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青玉夜兮 ...
-
一路上莫北蓓和夜兮各自想着心事，倒是再没说一句话。
回到浮生记，一开门莫北蓓就看见隋小令正对着电脑打游戏。本来今天心里就闷闷的憋着一股子怪气没处撒，这下全给激出来了。莫北蓓走到隋小令身边，把包扔在桌上。
“我请你来是做事的，不是上网聊天玩游戏的！”
“呀……你回来啦。”隋小令摘下耳麦，盯着莫北蓓看，“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莫北蓓无力地翻一下白眼。天呐，这请回来的是什么人啊！根本就不是请了个店员，分明是请了一座瘟神。自己碰上他就没好事。
“谁允许你在上班其间玩游戏的！你不好好工作，我可有权开除你！！”怒火越烧越旺。
隋小令闻言，竟然毫不在意地笑笑：“说句不好听的这家店根本就没什么生意。你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店员而是一个看门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又有什么错呢，把门看好不就行了。”
“算你狠！”这家店的生意确实是莫北蓓的一块心病也是她的软肋。谁让当初自己贪便宜选了这么个地段，即使离人口众多的S大只有两街之隔，但由于地段偏僻来买花的人很少。
“彼此彼此。”
“我们走着瞧！”
“期待期待。”隋小令温言浅笑。望着莫北蓓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又开口道：“你今天去医院了？”
“要你管。”莫北蓓回过身。
“我又没说要管你……只是那几个学生真是可怜啊……”隋小令故意卖了个关子没往下说，只是挑衅地看着莫北蓓。
挣扎了很久，莫北蓓还是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隋小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沙发边大咧咧地坐下，整个身子都倒在了沙发里，根本不是坐分明就是躺。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半躺着，隋小令依旧看上去很优雅高贵。这种感觉就像百里惊蛰给人的印象一样。
隋小令用两根手指敲敲茶几，嘴里漫不经心的吐出一个字：“茶。”
已经面部僵硬的莫北蓓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走进厨房，不一会端着一杯茶出来。然后十分不客气地将它放在茶几上。
隋小令捧起茶杯，呷一口茶道：“你去医院无非就是想知道那些学生到底患了什么病，在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情况与昏迷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们都失去了意志，变得浑浑噩噩。通俗点说就是得了失心疯。”
“那岂不是什么也问不出。”
“以他们现在的状况，说不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让他们回忆在图书馆里发生的事。这条路走不通。”
“那该怎么办？”莫北蓓似乎忘了自己正在生某人的气。此时她一心想着怎样才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校园平静。这次的事她总觉得不是普通人所为那么简单，但是自己又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灵异的气息。百里惊蛰最近几天似乎很忙，跑进跑出的，总是不见人影。事情真的很棘手。
“凉拌。”
隋小令甩下两个字，然后晃晃荡荡地出去了。
这个下午，莫北蓓坐在吧台前托腮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最后实在无聊得紧，就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又做了晚饭等着百里惊蛰回来。当时钟上的指针快接近6的时候，门口的驼铃终于响了。百里惊蛰满脸疲惫的走进来，看见莫北蓓随便打个招呼便往楼上走。
“你不吃晚饭啦？”
“累死我了，先去洗个澡。”
“你最近几天都去干嘛了？搞得这么累，又很晚回家。”回答莫北蓓只有鞋跟敲击楼梯的声音。
“哇，这么多好吃的。饿死我了！”隋小令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莫北蓓瞅了他一眼，说：“你去哪搞得这么脏？洗干净了再吃饭。”
隋小令低头看一眼自己，白色的衣服上沾着灰尘，两只手更是脏得要命。他刚才按过的餐桌上赫然印着一个黑手印。随即只听得他惊叫一声，拎着衣服下摆，蹭蹭蹭地跑进了洗手间。看着隋小令消失的身影，莫北蓓无奈地叹口气：哎，这一个两个的都奇怪的要命。不过刚才隋小令那副样子怎么那么别扭，看着像个女孩子。想到这，莫北蓓才发觉隋小令平时就奇怪的很，说话、走路以及某些动作都很女气。而且他一直不允许别人进他房间，难道……该不会是个gay吧！莫北蓓探头朝洗手间看看，可惜关着门什么也看不到。
终于三个人齐聚饭桌，莫北蓓忍不住开腔：“最近学校图书馆的事，惊蛰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太清楚，看着不像是歹徒作案。”
“我也这么觉得。既没失财，又没失身的。连受伤都没有，只是迷失了心智，应该是鬼怪凶灵在作祟。可是这次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惊蛰你发现特别的了吗？”
“没有。但我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校园内徘徊，不同于凶灵和鬼怪。这股力量很纯洁并且很清灵，但是很微弱。好像有点类似神力。”
“神力！能确定吗？”莫北蓓十分惊异，“如果是神的话，那为什么要摄取学生们的精魄，迷惑他们的心智？”
“我还不能确定，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
“原来是神力，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一直在旁边默默扒饭的隋小令突然这么冒出一句话来。才使那边厢的两人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完了，身份暴露，莫北蓓警惕地看着隋小令。
“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全听到了？”
隋小令很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什么听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乌亮的眸子在灯光下微微泛起一层蓝光。
莫北蓓这才想到隋小令不是普通人，拥有天下人心的人身上一定有灵力。隋小令你就装傻吧！原来他也在查这件事，难怪会知道这么多。
“你的眼睛……”百里惊蛰猛地站起身来，盯着隋小令，“你是惊鸿。”
