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谈恋爱》全宇宙和平

31、第四回：风车转动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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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许嫂一早就煮好了饭菜等候我们，她一开门看见我，就立即笑不拢嘴：“小姐，你终于都回来了，你这么久都没回家，想死许嫂了，老爷知道你肯回来一定会很开心！”许嫂从小把我带大，她一直把我当成干女儿一般疼爱。
　　爸爸大概也听到许嫂的笑声，猜到是我们回来了，赶紧从楼上走下来，招呼我和姚风说：“你们来了，快进来坐，许嫂，赶紧去倒茶！”
　　他老人家的脸上又从新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他今天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大红色的中国古典长袍，是我8岁那年祝贺他40岁寿辰的礼物，没想到他一直收藏到现在。
　　我和姚风走到沙发前坐下，再环视一下大厅的布置，全部的装饰都充满了节日气氛。奇怪，中秋节都已经过了，重阳节又没到，到底有什么隆重的事情呢。
　　“家里为什么会布置成这样？”我开口问。
　　夏雷刚想答，却被端茶出来的许嫂却抢先了一步，“今天是老爷的生日呀，小姐你忘了吗？我们专程做大餐来为老爷祝寿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父亲的生日，难怪他今天无缘无故地打电话叫我们回来吃饭，原来他是希望我们为他庆祝生日。其实认真想想，自从妈妈去世后我一直对他恨之入骨，近乎有十年没和他一起过生日了。
　　我转过头，细心地打量一下他那张荡漾着笑容的脸：松蓬的短发里隐隐露出一些花白的发丝，俏皮的皱纹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额头，印上了几道深深的褶皱，深邃而又有神的两眼周围是一片波澜起伏的皮干。岁月催人老，坐在我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霸气十足的夏雷，而只是一个期待得到女儿关爱的父亲。一种无名的愧疚感涌上我心头，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尽过孝道，就连父亲从何时开始老去也一无所知。
　　“生日快乐！”我抑制着内心的自责，用力地迸出这几个字。
　　他老人家欣慰地开怀大笑。因为他等待了十几年的祝福今天终于都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而这漫长的等待居然是源于我这个不孝女的任性！
　　“我们不知道今天是夏董事长的生日，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真不好意思！”姚风终于都出声了，从刚刚进屋到现在，他都愣着没有说话，似乎比我还要心神恍惚。唉~~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该不会是别人说所的，女婿见岳父分外紧张吧？
　　“你们能来陪我吃顿饭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雨，你很久都没有尝试过许嫂的手艺了吧，她今天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赶快去洗手吃饭吧！”爸爸边说边招呼我们上座。
　　原来儿女团圆一起吃顿饭这种普通的家庭温暖，对于他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上市公司总裁来说，却是一种难以支付的奢侈品。
　　这顿饭我吃得全身发软，感动、愧疚、悔恨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房，某种液体开始在眼圈里打转，我拼命地鼓励自己：一定要保持笑容，千万不能落泪！因为我不想在这个兴高采烈的时刻扫大家的兴。
　　对面桌的爸爸和许嫂则不停地一个劲给我夹菜，把我面前的菜碟塞得满满的，吃得我连肚子也胀起了一个小山坡。
　　吃完饭后，姚风帮我搬行李上楼。
　　走进我那久别了的房间，我惊奇地发现那里的摆设一点都没有改变，而且还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许嫂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自从小姐你离开后，老爷每天都叫我帮你打扫房间，让你一回来就住的舒舒服服的！”
　　我眼睛开始有点红润，原来爸爸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我回来。
　　“我先出去干活了，你们慢慢聊!”许嫂带门出去，只留下我和姚风在房间里。
　　我伤感地抚摸着房间的摆设，这些东西曾经都是我最喜欢的，尤其是桌子下的抽屉，里面全是我童年的珍藏，也是我埋葬了十年的记忆。
　　“这就是当年小姚风送给你的风车？”姚风指着抽屉里一架摔破了的旧风车问。
　　“嗯，这架风车是小姚风当年摔破的，表示着他要永远跟我绝交。”我的语气很平淡，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件已经逝去却依然记忆犹新的往事。我不得不承认，在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埋藏着小姚风的影子，大概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只是，9岁爱上的男孩，19岁还能继续爱吗？
　　“那你有没有恨过他？”姚风的口吻充满着试探的意味，我看得出来痛恨在乎我对小姚风的看法，他该不是在吃醋吧？
　　我使劲地摇头。“他讨厌我是应该的，是我爸爸一手破坏他的家庭，我爸爸竟然跟他妈妈偷情……”我再也说不下去，虽然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可是有些伤疤一旦造成，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痊愈的。
