对圣说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它不能原谅企图毁掉她的家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圣——也不行！
　　队长的眼神由平静转为犀利：“米德加兹大教堂的祭司啊……”
　　圣抓过弗雷雅的手，解释道：“不！她不是……”
　　“我是！”弗雷雅一把甩开圣，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是米德加兹大教堂的祭司！我是普隆德拉的臣民，我要保护我的家！我不会……不会和你是同伴了……不会和要毁了我家的在一起！不会！！”
　　再也不能……是同伴了……
　　弗雷雅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圣经，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只有它了。她看着圣的脸，突然间心痛的几乎要窒息，是她亲手要将他从心里剐去，不能再想他，不能再听他的琴声，不能再和他有所交集……因为，他们是敌人了……
　　圣的脸上褪尽血色，就连嘴唇也微微泛白，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弗雷雅，我们本可以不是敌人……”
　　“不……”弗雷雅反驳道，“我们一定会是敌人。我不能背叛教会，而你——不会背叛他们……”她向他们一个个指过去，所有人都看着他，全部都是梦罗克的战士，一个个全都是要来攻打普隆德拉的人。
　　最后，弗雷雅的视线又回到圣的身上，看着圣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原谅你！”
　　就在这时，普隆德拉的吊桥缓缓放下，主城的门口，为首的正是米德加兹大教堂的主教。
　　只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慢慢传来，清晰地传到弗雷雅的耳中：“孩子，该回来了。”
　　弗雷雅惊讶的回头，不仅是主教，还有教导他的神父大人，以及平时只有重大节日才会出现的大人物们。
　　见到他们，梦罗克领队的队长站到前面，大声说：“只要你们将我们的公主还回来，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
　　主教大人皱眉道：“你们的公主是自愿联姻的，你们这样未免太无理了吧！”
　　“那就只好开战了！”队长冷哼。
　　“随时奉陪！”这时，从城内传来一个声音。只见众人向两边让开，一个银甲的骑士款款走来，一身霸气浑然天成。他笑道：“不过你们这么无故聚众就显得太不光明正大了！”
　　队长见他出来，稍稍一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既然普隆德拉的城主大人亲自开口，那么我们就在此宣战……明日傍晚，一战定夺！若是我们赢了，公主就要交还，并且你要让位！”
　　“好！”城主爽快地答应了，“若是我们赢了呢？”
　　“那就永不再侵犯这里！”
　　队长说完，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圣，皱了皱眉头。忽而，看见里特身上驮着的疯兔，笑着对弗雷雅说：“那边的小祭司，作为开战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圣有礼物给你。”
　　圣一听，疑惑地看着队长。
　　队长吹了声口哨，从广场上空飞来几只梦罗克神射手的猎鹰，它们训练有素地在上头绕了几圈，不约而同地朝里特飞去，一把抓住了它身上的小疯兔。
　　似乎是预见到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弗雷雅尖厉地叫起来：“不要！！”
　　随着她的叫声，那几只猎鹰从几个方向将小小的疯兔生生撕裂，绒毛沾着血落到她的跟前，霎时扼住了她的呼吸。
　　弗雷雅惊魂未定地站着，目光从地上的血迹慢慢掠过队长然后落到圣的身上。虽然那只疯兔没有战斗能力，也没有解闷的技能，整天只会趴在圣的头上，一点也不和她亲近……但是，那到底也陪伴了她不少时光，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弗雷雅还是那么看着，妄图从他眼里读出点什么。最后她悲哀地摇了摇头，从掌心幻化出言灵法杖，那是一直替她击退魔物的法杖，而今她却用它来指着昔日的同伴，甚至是……恋人。
　　她开口说话，声音不知是因为什么有些微的不稳。
　　“圣·萨门，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一切加倍偿还的！如果有违此誓……”
　　她在空中画出明亮的十字架，像一把利剑一样笔直地刺向圣。圣没有躲，任它飞来。十字在圣的身前停下了，用力击碎了他身侧的小提琴。木屑横飞，圣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只为她弹奏的小提琴啊！她竟然真的如此狠心！
　　圣看向她，这次，眼中不再有丝毫情绪，他冷冷开口：“好！弗雷雅·休斯，还忘了告诉你，我的真名叫罗伊·圣·杰克尼亚。别忘了你今天的话！我说过，你不死，我便不会死！”
　　他的一字一句扎在她的心口，弗雷雅微微吸了口气，随即轻笑着答道：“好！你不死，我便不会死！”
　　冷风过境，心，已经通道麻痹，不仅是她，还有他。
　　那句到死都在一起的誓言，如今变成了他们成为敌人的宣战。

　　——如果我们为敌，请你要有杀掉我的决心！
　　——如果我们为敌，我一定会有杀掉你的决心！

　　谁来告诉众生，是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