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疑惑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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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落日的余晖洒在蓝色的床单上，晕染出似有若无的紫色。叉叉从椅子上抬起头来，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轻巧地跳下。它慢慢地踱步在这个陌生的卧室里，与其说是好奇还不如说是视察。它对这个地方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感触。
它一下跃上窗台，窗外是优美的小花园，简单的人工湖中间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捧着水罐，正源源不断地往湖里注水。四周是当季的花木，修剪整齐，竞相争艳。不过，叉叉显然对这些优美的景色毫不在意，它一直盯着远处的一片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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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的莫北蓓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原来吃饭也是一件十分难熬的事。偌大的一个餐厅里，只有四个人——坐在那里吃饭的百里旌、百里惊鸿和莫北蓓，还有就是在一旁伺候的贺管家。
三个人各自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餐桌上的气氛与现在外面的天气形成来强烈对比，绝对的冰冷。莫北蓓机械地消灭着盘子里的东西，心中十分怀念在浮生记里边吃饭边八卦的情形。在心中第n次感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惊鸿我同情你。然后偷偷地瞄一眼坐在对面的百里惊鸿。不过百里惊鸿似乎没看见，依旧不动声色地吃着。
安静的餐厅里只有刀叉偶尔碰撞发出的声音，莫北蓓食不知味地嚼着这些看上去昂贵而精美的食物，心中祈祷着这样的折磨能早点结束。她偷偷地转头，猛然瞥见百里旌正看着自己，连忙将头转回来。
没想到百里旌却在此时开口，干涩的声音似乎比他看上去的年纪更加地苍老。
“莫小姐是茅山的道士？”
“啊，是的。”莫北蓓僵硬地回答。
“唔，那可曾听说过妖界的隔离禁制？”声音阴寒仿佛不是出自活人之口。
莫北蓓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叉子，正色回答道：“略知一二。这是几百年前，由三位大神共同设置的禁制，防止妖魔大量混入人间作祟。同时也防止有心之人饲养妖怪祸害他人。至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很好。如果说纯粹作为一个道士，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看来教你道术的人很不寻常。那你可知道这个禁制存在着缺陷？因此在创制之初，伊耶在禁制最薄弱的地方留下了封印。”百里旌的述说，恍若敲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
“关于这个，我不知道。您突然提起此事，不知……”莫北蓓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首先是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惊鸿突然出现邀请自己来她家做客。其次是偌大一个百里家目前为止竟然只出现了三个人。最后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百里当家人，竟然毫无预兆地向自己询问隔离禁制的事情。
现在想来，所发生的一切太过巧合，似乎是有意将自己引来此地。她越来越觉得正有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往下跳。可是像自己这么个一无所长的人，有什么是可以让别人费尽心机把自己弄来呢？
莫北蓓拍拍自己的头，赶走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正想听百里旌再说下去，却发现百里旌和贺管家已经离开了。自己走神太严重来，居然连有人离开都没发现。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可以看到百里家庄园的完美夜景。”百里惊鸿优雅地一笑，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与现在的环境相得益彰。
此刻，莫北蓓完全相信惊蛰说的——这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百里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贵族的因素，即便是一直懒散的“隋小令”，在恢复百里惊鸿的身份后，体内原本的高雅气质也不自觉地散发出来了。
“嗯，反正我刚才睡得差不多了。正想好好参观一下，想必夜晚的庄园更加……”恐怖，她的脑中本能地冒出这两个字，不过马上改口，“充满魅力。”
百里惊鸿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离开了座位。莫北蓓连忙一脸狗腿样的跟上去，她可不想被一个人留在这么空荡的餐厅里，古老的家具似乎都能发出腐朽的味道。头顶的吊灯发出的昏暗光芒也好像透着诡异。
“喂——”
“啊——”
“干嘛一惊一乍的？你是不是一个人呆在家里鬼片看多了？”百里惊鸿风轻云淡地问。
莫北蓓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派人监视我？”
“装，你再装。”百里惊鸿翻个白眼继续走。
“哎，这才是我认识的惊鸿嘛！刚才那样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你。虽然依旧冷淡，但是明显带着鄙视他人的高傲。搞得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惊鸿了……”
百里惊鸿见莫北蓓还要往下说，连忙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够了！你的啰嗦果然又升级了。还是不理你的好……”
晚上的城堡果然愈发得幽暗寂静，即使是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鞋子撞击地板发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钻入耳朵，敲在心上，莫北蓓看着走廊的两边，仿佛走在镜子砌成的通道里，看得头有点晕。
“惊鸿，你们家里怎么任何东西，任何地方都是对称的？这样的感觉很怪异，就像迷宫那样不管走到哪里都区分不出。你是怎么辨别方向的？”莫北蓓为自己的路痴捏一把汗。
“这个很简单——”百里惊鸿停下来看一眼莫北蓓，继续说：“因为这是我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走。”然后不管莫北蓓的反应，快步往前走去。
“这也算啊。”莫北蓓跟着往前走去。
书房里，百里旌站在窗前，似乎实在眺望远处那片被树林遮住的海。贺管家站在其身后不远处：“老爷，您为什么要对那个女孩说隔离禁制的事？毕竟她只是二小姐的朋友，一个外人。老爷您……”
