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2章 春天的雨水绵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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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２月４日 Ｐ．Ｍ．５：００
地点：泽田宅
常言说得好，意外往往在最不设防的时刻发生。就在这样一个平凡至极的春日里，泽田纲吉被意外砸得满眼星斗。
此时此刻，他正如坐针毡地跪坐在房间的矮桌旁，桌子对面坐着两个自从指环战之后就让他做了好久噩梦的人——瓦利安的贝尔菲戈尔和路斯利亚。这俩人突然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架住了吓呆了的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的他呆到极点地顺着他们的问话指路，等到他终于清醒地了解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时，他们就像生长在阴湿角落的藓类一般在他的房间里粘住了，再也拔不掉。
邻居们绝对会以“那孩子得罪了□□分子啊以后绝对不要跟泽田家扯上关系”的古怪目光看他，说不定那破碎得很有艺术感的街道的修路费请款单也会寄到自家来，呜哇，光是想就觉得可怕……为什么这个时候里包恩不在啊！
泽田纲吉脸色发白地想着几十年才能还清欠款，这时，贝尔带着莫名的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嘻嘻嘻，找到好东西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泽田纲吉惨叫着扑过去抢贝尔手里的本子，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被里包恩逼着写的日记，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去翻他的书桌了？
贝尔避过飞扑顺便抬高手，两人之间令人绝望的身高差登时让泽田纲吉的脸由白转绿。旁边的路斯利亚则是「我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子的」的溺爱家长表情，完全没有阻止贝尔的打算。
“这日记没上锁啊，这不是叫我可以随便看的意思吗？”
“这是哪国的说法啊！还有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就为了偷看我的日记吗？！”
看着泽田纲吉跳来跳去又硬是碰不到日记本的边，贝尔露出了像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一样的笑容，忽然就把日记本往路斯利亚那边丢去，日记本越过泽田纲吉的头顶顺着抛物线的轨迹飞了过去。
没想到，正在这时，房门突然间打开了，日记本被拦截在半路，啪嗒一下掉在地板上。
泽田纲吉赶紧捡起来，下意识抬起头向来人道谢，然而却只吐出一个音节就梗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穿着疑似ＣＯＳＰＬＡＹ圣诞少女服装的女孩子，一个身上有许多流着血的伤口的女孩子。一个沉默寡言眼神凶恶神情冰冷的女孩子。一个跟着贝尔和路斯利亚一起从天而降的绑架协助犯！
泽田纲吉僵住了。那个女孩子堇色的眼珠朝蹲在地上的泽田纲吉扫了过去，那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她忽然微微皱了皱眉，泽田纲吉不由得颤抖了下，一秒后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语让室温降到了绝对零度。
“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请赶快起来吧。”
这话听在泽田纲吉耳中仿佛在责骂他「你在做什么蠢事真是丢人还不快点起来」。补充一点：这个是拥有里包恩气势的女孩子！
“对不起……”他顿时萎靡了，拽起日记本有气无力地坐回原位。
圣诞少女•拉拉薇尔歪了歪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没精打采，不过她也没想细究，她两只手都托着满满一盘东西。拉拉薇尔在矮桌旁跪坐了下来，先把糕点逐一摆放好，再将泡好的茶奉上。
“小拉拉真是好孩子，斯夸罗的教育总算有点成果，跟某人比起来～”路斯利亚往非常随便地坐着的贝尔瞟了一眼，发出噗的一声嗤笑。
“跟平民一样的话就不是王子了啊。”贝尔只是笑，手里却开始把玩着亮晃晃的飞刀。
泽田纲吉惊恐地瞪着那一上一下的飞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当他要提问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时，再次被意外因素阻碍了——泽田奈奈毫无紧张感的声音闯了进来。
