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三十章 年少得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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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小桃就打发了骆生陪我去买布。凤城的天气有一些干燥，多风沙，秋风一吹，那尘土便铺天盖地地扫过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掩起了口鼻。一路上，骆生垂着两只熊猫眼，无精打采，我跟他说十句，他顶多就答我一句。原本就挺黑的脸乍一看更黑了。
想想这两天，也许是我回到古代后最平静的一段日子了。每天除了作画就不用再想其它的事，没有孟箐雨，没有孟亦风，没有大宋朝廷，没有后蜀，没有报仇，也没有勾心斗角。
有时候我常会想，如果就在这里呆一辈子也不错。
想要游历山水的心情也随着记忆的恢复一点点消失殆尽，因为只要一想到游山玩水，就会想起那个少年的承诺——带我离开皇宫，海角天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唯独不变的还是对银子的执着，自从我到了彩衣庄，所有衣裳的价钱全都上升了三成。要知道彩衣庄是城里最受欢迎的衣庄，顾客遍布男女老少。于是走在路上，周围的白眼便开始有增无减。
“唉……”一旁的骆生忽然叹了口气。
我拍拍他，好心道：“没关系，天下的女人基本上没几个受得了甜言蜜语的攻势，你再加把劲，慢慢地她会发现你的好的。”
“嗯……”
“再说你的条件也不差啊，所以一定要有信心。”
“嗯……”
“喂，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出来？”
“嗯……”
“啊，小桃，你怎么来了？！”
某人一个立正站好，局促不安地东张西望。
“终于回魂啦。”我讪笑，“一说小桃，你的眼睛就亮了。”
他果然又萎靡下来：“是我配不上她。”他黯然地道，“她一弱女子，要独自经营一个彩衣庄，每次看到她操劳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老实说，你是挺没用的。”不顾他越发难看的脸色，我又道，“人家说日久生情，你们都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你还老是原地踏步，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我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给别人做媒，当初帮小桃追若竹，想凑出一颗“夹竹桃”，最后险些好心做了坏事，不过骆生和若竹不同，他是可以给小桃幸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说喜欢了，她……好像很讨厌我……”
“她要是真讨厌你，还会把你留下？”
他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我的话。
就在这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喧闹。我循声望去，十步开外，聚集着一小群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不时传出“朝廷”“北军”“阎罗将军”这几个字眼。要是我没记错，再往前就是城里唯一的一个布告栏。如今这么多人，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拨开人群，我挤了进去。
虽然在古代也呆了两年多了，但是那从右到左竖着写的繁体古文还是害我看了老半天才读通顺。上面的大概意思是，一支北军的骑兵夜袭宋军驻扎在庆州的军营，最后以少胜多，烧了朝廷的粮草，将宋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看完布告，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庆州，离我们现在住着的凤城可是近的很呢！这战争也来得太快了吧，夜袭？好刺激！如果写在史册上，一定会冠上某某战争的导火线一类的词。亏我每天还悠哉游哉的，火都烧到城门口了，我竟然还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并没有我原本所想的那样惊慌，甚至有几人还大声道。
“烧得好！要我说早就该给宋狗一点颜色看看了，让那狗皇帝知道我们后蜀遗民也不是好惹的！”
“这次率领骑兵的就是那个越将军。你们说，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上次北军奉命去剿匪，他单枪匹马就闯到那匪首的窝里，一刀将那人的首级割了下来。这次又率了这么点人就敢闯营！”
“所以才叫他阎罗将军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之前也没听说过，据说是一下子坐上北军统领这个位子的！”
越将军？不就是越游天吗？阎罗将军？越游天？眼前好似浮现出那个天真纯净的少年，欢快地张开双臂，嘴里喊着：“箐雨，嫁给我吧。”
心跳得飞快，我竖起耳朵，听得更加仔细。
“越将军，袁军师，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了上去？说到底，还是王上慧眼识英才。听说这两天，就连孟老将军也打算把兵权交出去了。”
“唉，听得老子也想从军了，呆在这里真是窝囊！”
若兰已经有行动了，看来若兰还是很重视她在孟亦风心里的地位的，为了他，这么难办的事也去做，在这一点上，我也许并不如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那个老顽固的。不过过程不重要，达到预期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看样子我可以找个时间再将若兰约出来喝杯茶，商量一下第三件事。
正想着，骆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上前，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也能建功立业，小桃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啊！”他捂着脑袋，不解地看向我，“你干嘛打我？！”