“咳咳，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孩。”百里旌淡淡地说，接着又是几声咳嗽。
贺管家上前为他披上一件衣服，“您是说她自称是一名道士。看这女孩一脸单纯的样子，即使真的是道士，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现在外面骗人的神棍多的是。您这样做还是太草率了，万一……”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她师出何门。听了惊鸿和惊蛰两人的叙述，我就怀疑她和那个人有关系。如今看来，我的猜想并没有错。一般的道士怎么可能知道三界的隔离禁制……我想莫北蓓可能是他的徒弟。”
“老爷说的有理，接下来要怎么做？是去找那个人让他拿出神器，还是利用那个叫莫北蓓的女孩？”贺管家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提高。
百里旌没有回答，而是有所意指地说：“那片树林似乎越来越茂密了，原先还能看到一点海，现在只能透过海风吹动树梢来想象了。”
“我明天就去查看。”贺管家说完便转身退下，待走到门口，犹豫地转身，“老爷，最近人界的妖怪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有些事还是应该趁早解决。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随着门碰上的声音，百里旌转过身来走进卧室，不一会他便穿了一件斗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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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的南边，百里家的灯塔上。
莫北蓓靠在一边喘着气说：“百里惊鸿，你……没事……跑那么快——干什么！”
“神婆。”惊鸿的语气很严肃，“其实这次找你来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以你的个性躲我还来不及，请我做客一定有问题。”莫北蓓拍拍胸口，顺了顺气说，“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次回家发生了很多事。以前家里的佣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贺管家。接着就是爷爷生病了，爷爷的身体向来很好，这次却突然生病……”
“年纪大了，身体自然就会变差，生病也是在所难免的嘛。你不要太担心了。可是，你爷爷病了我又不是医生，你找我来能派上什么用处？”莫北蓓迎着海风张开双臂，尽情享受这大自然给予的舒适感受。
“关键不在于此。”惊鸿走到莫北蓓的身边，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照片，“你看一下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婴儿的相片，里面的婴儿胖嘟嘟的，煞是可爱，只是双眼无神，木木地看着前方，感觉就像是个瞎子。
“这是你还是惊蛰小时候啊，怎么那么呆，呵呵。”莫北蓓指着婴儿玩笑道。
“你看这里。”惊鸿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细小的角落说。
那是婴儿的肩膀靠近手臂的地方，由于时间久远有点模糊，但仍然能够隐约看出上面有一个类似于锯齿状的胎记。
莫北蓓看到这个胎记的时候，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慢慢得捋起自己的袖子，只见一道一模一样的锯齿胎记，出现在与照片中那个婴儿相同的位置，只不过颜色略微淡了些。她看看自己，又看看照片中的婴儿，最后把头转向了一旁的百里惊鸿。
“这……是我的照片？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我婴儿时期的照片？惊鸿，你不会是故意和我开玩笑的吧——”
“这张照片是我爷爷的。”百里惊鸿的一句话，仿佛是消音器，吞噬了莫北蓓接下来想说的一切。
霎时，四周安静的只听见海风卷着海浪的声音，其间偶尔夹杂几句海鸥的鸣叫。
过了好久，莫北蓓开口道：“你该不会想说，我是你们百里家遗留在外的孩子吧，然后我们其实是亲姐妹之类的。开玩笑的，我是孤儿啊，而且……”而且如果你们从开始就不要我，就一直不要我好了，干嘛突然之间要跟我提起家人，血缘。其实一直当个孤儿，当个“三无人员”也挺好的。我不需要家人，不需要！
“神婆，你听我说。其实事实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爷爷的书房找书时，在一个旧书架的最顶层发现了这张照片，然后想到了你。你知道，爷爷现在病了，我想万一你要真的是百里家的孩子，那么说不定爷爷……会想见你……所以……对不起。”惊鸿的表情依然冷淡，可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汽。
莫北蓓没有看她，双眼只是死死地盯住天空中那一弯明月，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仰头的动作，才能不让眼睛里的液体流淌下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退缩。原来这都是假象，当被刺到最薄弱的地方，那伪装的坚强就变得不堪一击。剥去坚强，她现在只剩下倔强，所以她不能哭。
“你爷爷知道吗？”
“我没和他说。”
“不要告诉他，好吗？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张照片里的人也许真的是我。不过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想再去调查一下。”莫北蓓不着痕迹地揩去眼泪，转过身面对惊鸿。
百里惊鸿看着她，说：“你还好吧？其实，对于这件事我也有所怀疑。本来想调查了再和你说，不过爷爷的情况，我很担忧。”
“百里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吗？”莫北蓓的声音有些急切。尽管心里不承认，甚至是排斥，但是那种也许是亲人的微妙感情还是无法控制。
“我趁爷爷睡着的时候，偷偷地给他把过脉。他的脉相很奇怪，十分微弱，分明就是垂死之人。但是平时看爷爷的样子，也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啊。”
“这当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看来要仔细查查。”莫北蓓看了一下天，“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没喂叉叉呢，估计它要把你家的家具啃烂了。”
回去的路上，莫北蓓一直在想，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病危的老爷，古板的管家，还有阴晴不定的惊鸿……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发生些什么。她只想引用一句不知道哪部电视剧里的一句话——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混乱！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疑惑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