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２６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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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盛镇边缘地带——
夹在两栋高楼大厦之间的小巷子里异常的黑暗，路灯的亮光好不容易才能够照到巷口边缘，反而仿佛被那片黑暗吸进去一般。从中释放出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静静沉淀在黑暗深处。
这或许触发了人类的生存本能。相隔不过六七米的大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们没有一个停下脚步，甚至没敢向那个小巷投去任何一丝眼角余光。
“小贝尔，好了没有？人家已经等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呀！今天的纤体韵律操泡汤了啦！”
一道遣词用字稍嫌女性化过度的男性嗓音，打破了盘踞在小巷里的凝滞气氛。
“你今天特别龟毛哦，这次的对手有这么厉害吗？啊啊啊啊啊，不管怎样都好，赶快结束啦，只给你一分钟哦！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染着绿色朋克头、一身黑色皮衣的路斯利亚靠在巷口墙上，开始扬声倒计时，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奇装异服也是行人们不敢驻足回望的原因之一。
“吵死人的人妖，等下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做擅自观看王子表演的门票。”
从小巷子里传来的回应带着些微颤抖，并不是「累了」这种无聊原因，而是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
咻咻咻——
大街上传来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渡桥行人的喧嚣，非常吵耳，却仍无法消去小巷里那一阵阵锐物急速破开空气的尖啸。
小巷里，面对着贝尔的那名杀手正狼狈不堪地闪躲着，但事与愿违，随着路斯利亚的倒数，他身上的刀痕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很显然，从贝尔脸上和身上往下滴的血液，并不是属于贝尔本人的。
杀手早已冷汗涔涔。先出手的明明是自己这一方，但是受伤的却也是自己；这个金发少年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能够一击击杀，却像猫追耗子一样逗弄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确实很厉害，但是——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既没杀过你的亲人，也没接过杀你的任务，毫无理由突然杀过来算什么？什么狗屁瓦利安，简直跟疯狗没两样！”
“什么啊，杀你需要什么理由？突然想杀就动手杀了啊。”
“……这算什么理由！”
“因为我是王子嘛。”贝尔停下一切动作，嘻嘻嘻地笑了起来，“还有，那种愚蠢的动物是你才对吧，长满癞痢、浑身没毛的老病狗。”
“你说谁是老病狗——！”
杀手暴喝起来，彻底失去了理智。右手握着的长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毫无防备的贝尔的左眼刺了过去。贝尔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右手看起来才刚伸向背后，下一瞬间就已带起了无数道银光，无法想象这是人类做出的极限速度和动作。
杀手突然看到自己的右手从手腕上滑落下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整个身体随即一下子四分五裂开来，宛如拆开零件般，头部胸部腹部肩膀手腕手臂手指腰部臀部双腿双脚，一块接一块在空中滑稽地旋转着，最后啪嗒啪嗒地，全都坠落在肮脏的水洼里。
浸染着鲜血而显出形体的丝线，仿若蜘蛛网般布满了整个小巷。完全没有躲避的方法。臻于完美的杀人举动。
“……啊？”
施行杀人行为的那一方反而更为诧异。还握着沾血的飞刀，维持挥出后的动作，就好像「啊，不好意思，一不注意就杀了你」。
贝尔有些呆滞地瞪着散落在地上的碎尸，蹲下来，认真地跟被一分为二的眼珠子对视，“你死了没有？”
没有回应。
贝尔这次换用刀子戳了戳那半颗人头，“你死了没有？”
依旧没有回应。
“王子的问话怎么不回答？”
像是终于理解了事实真相一般，贝尔一脚踢开了那半颗人头，一副随时断电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走向巷口。就算从头到脚被喷上了大量鲜血，他也没有清理干净的打算。就在他快要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时候，一张写满了哀怨的脸横在了贝尔的面前。
“你看看人家的脸！右边的嘴角多出了０.５mm的褶皱！”