“哎呀，阿纲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光坐着不招待客人？”泽田奈奈放下追加的点心后，一把按下泽田纲吉的头，对着贝尔三人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家阿纲就是这幅德性，希望你们不要介意。阿纲，难得你有新的朋友来家里，怎么能让人家来帮忙？”
听着泽田奈奈的抱怨，泽田纲吉苦在心里口难开。妈妈这些人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随便一人都能把咱们家给铲平了。
完全没有察觉儿子心里的郁闷，泽田奈奈又笑着打开话匣子：“不过话说回来，拉拉小姐的泡茶手艺真是不错呢，明明是用平常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无论香味还是口感却完全不一样，有什么诀窍吗？”
拉拉薇尔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在泽田纲吉看来就像在忍耐着母亲聒噪。“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将方法记录下来交给您。”
“太谢谢你了！”泽田奈奈高兴地一拍双手，“听说外国雇佣管家的标准很高，能做得了那个迪诺先生家的管家，拉拉小姐一定是样样精通的强人！呐呐，你的厨艺应该也很不错吧，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试试我的手艺合不合格！”
不想给拉拉薇尔点头的机会，泽田纲吉赶紧插嘴道：“他们只是顺便来看看我的而已，说不定人家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你怎么可以麻烦他们……咦？迪诺先生的管家？谁？”
泽田奈奈伸手指向泽田纲吉惊恐的对象之一，“就是这位拉拉薇尔小姐啊，她刚才告诉我的。”
泽田纲吉如遭雷击。就连泽田奈奈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之后路斯利亚也以“我要去讨教几招回去做给ＢＯＳＳ吃”荡漾着下楼去了也不知道，好半晌，他才回过神。
这女孩……真的是迪诺先生的管家？看起来很可怕啊……
仿佛听到他在想什么般，拉拉薇尔忽然点了点头。“本人拉拉薇尔，现任加百罗涅管家，前瓦利安雨之队队员。初次见面，十代首领。”说完，便对着他行了个超级郑重的大礼。
“不、不用这么磕头啦，我只是个普通的１６岁少年而已……”
拉拉薇尔郑重其事地说道：“有件事想恳求您答应。我知道初次见面就提要求非常无礼，但恳求您能够听我说完。我……”
她没能顺利说下去，因为一直沉默着的贝尔在此时忽然开口了：“呐，我说——”
泽田纲吉和拉拉薇尔的目光同时集中到贝尔身上。
“为什么只有我的是白开水？”贝尔不满地指着他面前的杯子。
泽田纲吉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点心不知何时被扫荡一空，连他和拉拉薇尔的那份都没了，再看看贝尔，这人一副饱餐的惬意模样，嘴角还沾着白花花的奶油，敢情刚才跟妈妈谈话时他在闷不吭声地偷吃？！
“因为贝尔大人不可能忍受得了除了伯爵红茶以外的种类，没有必要加重泽田夫人的工作。再者，多喝白开水对人体有益处。”拉拉薇尔解释完，又转过头去对泽田纲吉说，“十代首领，关于刚才的请求，我……”
“泽田纲吉，下一道点心什么时候送上来？你家的佣人工作效率真低，要不要王子帮你宰了她？很顺手的哦，而且免费。”
不知是凑巧还是别的原因，贝尔再度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泽田纲吉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哪有什么下一道？你当我家是无限量甜食供应站吗？还有，那不是佣人，她是我的妈妈，至少也得给与起码的尊敬吧！”
“你不知道王室每天的下午茶都有五种以上的点心吗？”
“这是哪国的规定……啊，抱歉！”泽田纲吉这才想起他把拉拉薇尔晾在一边很久了，赶紧补救道：“对不起，你刚刚想说什么？”
拉拉薇尔重复道：“我想借用您的……”
“让王族高兴不是平民们的义务吗？不履行义务的话，王子可是会判你斩首之行哦。”
泽田纲吉又一次没有听完全。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扭头去看贝尔，只见他一脸毫无自觉的灿烂笑容。
“我说啊，就算你再怎么堕落，好歹也让别人把话说完吧，听不见平民的意见会招致毁灭的……”
“啊？刚才谁在说话吗？”语气再平常不过。
这人没救了……
泽田纲吉放弃了跟贝尔对话，给了他“这次绝对不能插嘴”的警告后，扭头看向拉拉薇尔——这一看让他着实惊吓到了。拉拉薇尔正皱着眉头，那表情简直能带起夹杂着冰雹的冷冽寒风，呼啦啦地把他冻成冰柱。