“就是要打醒你这颗木头脑袋！”我扬手又给了他脑门一下，“谁说一定要建功立业才是好男人的？谁又说一定要闯一番事业才能让心爱的人刮目相看的？”
“可是……”
我摆摆手，打断他：“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头没了，你让谁去给你收尸？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让小桃给你去收尸！”游天那个笨蛋，说好只是驻守凤州的，竟然自己跑出去闯营，还嫌自己命不够长么。
骆生又怯生生地开口：“可是，我……”
“退一步说，就算你侥幸没有死，你准备用几年建你的功立你的业？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该不会是想让别人等你吧？”我冷哼了声，“别说小桃现在还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你，这么一等当初的热情也都没了。到时候你只会便宜别人！”在现代这种电视剧看得太多了，但凡是因为战争而分手的恋人，几乎没有一对是有好结果的。
骆生似是很委屈：“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你怎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
我一愣，是啊，我干嘛生气？
只是，一想到曾经紧紧抱过我的那双手杀了人，心里就很不舒服。也许，当初他答应孟亦风驻守凤州的时候，我就不应该让他去。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不是吗？
继续挖孟箐雨的记忆，关于越游天的，似乎并不太多。虽然，他应该是她那个皇帝老爹金口玉言的未婚夫。印象里却只是一个很小的男孩，似乎比她还要矮，胆子也小小的，动不动就会哭鼻子……
小时候的孟箐雨就很喜欢保护他。是的，是保护。我忽然可以理解，每次看到那双无害的眼珠子瞪着我时，胸口泛起的心疼是怎么回事了。敢情，对于越游天，孟箐雨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姐姐”了。
怪不得那时候的我看到越游天，就很想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他。
阎罗将军，背后总觉得有些冷冷的呢……
由于我的泼冷水，众人都投来了很不屑的眼神。我干笑两声，拉起骆生窜出了人群。
到了布庄，我挑了几匹新进的布料，付了钱，叫骆生扛上。回去的路上，还顺便买了些吃的。
一到庄门口，我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大开着门，前屋却一个人也没有。
刚踏进门，后院就传来一声尖叫。
“小桃！”骆生扔下布料，直奔后院。
我也忙赶了过去。只见院子里多了两个死士，手握大刀，一左一右向小桃砍去。骆生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抱住其中一个：“小桃，快走！”
小桃完全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脸色惨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那把刀要刺进骆生的胸口，她惨叫一声：“不要。”
“咣当”一声，那把刀堪堪被我扔出的飞刀击落，骆生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小桃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骆生摇摇头，指着我：“身后。”
不用他说我也听到了呼啸而来的声响，一个驴打滚，银晃晃的刀面贴着我的头皮闪过。我一摸怀里，空空如也，就连最后那把老头子送我的飞刀也被我刚才丢出去了。
想当初因为急于求成，我只学了暗器和轻功，普通的拳脚功夫只略通皮毛。两个死士撇下小桃和骆生向我攻来，无奈之下，我只得施展起轻功东躲西藏。
虽然是“同门”，但我其实真正练武的时间只有半年，而那两个死士显然身手不弱，很快就一前一后封住了我的去路，眼看杀气逼至，小桃和骆生都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两双呆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我，举起的刀也停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他们竟然一起放下了刀，看了我片刻，转身离开了。
小桃和骆生许久都没有听到刀落下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到我没事，先是一阵惊喜，随后又不由诧异。
“你怎么没事？”骆生道。
“是啊，那些人怎么走了？”这回是小桃开口。
我没好气道：“怎么？你们还希望我被杀死不成？”
两人一齐开口：“我们只是奇怪……”
更觉得奇怪的人是我才对吧。记得耶律穆云说过，苗疆死士在没死之前是不会放弃任务的，刚刚他们明明可以杀了我，为什么又走了？
脑海里一道光闪过。
对了，我怎么忘了，老头子提到过，因为苗疆死士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为了防止他们不小心伤到自己人，蛊虫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方便死士辨认自己的同伴。刚才大概就是由于我体内的蛊虫，那些死士把我当成同伴了吧。
我抑制不住想大笑出声，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看来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看到面前两人疑惑的眼神，我笑笑：“我们应该安全了，对了，晓怜呢？”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三十章 年少得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