贝尔看也不看他，“这不是很好吗？人老珠黄这个词最适合你了。”
“……居然！”路斯利亚如遭雷击，捂胸倒退，“就算是小贝尔也不能原谅！”
“才不管你。”
路斯利亚转身跟上，“终于要回泽田家了吗？回去之后，人家一定要向小奈奈讨教一下美容秘诀。”
“谁要回去那个充满低俗平民味的蚁穴啊？”贝尔摇摇晃晃地前行，连说话都似乎有气无力的样子。
“哎呀哎呀，蜂巢耶，还蛮可爱的。毫无疑问，人家一定是蚁后啦。泽田纲吉那群是后勤组工蚁，加百罗涅和小拉拉是战斗组工蚁，里包恩当然是蚂蚁的天敌狒狒啰。不过，不回泽田家，难不成要回瓦利安？”
贝尔虽然停下了摇摇晃晃的脚步，但是没答话。路斯利亚将这个反应翻译为默认。
“诶诶诶？小贝尔居然改变主意了？！咦，不对，要说改变主意不太正确，因为小贝尔根本就是以改变主意为主意做决定的。那么说，你不等小拉拉恢复原——”
话语戛然而止。
路斯利亚在一瞬间侧身闪过了，仅仅是些微之差，再迟一点，恐怕颈部大动脉就会被割断——贝尔的飞刀以相当漂亮的角度，从路斯利亚的视线死角向他发动了攻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躲开了呢——”
在仿佛禁断症状时才会发出的大笑声中，金色发丝不停地摇晃，因为快乐而闪烁着扭曲光芒的双眼一闪而过。
原来不是有气无力，只是在试图平复杀戮的冲动。可惜，好像失败了。
不是仿佛，而是真的禁断症状。
不得了。贝尔发狂了。
“贝、贝尔，冷静一点啦。照你发狂时的状态，肯定大半个并盛都会没了，先不说日本警察，人家还不想被那个云的家伙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下，连路斯利亚也不由得咋舌。怪不得今天会花这么长时间，可是明明就没见血，怎么会突然间抓狂啊？
“人妖，干嘛突然提起那种狗？”
贝尔好像很不高兴似的，又追着路斯利亚连划了几刀。庆幸的是，贝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暴走，似乎在刚才的追杀当中已经压抑住了。不过，路斯利亚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贝尔。
被观察的一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平日的轻快语气问道：“那种狗还是杀了比较好，你也赞同吧？”
“……啊？是、是啊。”
“我已经干掉它了？唔……还是想再杀一次。”
“那么，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去吧。不，等等，你说……‘它’？”
“欧伦史迪奇奥尼。”
“……请问哪位？”
“就是那只狗啊，你忘记了吗？欧伦史迪奇奥尼。”
“……这个既长又拗口的名字是什么？”
“你也觉得这名字难听吧？这是我那个蠢得像地上的泥一样的哥哥起的名字，我对那狗的称呼是‘笨狗’、‘四条腿的吉尔’，比他起的名字顺耳多了。”
路斯利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唔，姑且陪他说下去吧，不然下场或许会是并盛被人形原子弹给毁灭掉。
“人家还记得吉尔这名字，他就是被你杀掉的哥哥吧？你哥哥养的那只狗哪里惹你不爽了？”
“那只狗原本是我养的。养来杀的。”
“……”是他错估了贝尔的异常。
“那只狗只要能陪它玩，无论见了谁都像傻瓜一样摇着尾巴跑过去；只要有肉吃，无论是谁都能摸它的脑袋。最讨厌那种狗了，要不是必须等到它成年之后再杀会更有趣，我才不会养它呢。吉尔那家伙居然以为我很宝贝它，想打击我，才会从我那里抢走那只狗。不过，我也给了吉尔致命一击。那只狗啊，连我给它吃的肉上面涂着毒药也不知道，毫不怀疑就吃了下去，吐着泡泡死了。很恶心吧。如果是令人作呕的宠物排名的话，它绝对是世界第一。”
贝尔的语调非常轻快，笑容明晃晃得看不出一丝阴影，但就是这样才可怕。
沟通不能，他居然能用意大利语组合说出另一个星球的语言，内心的扭曲果然已经侵食到表面了。路斯利亚再次对斯夸罗的教育方式感到深深的质疑。
“再杀一次。再杀一次。再杀一次。嘻嘻嘻嘻，把那对无聊到让人讨厌、无聊到让人喜欢的眼睛挖出来，从角膜开始一层一层磨平，晶状体一定要留在最后才行。嘻嘻嘻嘻，好期待啊。”
路斯利亚忽然感觉到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番话有着令人厌恶的熟悉感。他回想起刚才的那番对话，套在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身上，好像有种大事超级不妙的预感。
“贝尔，你该不会是——”
没等他说完，贝尔突然间猛地拍了拍右侧脑袋。
“好吵啊，青蛙。”
一秒之后，路斯利亚也听见了那道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了无生气的少年嗓音。
『前辈，人妖，在搜索范围内发现了长毛前辈的踪影。』
路斯利亚接口问道：“带着将尼二？”
『身边是跟着一个人没错，不过跟前辈们描述的相差很大。』
“那么说，将尼二目前仍然行踪不明？”
『如果人妖前辈的脑浆没腐烂的话，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直接说‘是’就够了，死小鬼。”路斯利亚用纯男声骂完，回过头对似乎若有所思的贝尔说道，“咳，我说小贝尔啊，既然你还不想回瓦利安，那我们不如先回泽田家等斯夸罗一起回去吧？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斯夸罗来消磨时间哦……”