……也难怪，三次问话都被近乎无礼地打断，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不了解拉拉薇尔的人当然会这么想，但其实她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困扰。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问道：“十代首领，虽然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是，因为目前条件下所能想到的方法都没效果，迫不得已下只好请问您，能否借用一下您的情报网查找某个情报？”
“……哈？”
泽田纲吉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是什么鬼东西？
“啊哈哈哈哈！”贝尔不可抑止地爆发出大笑，“这笑话太好笑了！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情报网？有情报网的是那个里包恩才对吧？不过，看样子他是不在吧？”
“你真失礼耶，我可是普通的中学生，那种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世界才有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平凡的我手里？！虽、虽然我目前的身份定位是黑手党未来首领……”
泽田纲吉在反驳贝尔的同时，偷偷地瞄了拉拉薇尔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一副在思考着严肃问题的模样。他忍不住安慰道：“呃，里包恩很快就会回来的啦，大概……你的事情很急吗？”
“很急。”拉拉薇尔眼露急切地望着泽田纲吉，平板的语气里居然隐约透出一丝焦虑，“是关于ＢＯＳＳ，也就是迪诺·加百罗涅先生，他极有可能正遭遇暗杀。”
暗杀两字异常清晰。
泽田纲吉惊讶地瞪大眼。正要细问时，一串诡异的电子音乐在房间内突兀地响起——
「有只青蛙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青蛙跌落水～被水冲去～」
清亮的少年嗓音以极不情愿的超敷衍态度演唱的铃声，来自于贝尔风衣外套的口袋里。
没有理睬泽田纲吉投注过来的诡异眼神，贝尔按下了通话键，接通的同时就对着话筒劈头说道：“十五个小时零四十分——太久了。不合格。”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贝尔很不爽地回应道：“什么欺负新人啊？明明是你能力不足。不过，既然你能打电话过来，就代表任务完成了吧——暗杀跳马的任务。”
这一瞬间，泽田纲吉愣住了。居然大咧咧地在旁人而且这个旁人还是他口中的暗杀目标的师弟面前谈论暗杀任务？瓦利安这帮人到底要惹多少麻烦才甘心啊？
惊讶归惊讶，泽田纲吉其实是一点也不担心。他能这么想，一方面是因为贝尔的通话内容透露出来的信息，另一方面则是对迪诺的能力有信心，一个瓦利安的新人是不可能暗杀得了迪诺的。
不过，另一个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拉拉薇尔浑身僵硬，瞳孔不自然地收缩着，完全丧失了表情的脸孔比泽田纲吉之前所见的任何时候都更可怕。
这一边，贝尔对于房内凝固了的气氛毫无感觉地继续笑嘻嘻说道：“哈，跳马真逊，连对付个新人也会……也只有斯夸罗相信他其实很厉害吧。嘻嘻嘻，王子的心情恢复了，你幸运地逃过一死了。”
“——那还真是松了口气。”
一道陌生的少年嗓音蓦地在窗外响起，就像是有什么从窗外一跃而进似的，泽田纲吉感到有股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身边。接下来，奇异的情景出现了。一股奇妙的雾气在房间内凭空浮现出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凝结出一个少年的身影。
最显眼的是头上戴着的巨大青蛙头套，头套底下是一张懒洋洋没什么表情的少年的脸，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绿色的头发，眼角下有奇怪花纹的绿色眼睛，黑色的风衣制服可以看出他也是瓦利安的一员。
绿发少年拍了一下青蛙头套，以跟话语不符的毫无紧张感的语气说道，“我还担心打起来的话万一前辈被不小心打死了，我就得上任岚之队队长，好在前辈没发飙。我预定第一个目标是干掉玛蒙队长，第二个目标才是干掉前辈。不好意思，把前辈排在第二位，你没生气吧？”
一个十字很清晰地浮现在贝尔额角。“你这家伙……说要干掉谁？而且，为什么我会排在玛蒙后面？”
“我已经完成了暗杀任务，既然通过了新人测试，玛蒙队长就是我的第一级上司，下剋上也是要遵守顺序的。对了，能不能请前辈不要再丢给我这种无聊的任务？”
答非所问地说完，绿发少年就直接无视了贝尔，转过头来对着泽田纲吉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十代首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咦？有个ME不认识的人？莫非就是玛蒙队长所说的先前离队的前辈No.2？”
拉拉薇尔没有答话。
