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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每个人都不是真的 ...

  •   回到高一三班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了,匪行懒洋洋地向老师打了个招呼,两手插在裤袋里往自己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走去。
      和刚才的样子不同,他现在看起来带着几分痞气,事实上虽然是高一的新生,但整个格雷高中都知道,匪行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早在初中的时候,他就被传言是某个不良少年团伙的老大了。所以,连老师都没敢对他的迟到说什么。
      不少人对于这样一个把打架当家常便饭的不良少年居然能考上格雷高中,都深深地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人怀疑匪行是不是持刀威胁了校长才混进来的。
      摸了摸右耳上的十字架耳环,匪行看了看坐在第三排的叶诡。现在的叶诡和刚才也不一样,刚才在旧楼天台上的叶诡是冷淡而忧郁的,而现在的叶诡看起来却是个标准的小淑女、好学生。她听课的认真能让所有老师都燃起授课的激情,而那乖巧柔顺的神态又能让所有的男生都燃起保护欲,经常在课间和女生们讨论明星八卦衣饰杂志,又能博得女生们的好感。简单来说,叶诡就是那种在同学和老师们中间最受欢迎的优质少女。
      每个人……都不是真的啊。
      匪行在心里悄悄叹息了一声,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五年前范氏慈幼院倒闭的时候,叶诡被千扬娱乐公司老板叶锦舟一家收养,而匪行则转入了另一家孤儿院。直到一个月前成为格雷高中的学生,匪行才再次见到了这个童年的玩伴。
      五年的时间或许不算长,但却已经让小鬼头变成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让小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匪行几乎不敢相认。
      其实直到现在,两个人在其他同学面前都还没怎么说过话,毕竟一个有钱人家的小淑女和一个惯于混迹街头的不良少年,差距实在太大了。
      匪行下意识地摸了摸装着报纸的口袋,过去平静的假象就要被打破了吗?
      嗖——
      一只足球飞越半个操场,直砸向趴在窗口发呆的匪行,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匪行维持着一手托腮的姿势,另一只手已经轻巧地接住了足球。
      “哇!”惊叫声这才响了起来,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吓呆了。如果匪行没有接住的话,现在他的鼻子应该已经被砸扁了吧?
      脸上神色不变,匪行手腕一抖,足球被扔了回去。操场上传来惨叫声,那个将球踢错方向的男生捂着流血的鼻子倒地不起。
      至此,所有人都确定了一件事,匪行真的不能惹!
      “现、现在,我、我们接着讲、讲课。这段例文找同学来读一下,匪行……”那个年轻的英文老师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给吓住了,他惊慌地看着从窗外收回视线的匪行,上帝作证,他真的不是在故意找这个可怕的男生的麻烦,他只是还没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所以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
      匪行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根本就没带课本的他从旁边一个同学手里拿过了书,朗声读了起来:“Whenever you need me,I'll be here.Whenever you're in trouble,I'm always near.Whenever you feel alone,and you think everyone has given up...Reach out for me,and I will give you my everlasting love.”
      短短的句子从匪行口中流畅地读出来,居然带有一种在教堂高高的圆穹顶下对着神父宣誓的感觉,一时间有好几个女生脸都红了。
      叶诡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她好像正在认真地看书,完全没有留意到匪行悄悄投射过来的目光。被塞在书包里的兔玩偶动了动,钻出脑袋来想看清楚叶诡的表情,但是立刻被叶诡无情地塞回了书包里。
      匪行把课本丢还给那个同学,坐下来,仍旧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好像只有那片高远的蓝天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同一片蓝天下,院长室窗前的那棵银杏树,树下那个沉睡了多年的同伴,他,还好吗?
      ~ * ~ * ~ * ~ * ~ * ~ * ~ * ~ * ~ * ~ * ~
      同一时间,位于市中心某写字楼二十一层的日月星辰模特经济公司里,满屋子的纸张都在乱飞,雪片一样扑向叶谍,一下子就将他裹成了一个白色的茧。叶谍身子一抖,那些纸就从身上落了下来,随手拈起正在下落的一张,手指微动间那张纸便被折成了一只纸鹤,扑扇着翅膀从他掌心飞了起来。
      对面的唐训立刻哇哇大叫起来,手一招,桌子椅子就都像盾牌一样竖起在他面前。
      不得不说唐训的反应是很及时的,因为就在“盾牌”竖起的前一秒钟,那只小小的纸鹤已经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向他冲刺过来,而且居然一连穿透了三把椅子一张桌子!就像那些桌椅是纸糊的……不,就像它们是蛛网织成的一样!
