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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流川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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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流川,和现在的流川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个15岁,一个25岁。15岁的背包里盛着心爱的篮球,25岁的手心里握着锋利的骄傲。相比之下,26岁的仙道,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繁华,像所有平凡的男人一样,把心揣在左边胸前的西装口袋。
此刻的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站在马路两边,中间隔着的,是十年喧嚣的年华。
16岁的仙道彰,喜欢迟到,喜欢梳高难度的发型,喜欢摆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喜欢翘掉篮球部的练习去海边钓鱼。
我生性就是散漫的,讨厌竞争讨厌猜疑讨厌责任讨厌所有会让人伤脑筋的事情,为了逃避这些宁可花上几个小时坐在空无一人的海边。钓鱼只是我的幌子。我不吃鱼,从来都不吃。每次钓上来的鱼儿,最后都会被放回海里去。
神奈川的海很美。宽阔笔直的海滨公路之外,延伸出来的一方小小的码头,我就在上面打发了一整年的清静时光。若不是流川的打扰,今天的仙道也许仍然坐在那里,只是比当时老了十岁。
15岁的流川,十分执着地把我看作宿命的对手,为此我曾经长久不得安宁。
那也是我自找的。我本可以在练习赛上多放一点水,可是我看到了流川。他沉默寡言,长长的刘海下面有一双锐利的黑眼睛。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坚定的,似乎连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坚不可摧。
那个梦中骑车的懵懂少年去了哪儿呢?
流川就是这样的。手上没有篮球的时候,他总是睡眼惺忪,精神恍惚,有时很没形象地边睡边流口水。而一旦站在球场上,他的眼睛就会突然亮起来,像苍茫夜幕中的凛凛寒星。
如果能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话,那么在球场上奋力拼搏一下,也不算坏吧。
预选赛最后的哨声响过之后,流川将带着湘北去参加全国大赛。那场比赛我尽了全力,而尽全力几乎是我最讨厌的事。我没有因此感到失落,我本来也不大计较输赢。
只是,输了就意味着不能继续享有流川的注目了。他是为胜利而生的,他眼中只有比他强的对手。
那几乎是唯一的一次,在我离开球场的时候,带的不是完成任务的如释重负,而是几许淡淡的失意。
败北的16岁夏天,世界其实已经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