“不回去了。”
说完，贝尔又陷入了只有他明白的思考之中。
“对了，对了，对了。嘻嘻嘻嘻……这样不是很好吗？嗯嗯。”
这段话贝尔一连说了好几遍，打从心底发出的兴奋让人毛骨悚然。
“想到了什么好事？”——路斯利亚原本想这么问他的，可是却怕听到恐怖的答案。
贝尔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染血的脸在夜色之中尤显诡异，径直公布答案：“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当鬼，你要一起当鬼的话我也勉强同意。”
“哈？”路斯利亚第一反应是瞪大眼，“总不能两个人都当鬼吧，只有我们两个玩耶。”
话说完才觉得不对。
贝尔并没有说只有他们两个参与，那么，鬼的相对方是谁？
路斯利亚这么问贝尔。
贝尔笑着回答：“当然是将尼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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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国的前任ＢＯＳＳ大人和夫人，骇人听闻的事终于发生了……就算自裁谢罪，我也没脸见你们……”
透出沉重悲伤的灰色气息环绕在罗马利欧身周，他右手放在胸口，左手覆着双眼，一点闪亮的水光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光是看着他的这种姿态，任何有良心的人或许都会忍不住流下泪水，甚至能听见空气中奏响起悲怆凄凉的旋律。
“我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从小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出糗，看着他被里包恩先生教训，守护了一辈子的小少爷……啊啊，他居然……”
四十岁的沉稳男子，意大利第三大黑手党家族的第二把交椅，哽咽得泣不成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ＢＧＭ演奏得愈加激烈，达成高潮的那一瞬间，罗马利欧双手大张，仰天长啸：“居然不仅对才心理年龄仅五岁的少女出手，还企图霸王硬上弓、将少女拖入罪恶温chuang的浴室！”
“吵死啦——！我只不过是想叫她去洗澡而已！”
在忍无可忍的咆哮声下，ＢＧＭ戛然而止。
罗马利欧转过头来，恢复冷静的目光扫向咆哮声发出的方位。拉拉薇尔还穿着脏兮兮的红色圣诞装，单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双眼满脸戒备地瞪视着罗马利欧，而她的另一只手正握在迪诺手中。十五岁小身板的迪诺涨红了脸，正用力拉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拉拉薇尔的手臂，试图让她站起来。可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她移动一公分。
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里包恩说过事情经过，罗马利欧自然理解现在的情况，但他仍然忍不住发出意义不明的喟叹：“ＢＯＳＳ，管家小姐还只有十五岁，请你千万要忍耐，不要因为贪图一时的欢愉而悔恨终身。代替在天国的老爷夫人，并且为屋主一家着想，我有义务监督你的行为。”
迪诺当机立断，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打住，什么也别说，快点过来帮我就行了！”
“ＢＯＳＳ你连同龄的女生都拉不动，太丢人了吧？”罗马利欧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走到迪诺身边，伸出手就要拉住拉拉薇尔的手，“来，过来叔叔这里，有好吃的哦。”
“等等！罗马利欧不要……”
迪诺要警告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喀嘣”一声，罗马利欧的手掌遭受到一记毫不留情的咬击，包在皮肤底下的骨头与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来内在真的变成５岁了。”罗马利欧被咬了一口也不生气，反而凑近了一点观察她，拉拉薇尔随即迸发出想要恫吓敌人般的气势，不过在他看来却像只炸毛的小猫在张牙舞爪。
“话说回来，五岁的小孩不是都喜欢吃的吗？我记得ＢＯＳＳ五岁的时候，只要用吃的来引诱就绝对上钩，而且什么都愿意做，屡试不爽。怎么到了管家小姐这里就不管用了？”
“你这是在变相说我笨吗？”
“这叫做笨得可爱。请称呼我为爱的守望人。”
“拉拉，赶快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出来，吃进肚子里会生病。”迪诺懒得理他，转身跟拉拉薇尔说话。
拉拉薇尔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想咬几口，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罗马利欧的手。接着，紧紧抓着迪诺的手不放，仿佛想要抓住唯一熟悉而且感到安全的事物陪伴自己，来消除心中的不安和戒备。
