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之魂嫁》清灯&沐鱼

22、柳醉云命付苏河

　　苏河镇浮月楼，老鸨张妈妈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着柳醉云。

　　“醉云啊，不是妈妈我狠心，你也别怪妈妈我，妈妈我这还不都是为你着想嘛！你看那人的来头，一出手就是几万银子地往咱们这里扔，再说了，他也说了，他是京都来的。京都那是什么地方啊？达官显贵们才能呆的地方，你去了，妈妈我敢保证定是享福去了，到时候啊，醉云你还要回来谢妈妈我呢！”

　　柳醉云只是懒懒地斜倚在窗前，盯着窗外出神，脸上全无表情，只是偶尔皱一下眉显示着她此刻有多么的烦心。

　　张妈妈见柳醉云不为所动，转了个位置，正对着柳醉云继续游说：“醉云那，妈妈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穆清飏，但是，那穆清飏现在是什么模样你也看到了，他现在一个穷书生能给你什么？莫说你们将来怎么样了，就说现在吧，他能把你从这浮月楼赎了出去？他以前是穆家少爷都没将你娶回去，更不说现在了！再说，那州府家的公子能依你？”

　　“妈妈，今儿个我乏了，明儿再说吧？”柳醉云面露倦色。

　　张妈妈板了板脸道：“醉云，妈妈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不就是在等着穆清飏能高中了回来娶你嘛！你也不想想，先不说他穆清飏有没有这个能耐夺个状元回来，哪怕他真的有幸高中了，他能娶你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他若是仍旧一身落魄的回来，你难不成真的老死在我这浮月楼了？妈妈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浮月楼向来是不养吃白饭的，到时候你人老珠黄了别怪妈妈我狠心将你扫地出门！醉云啊，我看那人的来头不小，你就是跟了他，那州府公子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就点个头吧？”

　　柳醉云站在床前低着头：“妈妈，那日我说得话必是说到做得到的！”

　　“你……”张妈妈被柳醉云气地说不出话，“你想老死在浮月楼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说完转身出了门去。

　　“今年出了这醉月楼，他年却是老死在何处都未知晓！世人皆为美色所迷，待得人老珠黄时，我也不过是落得你口中的下场，既然横竖如此，又何必去如此几番辗转呢？”身后传来张妈妈关门的声音，柳醉云转了身看着窗外已经不再翠绿的柳树，春就要去了啊！

　　“莫晓，莫知晓！我可怜的莫晓，我该如何是好？”迷迷糊糊中柳醉云好像看到了她的母亲，那个曾经是望晴镇每个男人都想一睹芳容的女人最后孤独地死在了她的怀里。她还深深地记得，柳月容死时脸上绝望的笑容，和她空洞的眼神，她看着她，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对着她说一般地喃喃着：“莫晓，莫要知晓！哈哈哈……不知晓就真能换来不离不弃？莫晓，莫知晓……”

　　“姑娘，你醒了吗？”门外传来丫鬟春喜的声音，柳醉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手心和额头全是汗。

　　“醒了。”

　　门开了，丫鬟春喜提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姑娘，张妈妈说了，一会州府的公子要过来，叫你梳洗一下。”

　　“他过来干吗？我不是说了，若是他找我就回绝了！”一听到是曹启政要来，柳醉云就厌恶地攒起了眉头。

　　“我本是想回绝的，被张妈妈阻止了！”春喜拧着毛巾不满地说着。

　　听到是张妈妈搞的鬼，柳醉云从床上爬起来也未再说什么。张妈妈不就是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嘛，那就来好了，不过是出了狼窝进了虎穴，走到那里她柳醉云还不都是任人鱼肉的份，不如这浮月楼现在怎么说她还有一席说话的地方。

　　就在春喜还在为柳醉云画眉的时候，曹启政却到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春喜，你下去吧。”曹启政一进门就遣了春喜出去。

　　春喜看看柳醉云，好似不放心一般，站在原地却不想走。

　　“春喜，你下去吧。”柳醉云知道春喜心里想什么，不过，一个小小的曹启政她柳醉云还不放在眼里。

　　春喜放下手中的眉笔脸上颇有些担忧的出去了。

　　“醉云，我可是日日念着你呢！你见了我，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横眉冷眼的呢？”曹启政几步走到化妆台前一下坐在了台上，拿起春喜放下的眉笔想为柳醉云画眉。