      眼看着自己的“盾牌”只是把小纸鹤袭击的速度给减缓了那么几秒钟,唐训额头见汗,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斜地里突然飞过来一只裁纸刀,刷地一下将小纸鹤给裁成了两半。
      叶谍冷笑:“少爷,你行啊,居然敢破我的法术!”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一双单凤眼还带了些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都颇有杀伤力的妖媚之气,可此时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已经二十五岁“高龄”,却还长着一张仿若中学生的正太脸的唐训,自欺欺人似地把眼睛一蒙:“我什么都没做!”他劲力一松,“盾牌”们顿时乒乒乓乓地掉了满地。
      叶谍手一扬,又一只纸鹤在他掌上对着唐训虎视眈眈!
      呜——唐训在心里呻吟,明明没有眼睛的纸鹤,为什么竟然会让人有被瞪视的感觉呢?早知道叶谍这家伙很小气,就不要玩突然袭击啦!
      “够了!你们俩个!”忍无可忍的怒吼从里间的办公室传出来,震得玻璃都颤了颤,“针头、少爷,都给我进来!”
      针头是叶谍的代号,虽然他明明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少爷是唐训的代号,虽然他看起来明明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刺儿头。
      唐训和叶谍对望一眼,桌椅纸张各归各位,只是桌椅上都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被穿透的洞,纸张也都揉乱了不少。两人走进里间的办公室。
      看起来很有气势但坐起来未必当真舒适的老板椅上,蹲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白T恤的少年,凌乱的头发、苍白的皮肤、黑得吓人的眼圈,还有手里抓着的棒棒糖……唐训眨眨眼睛:“酋长,今天你COS的是L?”
      酋长正在愤怒地抽动的鼻翼破坏了他完美的COS:“N多天不出现,一出现就学小孩子吵架,我们日月星辰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
      面对他的质问,叶谍显得很无奈,两手一摊:“如果不是叶氏和日月星辰有协议,每代至少会派一个代表进驻日月星辰,而我又倒霉地抽中了签,你以为我愿意进这个鬼地方?”
      没错,身为驱魔世家的叶氏的确与异能组织日月星辰有这个协议,毕竟有现成的异能家族不用可是损失。叶谍的父亲叶锦舟虽然是叶氏少数没有继承异能的人之一,但却极有经商头脑,目前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和娱乐公司的老板,基本上叶谍就是含着金匙出生的那类人,虽然不至于变成纨绔子弟,却也别想让他勤快得像工蜂。
      所以酋长又愤愤地将目光移向唐训。
      唐训就更委屈了:“喂,我本来是想当警察的,十三岁就进了少年警校,还没毕业就被日月星辰征调去卧底一个少年犯罪集团,三年以后又三年。案子破了以后也不放我回去当警察,硬是把我的人事档案都给调到日月星辰来了,弄得我现在在外面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我拿薪水回去给我老妈她都不敢用,还以为我是收保护费或是拦路抢劫弄回来的呢。”
      没错没错,说起来他就苦大仇深,不就是个控物者嘛,结果就被日月星辰当宝贝似的抓在手里不肯放。说什么一般异能者只能单独操控某类物质,比如操控金属、操控石头之类,像他这样能操控多种物体的人数量稀少,所以一定要重点培养,说得他跟某种一直渴望睡个好觉再照张彩色照片的动物一样。
      念及破碎的警察梦,唐训眼圈都红了:“要是我能当警察,现在准是总署长了,房子车子票子面子全都有了。”
      酋长无言以对,清了清嗓子,从老板椅上跳下来,驼着背在屋里很深沉地走了一圈,把L的姿态模仿了个十足十,然后才又跳上老板椅蹲下来。“这次召你们回来,是关于范氏慈幼院的案子。”
      叶谍懒洋洋地说:“这种案子不是该归警方管吗?”
      酋长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本卷宗丢给他们看,说:“那个孩子的肋骨、胸骨、肱骨、尺骨、骶骨、胫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旧损伤,虽然暂时还无法判断他的死因,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他生前曾经遭受过长时间的虐待。”
      卷宗上详细记载了法医鉴定的结果和照片,叶谍戴上近视眼镜看了看,脸色立刻阴沉起来。唐训干脆破口大骂:“他爷爷的,干这种事儿的人就是个畜牲!”
      “死亡时间大约是七年,也就是和范青鸿失踪差不多的时间。”酋长舔了舔手中的棒棒糖,不过很显然,他没能将L爱吃甜食的特质一并COS过来,因为从舌尖迅速蔓延开的甜腻而撇了撇嘴。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个重要道具,他早就将它丢进垃圾桶了。
      唐训眼睛一亮:“难道就是范青鸿杀了这个小孩,然后畏罪潜逃?”