罗马利欧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没想到就算变回五岁，管家小姐还是最粘ＢＯＳＳ。很好啊。”说完，他朝迪诺挑了挑眉，那表情说不出的猥琐。
迪诺无语望天，“一点也不好。我好说歹说也没能让拉拉离开房间，每次我要去上厕所，就得花上好一阵子才能把她拉开。”
“这就是管家小姐不想离开你的表现啊，一方面是想待在你的附近；另一方面，则是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你可能一去不回。对男人而言，不是种甜蜜的负担吗？我想ＢＯＳＳ也不会介意的吧。”
迪诺露出些微苦恼的神情，苦笑了一下，“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不安……”
喃喃自语间，迪诺的思绪不禁飘远了，又回到了几小时前，拉拉薇尔为他舔伤口的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你要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才行。』
不安。
这两个字眼几乎要化作文字刻印在大脑之中，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挥之不去，一直一直在他耳边呢喃。那种感觉就像雾一样，没有形状，无法捕捉，只有模糊的定义。
虽然有一部分是对拉拉的不安，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安。
他对「自身」感到恐惧。
“……ＢＯＳＳ？ＢＯＳＳ？”
猛地回神，迪诺看见一只手掌贴在他眼前晃个不停。罗马利欧一脸忧心地看着迪诺，不过不是为发呆的迪诺，而是为了自己的右手。
“ＢＯＳＳ，这应该算是工伤吧？我坚决请求赔偿。”罗马利欧看着终于逃离虎口的鲜血淋淋的右手，老泪纵横，“……请看好管家小姐。”
“当——当——当——！”
一道毫无起伏的少年嗓音插进两人的对话之中，弗兰那张没精打采的脸随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为了这种不安烦劳不已的你，请用这个！”
弗兰毫无激情地说着推销台词，将手里的那样东西放到迪诺和罗马利欧中间，向两人仔细展示。手一晃荡，金属与金属的清脆撞击声便响个不停。
“……等一下，这东西是什么？”说话的是迪诺，脸色很不好。
眼前的这个皮制的圆环状东西，边缘还镶着一个中空的扣槽，一头穿过扣槽一头延伸缠绕在弗兰手臂上的是一条长长的锁链。
“向两位介绍一下商品吧，这件商品叫做项圈，虽然是从隔壁家的狗身上扒下来的，但已经清洗干净，绝对不会有细菌或者感染上什么病的危险，请放心使用。”
“……你说‘使用’……到底要使用在什么东西上面？”
弗兰伸手指向拉拉薇尔，迪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人类是不用项圈的！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是人类了？！”
“更正，是‘猛兽般的人类’才对。为了其他人的身心健康，请为她戴上吧。搭配上你已有的装备使用，效果增加４０％；如果加上火圈，效果再增加４０％。欢迎购买。”
……拉拉是猛兽，而他是驯兽师吗？
迪诺黑了脸。
弗兰见伸出去的项圈许久都没被接过，不由得诧异地问，“莫非你不喜欢？”
“这种事还用问？！”
“亏me特意砸晕了那只狗才扒下来的。你看，这里还特别绣了狗骨头的图案哦，手工很细、很可爱吧？”
“就算可爱，有人戴了这种东西会开心吗？”
“没有吗？me还以为你会很开心，你不是很想将前辈No.2栓在身边，让她跑不了的吗？”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迪诺沸腾的火气霎时冷却下来，迪诺又想起了那句话，心脏怦怦怦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扰乱平静心的祸首一脸没精打采昏昏欲睡，似乎并没有什么深意，罗马利欧也像是没仔细听清楚的样子，迪诺试图打哈哈掩饰过去：“真是的，要怎么说你才懂……呃……对、对了！我的意思是，想用这种东西束缚谁、跟谁连在一起的想法是很肤浅的，这种事不该用那种形式强制，必须尊重对方的意愿才行！”
末了，还转过身按住拉拉薇尔的双肩：“你也赞同我的想法吧？”
拉拉薇尔茫茫然地点头。
弗兰和罗马利欧在背后窃窃私语。
“他竟然有脸说那种花言巧语，不愧是人面兽心，一张嘴巴不知骗了多少不知世事的纯情少女。说不定这张纯情的脸蛋下面是让女生哭泣的高手。”
“没有这回事啦，ＢＯＳＳ他实际上就是很纯情，初恋还是十岁时去彭哥列大宅看到彭哥列八代首领的画像，才萌生了纯纯的爱恋之苗。”
“真的假的？有那样的相貌、身体还有外号的男人居然向往柏拉图式的恋爱？ｍｅ还以为绝对是不管怎样先扑倒再说。肉脚马看起来就是会说‘即使跟你同居也不结婚’这种话的人。”
“做了就要勇于负责任，就算ＢＯＳＳ想，我罗马利欧也绝对不会允许！不过话说回来，ＢＯＳＳ在这方面真的挺那啥的。我觉得吧，在第一次之前，ＢＯＳＳ一定会尊重管家小姐，以她的意愿为优先，一旦有了那啥OOXX之后……咳，幸好管家小姐的身体很健康。”
“Me也明白的，真是万年发情四季常春的青春禽兽。”
