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小草也会笑

5、第五天

　　第1000号超级电脑和叶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行动起来。首先第1000号电脑要做的最多最正确的情报分析，和战争补给。补给包括战士的食宿、武器装备等。50军17团是以参加生日宴会名义来的，所以仅携带轻便的随身武器。1000军团的肉搏战士兵的武器和其他重型武器，均由它赶制，图纸由叶提供。叶的大脑和身体一样经过改造和强化，拥有太阳系联邦一半以上兵器的详细数据。
　　叶要求第1000号电脑选出至少九千名士兵参加肉搏战。“绿色”太空保垒表面积达1003平方公里，仅50军17团共1001名士兵是不够的。按惯例，太空堡垒的超级电脑、核子动力引擎和后勤手动控制室是分开的。叶不指望九千菜鸟会有多少能冲进这三个地方，只求他们能尽可能多的牵制敌方兵力。

　　报名参加“肉搏战”的士兵争先恐后，但经过“绞肉记忆”后，大多数人苍白脸退出。然后剩下的人以五人一组，和叶一人搏斗，叶从中又筛选出8013人。

　　……

　　后勤员波波已经掌握了语法知识，但因为战斗的临近，他和其他后勤员一样加班生产食物，每天只有十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除了必要的五个小时睡眠，其他时间都在“钻研”叶的回忆录，叶的记录是完全随性，杂乱、跳跃，毫无章序。但波波对叶推崇备至，所以不相信她会有错误，反而认为她高深莫测。

　　以下是摘抄的叶的回忆录：

　　片断一：

　　统观太阳系发展历史，所有的战争都是无耻的开始，无奈的结束。从地球到太阳系的内外战争，也许是受地域限制，所以持续时间并不是很长。地球还有许多国家时，三次所谓的“世界大战”，持续时间都未超过20年。后来因为太空拓展，经济、政治重心转移到火星上，人类的疆土也扩展到了太阳其他星球，其中又爆发了三次“太阳系大战”。尽管疆域扩大，但持续时间更短，未超过5年。再后来，人类的足迹踏至其他恒星系，并认识到人类在宇宙并非是孤独的。但人类却并不视这些生命为朋友，而是根据情况把他们分为“奴隶”或“敌人”。对于科技、武力比自己弱的外星人，视他们为“奴隶”，把他们的星球当成市场倾销地和原材料供应地。这些星球在太阳系资本的压力之下被强制进行单一作物的种植，但却又被低价收购杀得血本无归。对于科技、武力比自己强的外星人，视为“敌人”，会努力先以外交取得信任，学习他们的先进东西，待自己强大后，又再次使用“资本”，合法又掩人耳目的把这些星球转变成“殖民地”。

　　在以资本开拓宇宙的五百多年间，破天荒的，太阳系人类未爆发大规模战争。

　　片断二：

　　能与太阳系人分庭抗礼大概只有活乐星人了。他们生活的行星重力比地球重2倍，所以体型娇小，但力气比太阳系人大，他们也是双脚直立行走，双手有三根手指头，但非常灵活。他们的行星离恒星较远，比较寒冷，所以他们体毛很长，也因此没有“衣服”观念，在远古战争时，于关节、胸膛及头部有盔甲保护，在现在，因为雷射枪的普遍使用，他们才学习太阳系人，有了镜面处理可以反射部分雷射光全身包裹式宇航服。

　　他们团体协作很强——从远古时代起，他们在冰原、冻土协作猎捕猛兽。他们也有农业，但因为寒冷，所以农作物生长缓慢。总的来说，他们可以算是游牧民族。但与地球的游牧民族不同，他们几乎没有发生过内战。在以太阳系人暗中控制的星际联盟的帮助下，活乐星人从封建社会到与地球最高文明，仅用了三百年。他们的学习能力就是太阳系人也为之咋舌。

　　当他们强大起来后，他们的暴力倾向终于展示出来了：活乐星人最盛产的是海盗，而非毛皮。这些海盗与活乐星政府有暗中联系，所以星际联盟数次围剿都不成。而又没有确切证据指明活乐星政府与海盗的利益关系，所以对活乐星也没办法制裁。
　　而且，天下苦“太阳系”久矣，许多星球都暗地里支持活乐星对太阳系的挑衅行为……

　　片断三：

　　为什么这次战争已经持续了一百年，而且还不知会继续下去多少年？

　　我认为是因为战争面积的扩大。此次战争的疆域为整个银河系，战线之大，前所未有，还有可能继续往银河系外发展。战事之频繁，平均五天就会与敌人散将游兵发生冲突，在死亡的边缘，无论是超级电脑还是人脑，都没有多余时间考虑除了“下次战争何时再来，怎样获胜”之外的东西。想必敌人也是如此吧，所以满脑子的战斗、战斗，终于停不下来了吧。

　　在星球上，因为空气的阻力，运动的物体若无外力支持前进，就会停下来。而失去根据地的两大敌对集团，在茫茫宇宙中，没有空气阻力，还不停的战斗，增加助推力。战争，会不会前进得越来越疯狂呢？

　　打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物资来支持战争了。以前的殖民星球已经趁太阳系人和活乐星人的衰落而宣告独立。这大概是此次战争唯一的好处吧。

