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的爱情》蝶之灵

7、第七章

　　卫腾是被冻醒的，旅店的地铺的是地砖，冰冷的感觉直入骨髓，再加上太低温的空调，卫腾梦里都缩起来打着颤。
　　醒来抬头看了看大床，想了想，于是扔掉外套钻进去。
　　抖……
　　好冷。
　　卫腾刚想闭眼，却见旁边的人突然翻了个身，月色下，那人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就像黑夜里的……狼？
　　“呃，你没睡着吗？”
　　“你爬上来做什么？”
　　同时出声之后又同时沉默，卫腾没有察觉到萧凡的不悦，很诚实地回答道：“那什么地板砖，冻死我了！”
　　萧凡刚想开口，却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被尸体抓住一样怪异，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喂，咱俩换地方睡行吗？”萧凡觉得很莫名，却听他继续说：“你那边不是焐热了嘛，借点热气，我快冻死了，好吧？”
　　说完便用那冰凉的手摇了摇萧凡的胳膊。
　　萧凡黑着脸，人要脸，树要皮，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居然把他当暖床人，还借点热气，好，好得很。
　　萧凡忍无可忍正想爆发，却感觉到他真的在发抖，抓着胳膊的手也格外冰凉。见他那么可怜，萧凡又有点不忍心，于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很干脆地下床，换位置。
　　卫腾毫不客气挪过去，很快就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萧凡无奈地叹气。
　　如果身边是他喜欢的人，他会把那人抱在怀里。可身边是卫腾，不踹下床已经够给面子了。看来自己刚才想错了，这家伙打地铺不是因为对自己有防备，而是因为他是个笨蛋。
　　真是的，怎么能高估他的智商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萧凡心底却莫名有些释怀。
　　跟身边那些满腹坏水、满心诡计，整天猜来猜去玩智商游戏的人相比，卫腾毕竟是不同的，他很直爽，很热情，很乐观开朗，笑起来像是被阳光照着一般的暖。
　　不过，直爽得太离谱，有点像笨蛋；热情太过火，有点像老妈子；开朗太过分，有点不识好歹；笑得太多，有点像流氓小混混。
　　总之，看不对眼。
　　萧凡一直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好不容易困意袭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结结实实揍了一拳。萧凡抓住那只拳头，发现卫腾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估计他梦里正在惩奸除恶吧。
　　萧凡狠狠捏住他的拳头，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正要睡，却突然觉得自己肚子被踹了一脚。
　　萧凡黑着脸把卫腾的腿压住，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睡意，就这样被他给搅没了。
　　拼命压制住把这个家伙一脚踹下床的冲动，萧凡刚想平静一下酝酿睡眠，不料卫腾因为手脚被制住，于是，一头撞了过来。
　　大头整个埋进了萧凡的怀里。
　　萧凡把卫腾给揪起来扔去一边，然后自己起身拿出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看起连续剧。看来还是心太软了，应该把他从窗户扔出去，而不是扔到床上。可看着他睡得很熟很开心的样子，萧凡又觉得，跟他这样的人计较的自己，简直像他一样白痴。
　　记得卫腾说，他没不良嗜好，不踢被子，不梦游，不说梦话，不打呼噜。是的，他只是会揍人而已，而且把人当坏蛋揍，来满足那膨胀的正义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从来没出去旅游过，一旅游就遇到这么个极品。
　　※※※
　　卫腾半夜起身上完厕所之后，发现屋里有一抹黯淡的光线，揉揉眼睛走过去，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萧凡。
　　计算机里的屏幕保护，是深蓝色的大海，幽幽的蓝光投射过去，让萧凡的轮廓变得分外柔和。
　　卫腾动了动鼠标，发现打开的文件夹里是一些电视剧，《刑事档案》、《律政英雄》之类关于法律的片子。卫腾关掉了计算机，突然觉得趴在桌上睡觉的萧凡，有种孤单寂寞的感觉。
　　萧凡这个人，一定不知道今年最受欢迎的歌曲是什么，一定不会去关心流行的发型和颜色，总是穿得很严肃简洁，安静地看《法制报》，看法律相关的电视，他的生活到底多么枯燥单调，卫腾永远都无法理解。
　　看着萧凡有些冰冷的侧脸，卫腾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他孤高冷傲的个性还有从小的生长环境，决定了他对生活的态度。可是不觉得，这么年轻对玩乐的东西毫无所知，有些太悲哀了吗？
　　唉，出来旅游，睡都睡不好，看他这样子，没来由的竟有点心疼。
　　——算了，谁叫我卫腾天生热情呢，这次就把你这阴暗的家伙拉去阳光下晒晒，要不然你内脏都要发霉了。
　　有些吃力地把萧凡往床上扶，没料萧凡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睡眠这么轻，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卫腾看着他，灿烂地笑了笑，“老兄，我说你既然是出来玩了，那就忘掉那些不愉快，痛痛快快玩一场啊。你看你睡都睡不好，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介怀的呢？”
　　“我睡不好不是因为有心事。”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有个家伙一直给我挠痒。”萧凡冷冷地直视着卫腾。
　　卫腾愣了愣，思虑半天才忐忑地开口道：“我做梦，梦见有只狗咬我啦……”
　　萧凡脸色瞬间变黑，一腔怒气全溶在了夜色里。
　　后来无奈之下，萧凡把被子推过去裹住卫腾。
　　当然，连贯而果断的包粽子动作，是在卫腾很快又睡着之后。大有“你自生自灭去吧，别来烦我”的意思。
　　不知是因为真的困了，还是卫腾规律的浅浅呼吸让萧凡安心，后半夜，萧凡倒是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
　　卫腾醒来的时候萧凡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去卫生间洗漱，把如鸟巢一般的头发弄整齐了一些，然后走过来坐在萧凡旁边问：“你看了旅游线路没，今天是去漓江吧？”
　　萧凡点了点头，看了眼满脸喜色的卫腾，“你很兴奋？”
　　“那当然，小时候就学了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课文，那时候就想去桂林见识见识，看山水的话首选当然是桂林了。”卫腾兴奋的说着，看到萧凡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之后，才疑惑道：“你对桂林没兴趣吗？”
　　“一般。”
　　那为什么花高价买票来玩？你脑子被门夹了，神经搭错条了，还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啊？当然这些话卫腾不敢说出口，只能暗自腹诽一番。
　　简单用过早餐之后，旅游团的人在酒店外集合乘车。当然，萧卫两人的座位又是安排在一起。
　　年轻漂亮的导游开始介绍一天的行程，卫腾听得很高兴，萧凡则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直到被卫腾拍了拍肩膀，说终点到了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百里画廊，漓江风光。
　　萧凡也不禁感叹着眼前的美景，轻轻笑了起来，却没发觉，旁边的卫腾直勾勾的看着他，神色颇为复杂。
　　妹妹催命一般的短信又一次如期而至，“哥啊，你们好好玩啊，嘿嘿。”
　　卫腾始终觉得，从把票送给自己的那一刻起，妹妹的表现就有点奇怪，难不成她的间歇性神经质抽风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