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路·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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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梦罗克逗留了几天，恰好遇上梦罗克的传统节日——烟花祭。就是点燃烟火以祈祷金字塔内法老诸神保佑的节日。
到了晚上，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此刻更显喧嚣，似乎平日里那些窝在房中的人们也都跑了出来，一来是祈福，二来是看烟花。
当月亮升到大地的正上方时，烟花祭的第一朵烟花也如期升上天空，接着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花火烧遍了整个天空。夜空变成了棕色，如盛夏的泥土，承载着一瞬间的芳华。
圣牵着弗雷雅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兴奋而激昂的神情浮想脸庞，弗雷雅看的近乎呆住。多少年不见他如此神采飞扬的神情了？是两年？还是三年？……他看上去是那样快乐……对了，这里是他的家乡啊！是他视为神土的梦罗克……
一朵烟花绽开，照亮圣眼里明灭的异彩。
朦胧抹去弗雷雅眼中的其它事物，只剩下他的眼。她看得出，此刻，又回到这里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而这三年，他——并不如看见的那样洒脱……那么，当年的决定，他是否有后悔过呢？
弗雷雅闭上眼睛，任震天的烟火声肆意轰鸣，光芒透过眼帘，透出淡淡的粉色，迷蒙而飘渺。
圣低头看见她，稍稍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掌，问：“怎么了？”声音不算大，大多隐没在烟火声中，但她听见了。
弗雷雅睁开眼，看了他半晌，动了动嘴唇。声音沉进漫天硝烟里。
“你说什么？”圣大声问。
弗雷雅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说：“我看不看有区别吗？”她挣开圣的手，退了半步，头微微扬起，烟火的倩影倒映在她深灰色的眼眸中，如同高贵的宝石蒙上了彩色的灰。
圣的脸上，笑容隐去，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怎么了？”
第一轮的烟花绽毕，夜空静谧，月亮现了初来，落在她眼里，落在她另一边清冷的面具上，圣看了有一丝丝心疼。
她依旧抬着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却是那样专注。明明……那双眼里再也看不真切什么美丽的风光了呀……
过了许久，她吐出一句话：“就像我看不清那月亮却要装作看得见一样，你——其实并不快乐吧……”声音低低的荡开，没有了震耳的轰鸣声，那淡淡的字句真切地撞进圣的心里。
圣愣愣的看着身边的女孩。这三年……原来，她都知道……
他突然间顿感无奈，三年之前的旅途是没有忧虑的，而今，他们依旧是在路上，但心情早已大不相同了。很多相对无语的时候，他都会回想过去的种种，没错，他们依旧在一起，心也是在一起的，但是如果没有经过当年的那件事，没有做出当年的那个决定，他们……是不是还能这样下去？
“如果……”弗雷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你没有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如果没有和她在一起，也许圣会呆在他的故乡，也许圣会时常带着神采飞扬的表情生活下去，也许……如果圣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话，就连她自己，也会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大概，就连我都后悔了你当初的决定。
突然，天空中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朵，状似蔷薇，淡淡的金粒碎洒下来，好像流星一般。
——第二轮的烟花表演开始了。
人群随着那朵金蔷薇的开放涌动起来，人潮推搡，一下子撞向他们，一轮一轮的人浪翻过来，将他们将他们挤到了巷角。圣紧紧抓着弗雷雅的肩膀，把她护在胸前。人群将他们禁锢在角落，从巷口望出去，仅看得见一线天光，缝似的天空中变换着色彩。
弗雷雅抬头看着，朦胧的色块不断交替。手里的圣经实实在在的抱在怀里，弗雷雅感慨起来，梦罗克的烟花祭是不是传递了人们的祷词？如果真的如此，我愿意燃尽生命换来片刻的清明，只愿……弗雷雅向圣那边靠了靠——只愿与他共睹相同的世界。
可是，神真的能听见吗？
“你看，多么美……”圣开口了。
他用力向旁边挤了挤，从身后环住弗雷雅，把她拥在怀中，脸颊轻轻地贴在她的耳后，说：“若是金字塔的诸神听见我的祷告，我只愿与你分享今晚的绚丽。”
“若是神真的听见……”就会还我双目清明……
弗雷雅摇了摇头：“可是神没有……”
圣用头轻轻碰了碰她低垂的脑袋，说：“你可是祭司啊！连你都不相信神了还有谁去向神祈求？——不过若是连神都不答应你，那么我就替你去寻。”
弗雷雅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伸手拍向他的额头，继续问话：“若是寻不来呢？”
圣抓住她的小手，将她抱得更紧些，道：“寻不来，那我就用我这一生做你的眼睛。”
弗雷雅愣住了，他说……
用我这一生。
做你的。
眼睛。
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随着最后一朵烟花的败落散在空气里。她知道，即使不能复明她也绝不会后悔遇上他。
而那一句话，则是她听过，最美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路·花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