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二十章 情到深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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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将军？殿下？秦雨不由就竖起了耳朵。且不说孟将军，单是在成州城里，还会有第二个人会被称作殿下吗？再听那个声音，慢条斯理的，似是有几分耳熟。秦雨想了想，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人影——齐莫！
秦雨其实见过齐莫的次数并不多。有一次她偷偷躲在议事殿的屏风后面看孟亦风和那些将军们议事的时候见到过他一次。那时候他给她的印象是话不多，没什么主见，只知道附和别人。秦雨还一直奇怪孟亦风怎么还会留着这种人。
不过后来又听霂儿说，齐莫在年轻将士中的呼声很高。
这才是会做人的人啊，在殿上的时候哪边都不得罪，而背地里却极会笼络人。而他嘴里的孟将军，该不会就是那个顽固的老头吧？秦雨这么一想，不由又凑上去了些。
接下来的声音却证实了秦雨的猜测。
“齐将军说话何必总是拐弯抹角？老夫也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虽然不明白你平日为何愿意屈居袁寐之下，不过这里既然就我们两人，你有什么话大可说出来。”
只闻齐莫慢慢道：“当年蜀军被宋兵击败，先帝去世，几位大将也跟着殉国，大军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有人甚至躲到山上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那时候殿下年幼，根本无力执掌军队。要不是孟将军将所有事都担下，汉蜀军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可以说，如今的汉蜀是孟将军打下来的。其实孟将军有没有想过，自立呢？”
要不是嘴里塞满了鸡肉，秦雨恐怕要叫出声来。只可惜她还没听见孟陵接下来怎么说，小二从楼下走上来，一眼看到她端着盘子杵在门口，不由不耐道：“叫你送个东西怎么这么慢啊！”
“我，我肚子疼，我要上茅房！”秦雨立刻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顺手将盘子塞给小二，“帮我送一下，我去去就回来。哎哟，疼死我了！”她不等小二反应过来，立马就溜开了。孟陵是认识她的，所以她不能让他看见。
只可惜刚才的对话，她才听了一半，还是至关重要的后面一段没有听全。以至于她整个晚上做事都心神不定，好几次将菜送错了桌子。
“遇上你们真是倒霉！”看到秦雨将酒洒到了一个客人的身上去后，小二终于忍不住推开她，“让开让开，笨手笨脚的。”
“我……是不是可以去休息了？”秦雨试探着问。
小二根本懒得理她，嫌恶地挥了挥手。
秦雨如蒙大赦，放下盘子就走了。
当她回到那间小柴房的时候，不出所料看到耶律穆云正悠哉游哉地躺在干柴堆上。好像他睡的不是干柴堆，而是软软的床榻。
“回来啦。”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瞅着她，“这柴房还挺干净的，一只老鼠也没有。”
秦雨连乞丐窝都睡过，自然不会介意睡柴房了。她还想这酒楼对他们两个霸王也算客气，至少给了个能遮风的地方。
见秦雨一声不响倒头就准备睡，耶律穆云转了个身，对着她：“怎么？有心事？”
秦雨闭上眼睛：“我说，你怎么从来不好奇我是谁呢？上次你也看到了，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我。”
耶律穆云撑着下巴，侧卧着望着她：“你不是说，你在被仇家追杀吗？”
“你信？”
他莞尔：“不信。”
秦雨疑惑地瞟了他一眼：“那你就不问我？”
“问你你也不过是再编一个故事来搪塞我罢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他轻声地说。
“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这回他笑出了声：“那你怕连累我吗？”
秦雨看了他一会儿，实话实说：“不怕，我恨不得拖累死你。”她不怕会拖累他，倒不是因为她是个无赖，而是因为她觉得，耶律穆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拖累的。虽然她曾经觉得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原本吊儿郎当的耶律穆云，竟然也会让她感到一种安全感。
“你到底是谁？”这不是她第一次问他，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问他。
耶律穆云移开眼，沉默了许久，笑了笑：“我不问你，你也不问我，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不说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秦雨飞快地转过脸，没有让他看见她眼里的失望。耶律穆云不知道，他的隐瞒，错过了一次走进她心扉的机会。
秦雨苦笑笑，她真是很会耍无赖，自己不说，却要别人先告诉自己他是谁。耶律穆云没有什么不对，要怪只怪她已经被骗了太多次，她多希望先摘下面具的是对方。
也许他告诉自己他是谁，她也就会告诉他自己是谁。然后就会将今日听到的对话告诉他，让他帮自己出个主意。
可是他没有说，所以她也什么都没说。
