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事物语》伤爱别离

12、第十二章

　　晚上，周波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厅整理东西。手机响，回屋去接电话。又按电话的要求开始上网。却忽略了乱七八糟的门厅。
　　凌健出来去厕所，没躲开，被东西绊倒了。
　　凌健叫：“周波，你又乱放东西！”
　　周波从屋里出来，看见凌健趴在地上，急忙过去，蹲在地上往起抱他。把凌健抱起来，扶着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对不起，我忘了归置好。”
　　“没事，也是我不小心。”
　　“摔疼没有？”
　　“疼。”
　　“哪里疼？我看看！”
　　“腿。”
　　周波半蹲着，把凌健的双腿搭放在自己大腿上，卷起凌健的裤腿，细瘦的腿，以至于裤子很轻易的就挽上去了，周波轻轻揉了揉凌健因为瘦而突起的膝盖，纤细而白皙的腿，让周波有些冲动，很想咬上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
　　凌健用手捞起腿，从周波腿上放下，斜着眼睛看周波，“嘛呢？看什么呢？”
　　周波傻笑：“很想咬咬试试。”
　　“呸。”
　　“嘿嘿，开玩笑。”
　　“给我拐杖。”
　　“不给。你去哪里，我抱你过去。”
　　“给你好脸看了啊！得寸进尺！”
　　“那你自己去捡拐杖！”周波看着凌健的脸色。
　　“周波！过分了！”
　　“拜托，不要生气啊～～”
　　“我能捡得了，就不用你了！”
　　“那你告诉我，如果你自己，怎么弄？”
　　“那我只能爬过去了。”
　　“自己能撑着站起来？”
　　“能，就是很费劲。呃，通常自己起不来。”
　　“能试一下吗？”周波请求。
　　“是要我表演给你看吗？”凌健眼睛眯了起来。

　　凌健用手撑着椅子，伸直腿慢慢把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到地上。用手撑着地面，往前蹭了几下，腿因为身子的移动，已经被别到了屁股下面，成了一种很别扭的跪坐着的姿势。又往前挪了挪，把拐杖够到手里。
　　然后用手调整腿的姿势，把腿从身子下面拽出来，坐正在地上，腿弯成90度，试着用脚心着地，运了运气，左手撑着好点的左腿的膝盖处，右手立起拐杖使劲往起站。靠着一只拐杖起，到是站起来了，却弯着腰，因为左手在撑着腿呢，当左手去拿拐杖时，想直立身子，左腿一软，没有了支撑的身子又摔倒地上。
　　凌健再次摔坐在地上，看了周波一眼。没有表情。

　　周波过来，还是让凌健左手撑着左腿，周搀住凌健的右手臂，扶住他右边的身子，把手里的拐杖掖到凌健的腋下，这才稳住。靠周波的帮忙，才使凌健站了起来。

　　凌健无语。
　　一切能说的话都是废话。
　　就是残疾的。就是自己站不起来。就是表演给你看了。就是让你不舒服了。你看了又能怎样？
　　你看我残得挺重的，心疼吗？我没发现你有心疼的表情。
　　你看着我起不来，很好笑吗？我也没发现你想笑。
　　那你到底要看什么？看我费力的样子？看我软弱无能？看我笨拙的爬？然后可以开始嫌我是个残废了？
　　你要看我的不便，我满足你。最真实的爬不起来，给你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我不在意你任何的感觉。其实，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凌健等着周波开口。

　　周波无语。
　　一切能说的话都是废话。
　　自己知道他残得挺重的。但看他连摔倒了自己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我没有想到敏感易伤如他，竟真的爬和摔给我看。他的目光是挑衅的。他已经把破罐子给我扔出来了，我接不接都不对。接了，是个破罐子，不接，就更破。
　　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但是我说什么都不对。都会激怒他的。
　　我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他心里最软弱的是什么。
　　什么残疾，什么心疼，什么嫌不嫌的，都是屁话。
　　其实，最能打动他的，就是感情。
　　伤害他，简直太容易了，就是一瞬间，一句话，就能把他伤到痛彻心肺。
　　但是要修好他心中的伤，填满疤痕，就太难了。他又惯会隐藏。
　　好不容易让他慢慢融化，一点点剥落下来，心里，竟是那么的软。不想再让他继续封闭回去的。
　　我绝不会伤他的。因为，伤他，我会更痛。
　　周波打定主意选择闭嘴。

　　周波抱住凌健，给他抱起来，丢下拐杖，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