      叶谍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从现场照片来看,这个孩子被掩埋得很仔细,姿势都摆放得很安祥,说明埋他的人并没有太慌乱。一个会畏罪潜逃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调整一具尸体的姿势呢?而且,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慈幼院里的孤儿,慈幼院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多,不可能对每个孩子都无微不至。而那些被送进慈幼院的孤儿也未必每个都愿意留下来,逃走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范青鸿身为院长,捏造一个孤儿逃走的证明轻而易举,让不让人去追查也是他说了算,他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逃走。”
      唐训抓了抓头发:“那会是谁杀了他呢?”
      酋长脸上露出笑容:“这就是你们这次的任务。”
      唐训叫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们去做?这种事交给警察比较好吧?”
      叶谍已经把卷宗翻到了最后一页,轻轻啊了一声:“他是异能者?”
      酋长点点头:“你们也都知道,有很多异能者是有或长或短的沉睡期的,有的人会因为某些因素觉醒,有的人可能一生都不会发觉自己身负异能的潜质。而异能者死后,因为其生前能力的不同、级别的不同,有一些人的异能可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保留下来。比如修道之人留下的法器,修佛之人的舍利子;或是某个不会腐烂的尸体,坟前长出的奇异植物等等。”
      叶谍把卷宗翻到现场照片那一页,指着被尸骸握在手中的十字架问:“就因为这枚十字架才认定他是异能者吗?”唐训赶紧凑过去仔细瞅。
      “是的,银器很容易氧化,可是埋了这么多年,它居然还和新的一样。而且法医还感觉到了上面残留的能量波动。”酋长所说的法医并不是真正的法医,而是组织里一个变态级队员的代号。
      “可是,他既然能保持一枚十字架光亮如新,为什么不能保存自己尸身不腐呢?”叶谍问。
      酋长耸了耸肩:“也许他对这枚十字架枚外有爱吧。他只是个未觉醒的异能者,不能有意识地在临终前执念于保存自己尸体的事,所以这也不奇怪。嗯,当然,我个人还有另外一种看法,那就是——”
      他抬起被黑眼圈映衬得有几分阴森的眼睛,在叶谍和唐训脸上逡巡,并用拖长的声调提醒他们集中注意力。这当然不是无意义的行为,因为这片刻功夫唐训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了。
      “你是想说也可能这个孩子就是个普通人,而杀他、不,埋他的人才是异能者吧?十字架上残留的是埋他的人的能量。”叶谍根本不给酋长卖关子的机会。
      酋长很郁闷地咔咔咬着棒棒糖,嗯了一声:“不管怎样,既然牵扯到了异能者,这个案子当然就移交到我们手里了。你们俩个,去把这件事查清楚。当然,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我已经把能找到的线索整理了一下,并且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个破案方向。”
      唐训对着叶谍咬耳朵:“其实就是说咱们必须得按他说的路子查,成功了要盛赞领导英明,失败了就是咱俩办事不力。”
      酋长装没听见:“死者死于七年前,自从范青鸿接手管理慈幼院后,所有的记录档案就都混乱不清。只能从当年在慈幼院工作的那些人和孤儿们身上去查找线索了。你们俩就去和他们套套近乎,寻找出事情的真相吧。”他很有气势地把手一挥,棒棒糖飞出去砸向唐训的脑袋。
      唐训闪身避开,觉得酋长有九成九是故意的。
      酋长又从桌上的一堆零食里找出一袋薯片,原味的。
      叶谍说:“我不去,我对这个案子没兴趣。”他的原则一向是“多拿钱,少做事”,能推掉的工作一定要推掉,不能推掉的也要创造机会去推掉。
      酋长把薯片嚼得咔嚓咔嚓的,状似悠闲地说:“你那个叫叶诡的妹妹是家里领养的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当年就在范氏孤儿院,和死者应该认识。查案的时候不防从她开始,节省一下时间嘛。”
      叶谍脸色一沉,厚厚的眼镜片也没能挡住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射出的寒光,办公室里的时空似乎突然发生了某种异常的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唐训和酋长都感觉巨大的威胁感。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叶谍推了推从鼻梁上往下滑的眼镜,态度温和地说:“嗯,我知道了。”
      看着唐训一脸茫然地跟着叶谍走出办公室,酋长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叶氏的精英,差点连我也被吓到了呢。”他看了看袋子里变成黑色的薯片,“哎呀,这个针头居然把我心爱的薯片弄得不能吃了。这袋薯片钱要不要从他薪水里扣呢?”
      他把右手举到头顶,用食指小心地挠了挠头顶心:“这点小钱他应该不会在乎吧?嗯,那就扣吧。不过……”酋长晃了晃薯片袋,里面薯片的黑色飞快地褪去,还原成了正常的颜色,他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咀嚼,“能吃就不要浪费嘛。要环保,环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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