“什么惊鸿，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眼睛怎么了，难道是隐形眼镜掉了？”隋小令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百里惊蛰懊恼地坐下来：“莫非是我眼花，刚才明明看到……不对，惊鸿是女孩子啊……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不行，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说着站起身就走。
莫北蓓看着一桌菜和两碗扒了一半的饭。这两人倒是真像，饭没吃完说走就走，真是浪费粮食啊。还好花的是惊蛰的钱，莫北蓓继续低头吃饭。
————————————————惊鸿一瞥的分割线——————————————————
幽静的林荫道上只有偶尔几个人经过，因为最近几天图书馆的意外事件，每到傍晚时分校园里的人就少得可怜。夜兮独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和同寝的姐妹们一起走了。看着逐渐变黑的天，夜兮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天过了秋分就日短夜长，黑得越来越早，再加上人少且树影绰约，更是平添了几分凄清。
走了一会，夜兮感到身后有一个黑影跟着自己。那人倒是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知有何企图。夜兮留了个心眼，走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面前时她突然转身藏到树后。后面的黑色身影发现她不见了，脚步明显变得急促起来。声音渐行渐近快到夜兮藏身的那棵大树跟前时，夜兮不知哪来的胆子居然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夜兮强装镇定地对那人说，藏在衣袋里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莫北蓓的那张保命符，手心里沁出的汗浸透了符纸。
“我……呃……”那人局促地笑笑，眉眼浅弯。
夜兮看到他那弯眉浅笑的表情，突然想起来：“你是陆孝言。”
“呵……你好。”陆孝言依旧保持那个表情。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不记得我了吗？”语气有些哀婉。
陆孝言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倒把夜兮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记得她？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可是……虽然他是学校里的出名的笑脸先生，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和他见过面说过话。硬是要说有的话，也只有那次去找莫北蓓的时候，要不就只有在图书馆了。夜兮不解地看一眼陆孝言，发现他真挚的眼神好像不是在捉弄自己。
“我们以前不认识吧？”夜兮自己都有点不敢肯定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我们的约定你也忘了吧……”陆孝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眼中却明显流露出失望、痛苦和哀怨，又如失去所爱之人后的无言的绝望与悲戚。
约定，自己和他有过约定吗？夜兮默默地思索着，可是想破脑袋也记不起任何关于这位总是笑意盈面的学长的事。她敢肯定，他们之间根本就是陌生人。
“对不起，我想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不知道哪里引起了你的误会……不过，你真的弄错人了。”夜兮认真地说。
陆孝言一字一句地听着她的话，脸色渐渐地变白直至惨白，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自从那次的见面，他已经很确定自己多年来要寻找的人就是她，可是她竟然说不认识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那千年的爱恋，万年的情就这样一夕之间化为乌有。那么这一世的追寻于他又有何意义，只是为了来证明自己所付出的，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的坚持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没事吧？”夜兮看见陆孝言脸色很差，不由得担心道。
陆孝言淡淡的一笑，依旧是眉眼弯弯。只是那笑的背后平添了满腔的凄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夜兮的手里，“这个给你。”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夜兮怔怔地握着手里那件东西，看着陆孝言离去的背影。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脸，弯弯的眉眼的学长，此时看来竟是无比的落寞与忧伤。她以前也注意过陆孝言觉得他虽然老是笑意盈盈，但身上明显有一股疏离的气息，是一种对世人的拒绝。可就在刚才她竟然觉得陆孝言是想要亲近她的，没有无言的疏离，只有久经追寻后终于找到归宿的依恋。
蓦地，夜兮感到手心里有东西搁得慌，低头一看，陆孝言临走塞给她的是一块青玉，半月的形状应是有另一半与它相配才是。青玉上雕刻着繁复的纹样，从色泽和样式上可知是块古玉。他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夜兮有点难以置信。从小喜爱文物古玩，热衷于古代一切事物的夜兮清楚的了解，这样一块古玉的价值。她仔细地端详起那块青玉，接着路灯昏黄的光，隐约可见玉的一面刻着两个字：夜兮。
夜兮吃了一惊，这是一块古玉上面却有自己的名字。从痕迹来看应该不是新刻上去的，而是与其他纹样同时雕刻的。最主要的是她居然感到这块玉仿佛从来都是自己的。夜兮呆愣在原地，口中却不自觉地冒出两个字：“青冕。”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个陌生的词这么久如此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青冕是什么，人还是东西，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直以来都存在着。那种感觉是——企盼。如果是，那么自己在企盼什么？夜兮的脑中一片混乱，手里握紧了那块神秘却又仿佛很熟悉的青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青玉夜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