　　片断四：

　　我有个外号：“鬼”。意为已经死了，又永远死不了。外号的来由，就是因为我的身体：骨架全部为强化陶瓷钙化物，能承受3000度的高温。在密封的头颅里，作为细胞存在的大脑里，还嵌着数十个记忆芯片，另还有备份用的记忆芯片安置在心脏处。作为细胞物质的心脏早就老死掉了，现在换成的是人工心脏。她的肠胃还在，仍是以蛋白质、脂肪等来为身体能源，但同时她又可以直接把手指头插入电插座吸收电流供身体能源，还能吞液氢、酒精等来作为能源，皮肤还有转化太阳能为能源的作用……

　　片断五：

　　巨大的爆炸力震碎了战舰，我看到了我自己和战友们被火光吞噬，原以为就这样完了。但随着被震飞的躯体，我看到烧成焦炭的肌肤，原来被火烧是这般灼心的痛。

　　当身体被抛在真空中时，我感觉到了寒冷，还惊恐的发现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我能感觉到身体内的器官在膨胀，然后撑破——我几乎痛的想晕过去，为什么改造我身体的时候不把我的感觉神经也拿掉呢？

　　皮肤和器官现在已经变成碎片，分不清楚，在空中四散开。

　　但我还没有死。

　　仅剩一副骨架的我，抓住一个奔腾过来的火球——严格讲来只是被烧成液体的一块钢，在接近绝对零度的宇宙中又逐渐冷却还原为一粒钢球。我用皮肤，捕捉它剩余的一点热能，转为我的能量，贮存在头颅的能量芯片上，然后双脚一撑，跳去捕获其它还留有热量的舰体残片，收集热能。在确定敌人离开战场后，我才敢用脑内的芯片发出求援的信号波。一个月后，我被友军救生艇救起，然后辗转运到HOST处，重新有了一副更先进的躯壳。（这一段是难得的穿插有景像回忆的记录。波波都能感觉火烧的痛、真空的寒、细胞胀破的痛，还有一个月飘浮的孤独与害怕……）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战士都能像我这样拥有不死的身体，也不是因为我比其他战士优秀得多，仅因为我父亲是特权阶级，仅因为我的父亲不愿失去我这唯一的亲人。

　　片断六：

　　我不愿意到餐厅吃饭，我情愿被别人说闲话，也要让我的副官替我把饭端到我房间，一个人吃。

　　我不愿意看着长着一张脸的几千个人，也不想被几千个人当熊猫看。（波波不知道熊猫为何物，特地问第1000号电脑，电脑就去打扰正在挑选肉搏战士兵的叶，叶从大脑里拨出一张地球珍贵动物熊猫的照片，并说明了“被人当熊猫看”这句话的意思。）

　　大批量生产的士兵没有童年可言，从生下来就是武器，也因此，他们的基因相同，有相同相似的脸和身体。也因为需要的是战士，所以性别也以男性居多。许多个太空保垒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看到这里，波波非常的惊讶！因为中性的他没有“男人”的概念！还好这方面第1000电脑有知识，它以它所晓得知识说了“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最后波波说，那叶将军是女人？和我们男人有哪些身体上的区别？第1000号电脑短路了一下，最后说，基本上，叶将军不算是女人了，因为她的女□□官已经没有了，算是中性人吧。）战争初期是有女人的，做后勤工作，但她们一出生就被拿去了XX器官（又是专用名词，这下连第1000号电脑也解释不出来了），因为男性战士的DNA链里还添进了野兽的基因片断，担心她们与男性战士会生出怪胎出来。
　　减少女性，不仅是因为她们力气比不上男性，还有就是男性容易与她们产生恋爱感情。战争需要和谐的整体，相恋的人注重自我感受，与战友的联系少了，关系远了，甚至苟且偷生，破坏必要的牺牲安排……所以，后来好像也就没有“生产”女性了。

　　但女性的减少，并不能减少“恋情”，“恋情”在同性之间蔓延开了。为了控制“恋情”，士兵脑内的芯片又起了新作用，以特有的波频控制荷尔蒙的分泌。因此，每个男人看起来都像是中性人……（波波的问题不断：什么是“血缘关系”、“野兽”、“怪胎”“恋爱感情”、“荷尔蒙”？第1000电脑删去这段以下的记录，说，我也不懂，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再看下去也看不懂，看其他的吧。）

　　最后一个片断：

　　第1000号太空保垒是以全新的概念建造起来的，里面的人也很有朝气。HOST安排我在此度假30天，它说，这就是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未来的世界。

　　之前我一直在前线忙着战斗，思索着战术，训练着可以和我一起战斗的人，现在终于可以静下来思考了。但是在这里我看到了什么？

　　没有女性，男性人均身高仅160cm，力气值比我那时代的女性的还低，数学、语文、物理、化学、生物、历史、政治、地理等知识水平仅相当于我那时代的小学生，而且精神承受力极低。我打着冷战，看着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如此弱小的他们，还自信满满的认为他们能在有生之年打败活乐星人，建造新的世界。

　　父亲啊，你是早就预料到了的吧？你一直担任后勤，比我更清楚人类的发展，你早就对未来绝望了是吧？人类的观念已经变了，再也不会回到以往的文明了，所以你才选择回转头掉进地狱，去追随过去的世界。可是为什么在死之前，你还要我坚持活下去呢？你认为我还有多少精神力量能够残喘？“太阳系”已成为一个历史名词，现在的人类也不能被其他星球的人承认为“太阳系人”。

　　但我，我是个太阳系人，我想回归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