“可是，我觉得ＢＯＳＳ真的很适合家庭，毕竟已经为加百罗涅一家大大小小操劳了这么久。年纪越大，就越有爸爸的风范了。”
“果然是喜欢比自己小十岁的幼齿的大叔，萝莉控的血缘力量是无法抵抗的。”
“不不不，这应该叫做「被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的成熟魅力所吸引」才对。”
两人的窃窃私语完全不避讳，听得迪诺额角青筋急跳。
“你们两个！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弗兰和罗马利欧同时回头，眼神分明在说：别逞强了，你在想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ＢＯＳＳ，你不喜欢管家小姐吗？”罗马利欧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当然……”
“喜欢？还是不喜欢？”
迪诺企图逃避，但罗马利欧如影随形，总会移动到他转头的方向的正前方。迪诺只好回答：“……是第一项。”
“那不就两情相悦、皆大欢喜了？”罗马利欧拍了拍手掌，“等你们恢复之后，去找颗樱花树，然后在底下相互告白吧。”
迪诺没说话，忽然撇过头去。
“……不要说了。”
几不可闻的低语转眼就让弗兰的声音掩盖过去。
“既然你们快要修成正果了，Me可以要求损害赔偿金吧？前辈No.2之前以为你被me杀死了，结果发狂攻击me，实际损伤乘以狂暴程度，四舍五入给个一亿好了。”
迪诺的手悄悄捏紧，眼神变幻不定。
“连认识没几天的弗兰都看出来了，看来管家小姐真的很喜欢ＢＯＳＳ。”
不要说了……
“可是——”罗马利欧顿了顿，声音里似乎有丝叹息，“ＢＯＳＳ听到管家小姐喜欢你，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迪诺微微一震，张口欲言，但在与罗马利欧的目光接触后，却为之语塞。
罗马利欧的话终于让迪诺明白到之前盘踞在心中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拉拉薇尔喜欢他——这是已经幻想过好一阵子，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次可能会出现的美好情景里，在某个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的日子，已经能很自然地展露出可爱微笑的拉拉薇尔红着脸对他说出的话。
然而，当他真正面对这个事实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对拉拉薇尔喜欢他的这个事实，他并不感到高兴，甚至希望永远没有人挑明。
衣袖被轻轻拉扯了一下，迪诺回头，拉拉薇尔正以一种无比专注，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似的眼神注视着他。
在心底涌起的情感却相当复杂，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作出告白的是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拿着寒光闪闪的长剑，杀气腾腾地咆哮着的昔日同学的缘故。心跳变得异常剧烈，也不是因为毫无心理准备就听见了很想听见的话，心头被轻轻挠了一下的狂喜，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就像以为火已经熄灭，于是伸手去摸炭，却一不留神被烫了个大疤。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像轻飘飘、软绵绵、明亮又温暖的粉红色。而是一种带着丑恶色彩的火焰，悄无声息地从胸口深处升腾而起。
漆黑的颜色。
迪诺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像是没办法压抑住愉悦的心情似的。拉拉薇尔、弗兰和罗马利欧静静地看着他笑，直到他自己停下来。
“是啊……”迪诺抬起头，脸上漾着一抹全然放松的笑意，“你说的没错，我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她或者你们说出她喜欢我的事实。”
尽管他也非常喜欢她。
罗马利欧眼中无奈的神色更深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合上嘴，眼睛直直看向迪诺身后某个点。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气了。”
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忽然响起，仿佛要将某人的脖子嚼碎在齿间一样咬牙切齿。
“你……已经洗干净脖子了吧。”
另一道冰冷的低沉嗓音让迪诺不由得回过头来，正当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那人模糊的面容的瞬间，一记重拳猛地轰上迪诺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２６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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