　　柳醉云一转头，伸手从曹启政手上拿过眉笔道：“这种事醉云自己来就好了，不劳烦曹公子你了！”

　　曹启政手悬着，一时竟是忘了放下，眼神凌了凌却还是和颜悦色地道：“穆清飏都走了几天了，醉云你还不死心啊？他若真是有心想娶你，当初早就该说了！醉云你不就是等他一句话嘛，他若是说了，哪怕那日他落魄了你也会跟着他走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从头到尾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提起过！”曹启政忍不住伸手抚上柳醉云的脸上，“醉云，对你最好的还是我曹启政啊，你怎么就不上心呢？我要怎么样你才会对我像对穆清飏那样？”

　　柳醉云用手挡住曹启政在她脸上游移的手道：“曹公子厚爱了，醉云承受不起！”

　　“好吧，不说这些，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叔叔他同意我把你接进曹家了！”曹启政见此就从化妆台上下来，走到柳醉云身后，摆弄着她的头发道。

　　听到这些，柳醉云正在画眉的手抖了一下，一条细弯的眉瞬间画成了两条。

　　曹启政看着镜中柳醉云画坏了的眉挑了挑眉，装作没看到一般继续说：“我刚才和张妈妈说了，她说后天是个好日子，你在浮月楼也有些年了，她也把你当半个女儿看了，如今你要出浮月楼了，她就是当女儿一样把你嫁了，怎么也要选个好日子。”

　　听到这里，柳醉云紧紧地闭上眼，深深地吸着气，张妈妈这是在逼她。事到如今，张妈妈是铁了心要将她赶出浮月楼了。张妈妈在告诉她无论是曹启政也好，还是那个京都来的人，对她张妈妈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哪个钱都不会少了她，但是，对她柳醉云就不一样了。现在，眼前摆着两条路让她柳醉云选，她若是不选京都，那么两日后张妈妈也必是会花轿一顶把她抬到州府衙门去了。但是，张妈妈又岂能想到，除了穆清飏，她柳醉云无论跟了谁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哦，那我若是不依呢？”柳醉云将自己画弯了的眉，慢慢地细细地擦掉。

　　“醉云，你不会……”曹启政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镜中的柳醉云问道。

　　“怎么不会了，我说了的话必是会去做的。”

　　“醉云，穆清飏如今那德行了，你怎么就还念念不忘呢？他究竟是哪里好了？”

　　“我倒是忘了，他现在这个德行还全拜你曹公子所赐呢！”柳醉云也挑着眉讥讽着道。

　　“那还不是因为醉云你不听话！你要是乖乖地听我的话，那穆清飏会成如今这样？”

　　柳醉云坐着，手放在大腿上紧紧地攥着。

　　“我们不谈这些了，说说两日后的事吧。两日后我曹家的花轿一定会出现在浮月楼前，醉云，你可不要让我丢脸哦！”曹启政宠溺却又带着警告地说道。

　　“两日后醉云必是会打扮了整齐等着曹公子你来接我出这浮月楼，所以，现在，曹公子你事也交代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想休息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掌心处传来一阵疼痛，柳醉云咬着牙生冷地说道。

　　“好，我走，反正两日后你就是我曹启政的人了，到时候我想怎么玩你还不是我说了算！”曹启政似乎也被柳醉云生冷的语气惹恼了，冷冷地说完后摔门而出。

　　待曹启政一出去，春喜就进来了，满脸的担忧。

　　“姑娘……”

　　“春喜，我没事。”

　　“姑娘……”春喜看着柳醉云欲言又止。

　　“春喜，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柳醉云站起身道。

　　春喜知道柳醉云心里烦着，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也许柳醉云心里的那个结就解开了。

　　柳醉云在前，春喜在后，两人在这苏河边已来回走了一个时辰了，眼见着太阳就要在落山了，柳醉云却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姑娘，天晚了，我们回去吧？”见天色已暗春喜就说道。

　　“恩。”柳醉云前面慢慢地走着应道，“春喜，前面有卖红枣糕的，我有些饿了，你去买一些过来吧？”

　　春喜顺着柳醉云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一个老头正在那里摆摊卖红枣糕，就朝老头的摊位而去，待买了几块红枣糕后转身却看到柳醉云正一个纵身跳进了苏河。

　　春喜惊得手中的红枣糕落地，急得边跑边叫着救命，待跑到河边一看，哪里还有柳醉云的身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