　　我望着姚风，对他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怀疑过你就是当年我认识的小姚风，不过后来想想也不可能，他那么恨我又怎么会像你这样对我好呢！”
　　“……”他躲开我的视线，沉默。
　　我觉得他今晚的反应出奇反常，可是我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我现在的思绪混乱得很，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脑筋去猜想这一切的不寻常。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恨我爸爸，因为他不仅间接害死了我妈妈，摧毁了我的幸福家庭，还害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有想过要永远跟他脱离父女关系，可是，每次当我看到他关心我在意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其实他是一直都很爱我的……风，我真的好矛盾，我该不该原谅他呢？”我激动地扑到姚风的怀里，我之前说过，他的怀抱是最能令我静心的地方，也正是因此，我变得越来越依赖他的怀抱。
　　他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搂着我，那种感觉就像他下一秒会失去我一样。
　　许嫂在大厅呼唤我们下去吃水果。可是姚风说他刚才的晚饭吃得很饱，现在很想睡觉，所以我便让他独自一个人在我房间歇一会儿，自己先下楼。
　　谁知我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父亲的身影。他双眼湿溜溜的，好像刚刚哭过，不用问都能猜到他一定是在房门外听到了我和姚风的对话，只不过令我惊讶的是，我刚才的那些话居然能让他老人家落泪。
　　“下去吃水果吧，我今天特意吩咐许嫂买了你最喜欢的柚子，又大又甜的！”父亲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赶紧擦干不小心流出来的眼泪。
　　在接触到他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一股暖流直进心窝，那是父爱的亲切感。还记得小时候，每当我耍脾气不肯睡觉的时候，父亲都会像刚才那样，一面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一面唱童谣哄我入睡。老实说，他唱歌的水平极其一般，但那时的我却觉得这是全世界最动听的歌，因为每首歌曲里面都蕴含着厚厚的父爱。
　　“嗯，我好久都没有吃过又大又甜的柚子了，等一下一定要吃个够！”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勉强地挤出一道笑容。
　　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许嫂是个很能干的家庭主妇，不仅煮菜美味，连挑选水果也有一手。今晚的柚子真的如爸爸所说，又大又甜，让我那原本已经塞得满满的肚子忍不住再吞噬了大半个柚子。
　　吃到我实在咽不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还在楼上睡觉的姚风，如此可口的柚子如果他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所以我决定把剩下的两块拿到房间里去喂他吃。这可是本小姐生平第一次喂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出东西呢，他应该会感到很自豪吧？
　　我一边傻傻地幻想着一会喂姚风吃柚子的情景，一边兴冲冲地跑上楼。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是最白痴的，看来说得还蛮有哲理！
　　可是当我来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姚风不见了踪影。他不是说眼困想睡觉的吗？现在又梦游到哪里去啦？我把整个二楼都翻查了一遍，结果却在爸爸的书房里发现了姚风的身影，和上次在婚纱公司的办公室发现他一样，只见他手脚不停地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我的心充满了恐惧，直觉告诉我这不像我平时认识的姚风。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满脸心虚的神色，看样子他并不像在梦游。“……没有啊，我刚刚去完洗手间经过这里，发现装饰得很别致，所以就忍不住进来看看，……哦，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支吾着，但我脑海里却即时浮现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他要鬼鬼祟祟？为什么他会对我说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都是绕在我心头却没法解开的谜题，我很想很想知道答案，却没有勇气打破姚风的掩饰的谎言。爱情本来就是一条长长的独木桥，相爱的两个人必须要互相扶持才能顺利通过到达终点，我不想在我们这段桥还没有走到十分之一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了我。
　　“这里是我爸爸的书房，他平时很少让人进他的书房的，连许嫂也是偶尔打扫一下，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让他发现就不好。”我出言劝说，其实也是在帮他掩饰。
　　曾经的我，以为就算全世界欺骗我，至少还有姚风对我绝对坦诚！但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怀疑一个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人真的感受，竟是万箭穿心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