“你以后会知道的。”耶律穆云开口，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随便你。”秦雨哼了声，不再说话。
今日她真是听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没想到平日里低调的齐莫，竟是有这样险恶的用心。到底孟陵会不会被他说动了拥兵自立呢？如果孟陵真的发动兵变，孟亦风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她越想越觉得心烦，要是她能通知他这件事就好了。
耶律穆云说她心软，真的一点也没说错。可能她对越游天都硬不下心肠，更何况他？
“今天外面有很多人。”耶律穆云突然道。
秦雨心情烦躁，爱理不理：“是啊，人很多，我可是忙死了。”
“我不是指这个。”他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他这么一说，秦雨也警惕起来：“是谁？”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耶律穆云笑笑，“没想到你还真的很会连累人。”
秦雨垂下眼：“你要走就走好了，一开始我就没要你救我。”
“你真奇怪，可以求我救越游天，却不会求我救你自己。”他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我更喜欢救你。”说着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去把那些人引开，你好好呆着不要乱动。”
秦雨看着耶律穆云消失在门口，心中无法平静。
是谁盯上了她？难道是她不小心让孟陵发现了所以要杀她灭口？耶律穆云没有白音的保护，会不会遇到危险？她凭什么，可以让一个认识不多久的人为她做那么多事？
秦雨，你真是个无赖！只会欺负笨蛋！她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打算追出去。既然那些人的目标是她，那看到她后应该会放过耶律穆云吧。
她站起身，还没走到门口，门却自己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袍子被风灌满，玄青的靴子沾满了尘土。他的出现与这个柴房是这么得格格不入。
秦雨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她没想到，原来盯上她的人不是孟陵，而是孟亦风。她，又被他找到了。
“我很想你。”他看着她，开口。
他似乎越发清俊了，因为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眼神有些疲惫，亦很复杂。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跟她说，最后说出口却只是这么一句。
秦雨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要逃，却不知道他会说他很想她。他这么一个冷傲孤僻的人，也会说出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出来？
看到他挡住了唯一可以离开的出口，秦雨索性也不打算逃避了，她冷漠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想我？想我回去做那个什么公主吧？是啊，你连诏文都下了，我要是不做公主，你对手下的人也不太好交代的吧？”
原来她也是可以冷漠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他向她伸出手，“跟我回去。”
秦雨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话，嗤嗤地笑着，笑容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回去？太好笑了！我既然逃出来了，就不会跟你回去了。孟亦风，你有你的天下，你有你的仇恨，而我只想平平凡凡快快乐乐地过我的小日子。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说不定哪天眼睛一睁开又回去了。所以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你说过要帮我，要帮我夺得天下，要帮我报仇。”孟亦风望着她的眼睛，“你还没有实现你的诺言，怎么可以离开我？”
“你忘了吗？我是个无赖啊！无赖又怎么会信守诺言呢？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骗你呢？你们这些古人啊就是好骗，随便说说就信了。顺便告诉你，我说喜欢你也是骗你的。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你是个古人啊，我怎么会喜欢在我们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一千年的人呢？我原本好吃好喝的，是你把我劫持做了人质，还虐待我要我伺候你。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你要庆幸自己没有爱上我，不然你会更惨。”她越说越口无遮拦，怎么能伤人便怎么说，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以为会很痛快，不想却只有痛苦。
孟亦风忽然笑了，淡淡的笑容，衬着灰暗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二十章 情到深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