忽然间，靠她最近的泽田纲吉看见拉拉薇尔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毫无预警地，她以极快的速度从坐垫上一跃而起，朝着绿发少年的太阳穴挥出了手臂，闪着雷光的绿色火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热浪逼人。
“呜哇！”像是根本没有预料到这种发展，绿发少年以有些狼狈的动作躲避过拉拉薇尔的攻击，“用叉子作武器……前辈No.2是武斗派吧，好卑鄙哦，看准了我不擅长格斗。”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雾化。但拉拉薇尔完全没打算给他逃脱的机会，紧接着便冲了过去，两人就这样跳出窗户将战场转移到院子里。
“嘻嘻嘻，果然打起来了。”贝尔貌似很开心地跑到窗前观战。
泽田纲吉却是脸都白了，“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打起来吗？！”
“完全没想过。”贝尔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睛没有从打斗中的两人移开。
闪光和劲风不断爆破而来，再这么下去，泽田家迟早真的会被铲平！……指望这个人还不如自己行动比较快。
泽田纲吉的行动很简单直接。他戴上Ｘ手套，就这样冲进了火焰和劲风之中。
敏捷地避开了因爆破产生的瓦砾碎片，Ｘ手套火焰的高机动性让他能以最迅速的动作抓住了两人正对彼此做出攻击的手。金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压低声音警告道：“两个人都给我住手。”
绿发少年眨了眨眼，率先回应道：“先动手的不是我，所以请不要给我寄请款单。”
“谁跟你说这些？”泽田纲吉瞪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拉拉薇尔，“你也住手吧。为什么突然攻击他？就算他意图暗杀迪诺先生，也不可能成功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你怎么突然……？”
话语中途突然变调，泽田纲吉脸上的惊讶和疑惑显而易见。
因为，拉拉薇尔在哭。
从未见过有人哭泣会是这个样子。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却像没有发觉到自己哭了一样，表情严重扭曲，双眼充满了某种疯狂的情感。然而，明明是如此可怕的表情，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悲伤。
拉拉薇尔双手使劲，拼命想要挣脱泽田纲吉的手。狂躁不已的愤怒燃烧着她的理智，即使理性告诉她的话就如同泽田纲吉所说的那样，但是没办法接受！
——暗杀任务完成了。
——这种无聊的任务……
这家伙若无其事地说着。
把那个人――若无其事地……
把那个人！
内心各种情感飞速膨胀，拉拉薇尔发狂似的试图朝绿发少年冲过去，泽田纲吉感觉越来越难抓住她。正在焦急之时，上天似乎听见了他的祈祷，竟然让那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此刻此地。
“——阿纲，你在家吗？”
拉拉薇尔霎时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呜哇，这院子是怎么回事？这里也遭到了袭击吗？”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越过绿发少年，泽田纲吉看见了久违了的师兄，一贯的夹克T恤牛仔裤，只不过这次他的脸上多了几块ＯＫ绷，手上缠着绷带。
“哟，阿纲，好久不见了啊。”迪诺露出了如往常一样爽朗的笑容，向泽田纲吉打了招呼后，终于看见了泽田纲吉身后的拉拉薇尔，接下来他也愣住了。“……拉拉，你怎么哭了？”
拉拉薇尔的表情彻底变了。
“请不要看我！”她像是害怕迪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般，迅速伸手挡住了脸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地道歉着，视线被遮挡住而产生的黑暗之中，忽然感觉有人抱住了她。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会跟那个瓦利安新人打起来？在过去十五个小时里头，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一个劲地摇头，只是重复着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温暖的怀抱拥得更加紧了。
“别哭了。”
拉拉薇尔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曾经许诺要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但是，这次真的到极限了。
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2章 春天的雨水绵又多
，还差 